六國之中,韓國和燕國無疑最為弱小。
前者是沒辦法,被諸多大佬夾在中間,隨便一國都可以蹂躪它,就算想發展也沒地方去發展,后者同樣是地理原因,土地貧瘠,加上齊趙兩國的夾擊,小日子過得也是苦嗖嗖的,更別說北境還有一群打秋風的狼崽子。
若是遇到合格君主也就罷了,一旦遇到燕王喜這種躺平的君主,基本上就處于半廢狀態。
國內江湖人士匯集。
韓非所著《五蠧》之中一句“儒以文亂法,俠以武亂紀”,便道明了燕國的狀態。
為何樊於期選擇逃亡燕國,其根本原因就在于燕國足夠亂,江湖人士最喜歡的地帶。
換做秦國試試,祖上三代都給你屠了。
亂世當用重典,在這一點上,商鞅看的很透徹,一群吃不飽穿不暖的刁民,你和他們講道理根本無用,必須得以重刑來警示,這本身就是法律的作用。
法律的作用在于維持人的底線和道德,這是社會秩序的根本。
“燕國啊”
洛言看著信件上的內容,心中思索了起來。
按照他的計劃,最好還是等燕丹策劃刺秦之后再對燕國動手,給秦國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畢竟燕國怎么說也是秦國的小老弟,近十年表現的很不錯,沒必要突然撕破臉。
何況,一旦拿下燕國,齊國必然自危,說不定會生出變故。
還有燕國那群喜歡“行俠仗義”的江湖人士,他們本身就是一群不安分的因數。
打下燕國之后,必然會留下一個爛攤子。
得找機會將這群所謂的江湖義士一鍋端了。
對比之下,還是先取魏國更合適,尤其是魏國的位置很關鍵,乃是天下中樞,一旦拿下魏國,天下大半便盡入秦國之手。
洛言思路很清晰,抬筆便是懶洋洋的寫下了一封信件,表明了自己想法,隨后讓羅網的人送回去。
至于要不要接著打仗,那無疑是明年的事情了。
即將入冬,趙國那近乎打爛的攤子需要好好收拾一番,至少保證短時間不會鬧出亂子,如此才能放心去打魏國。
不過這些瑣事與洛言關系不大,他打算返回秦國了。
驚鯢和焱妃都有了身孕了,他這種好男人自然是陪在她們身邊了。
就在洛言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墨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屋內,拱手說道:“大人,趙國那邊傳來的消息。”
話音落下,一封信件已經遞到了洛言面前。
趙國?!
難道趙國那邊出了什么變故…洛言眉頭一皺,他對學院那些學生老師還是有幾分信心的,正因為如此,他才當了甩手掌柜,心中疑惑,抬手接過密信閱讀了起來,只是一眼,他的眉頭便是松緩了下來。
信件上的情報與趙國并無太大關系,主要是有樊於期的消息了。
此人最近一段時日竟然出入趙國地界,后被秦軍發現,如今正在被追捕。
“燕丹還沒和他搭上線?”
洛言有些意外了,他可是將樊於期送到燕國地界好幾年了,沒想到燕丹這么不給力,辦事效率太低。
若是燕丹知道洛言所想,估計會直呼冤枉。
畢竟他去年才從秦國返回燕國,期間還被雁春君等人針對,而燕丹自己也得應付墨家的諸多事情,直到近幾個月才安定了下來,有了一定勢力基礎,說起來,他這個燕國太子當的也挺可悲的。
沒實權也就算了。
在燕國被雁春君壓得抬不起頭,在外面還得被洛言算計,墨家更是空空蕩蕩,從頭開始。
燕丹最近過得也挺累的。
洛言想了想,便是決定不插手此事,樊於期終究是昌平君的人,農家俠魁最近出沒在燕國地帶,應該與樊於期有一定的聯絡,自己貿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倒不如什么也不做,作壁上觀。
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可以稍微追加點殺手,給樊於期增加點逃亡體驗。
洛言心頭一動,便是對著墨鴉交代道:“派一支羅網殺手去追殺樊於期,無需動真格,裝裝樣子。”
“諾!”
墨鴉拱手應道。
洛言繼續說道:“農家的吳曠怎么樣了?”
“趙大人正派人接觸他。”
墨鴉聞言,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趙大人…那自然是趙高了。
老趙這是要和自己搶人啊,原著里吳曠加入了羅網,現在因為自己的出現,諸多事情發生變化,趙高更是創建了東廠,不再是羅網的老大,按照這個劇本,吳曠這是要加入東廠啊 “有點意思,不需要管他。”
洛言心中一樂,便是開口說道。
吳曠這位前夫哥終究只是一個小人物,要不是田蜜和農家的緣故,他甚至都不會關心到他身上。
既然趙高盯上他了,那自己就無須過多插手了。
以后若是需要他,只需要和趙高借個人就行了。
“陳勝呢?”
洛言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物,那個被自己搶了巨闕的家伙,開口追問道。
墨鴉似乎早就調查過這些東西,有條不紊的說道:“陳勝化名勝七,性格暴虐,期間四處找人比試,殺人無數,年前在趙國與蓋聶先生比劍,戰敗后被關如趙國地牢,后趙國兵敗,他趁亂逃出,進入魏國地界,可死性不改,又殺了數人,后被典慶擊敗,打成重傷,現在被關押在魏國地牢。”
屢戰屢敗,嘖,也是個人才…洛言聽完墨鴉的匯報,眼神有些怪異。
原著里勝七可是很猛的,尤其是剛出場的時候,那氣勢簡直要砍死衛莊和蓋聶,揮舞巨闕感覺猛地一筆,再加上七國死囚的刺青,更是增添了幾分暴戾。
可如今從墨鴉口中聽到具體內容,他反而覺得勝七此人有受虐傾向。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找不自在,也是沒誰了。
想到此人沒怎么讀過書,匹夫一個,對于他的所作所為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肌肉猛男嘛,大多腦子不太好使。
其兄弟吳曠腦子倒是好使一點,可惜是個戀愛腦,兩兄弟被田蜜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洛言將田蜜玩弄于股掌之中…
有一段時日沒去見蜜罐子了,怪想念的…洛言心中不免有些回味。
男人嘛,都是很賤的,家花不如野花香。
“大人,需要招攬他嗎?”
墨鴉倒是覺得勝七挺猛的,與蓋聶交手數百招而不敗,單單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的實力了。
至于被典慶打成重傷…以勝七直來直往的剛猛劍招能不被打死已經算很不錯了,別說是他,就算是衛莊過來,估計也是一樣的下場,除非劍境到了另一個層次,比如蓋聶現在這個層次,也許能勉強保持不敗。
至于贏,當世能否有人打破他的防御還是兩說。
那家伙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墨鴉也是有幸看過他出手,簡直強的離譜,在戰場上就像怪物一樣,所向睥睨,根本無人能鐺。
也不能說無人可擋。
至少身穿重甲的無雙鬼倒是可以和他硬碰硬一會兒,可靈活度卻遠不如典慶,無人幫助的情況下,時間一長,無雙鬼也會被典慶活活錘死。
典慶那一身至強外功當真不是說笑的,遠不是無雙鬼這種靠體質吃飯的人能碰瓷的。
“不用。”
洛言思索了一下,便是搖頭拒絕了,勝七現在正處于狂暴的時期,貿然接觸對方根本不可能答應,平白無故浪費幾個手下,這筆買賣很不劃算。
墨鴉點頭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聊了一些燕國的事情,發現燕國并無太大的變化,甚至連妃雪閣都未曾出現。
洛言也是不經思索,是不是他的出現導致了雪女發生了意外。
若是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他一直想看雪女和焰靈姬聯合跳舞,弄玉在一旁彈琴,紫女給自己倒酒,左擁驚鯢右抱焱妃,從此君王不早朝…人生當真很潤 “繼續關注,有什么變化及時告訴我。”
洛言交代了一聲。
時間很快進入九月下旬,端木蓉也是將醫莊的病人安排妥當,隨后和洛言等人一同前往咸陽城。
路途遙遠,加上焱妃有了身孕,受不了顛簸,原本只需要十幾日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一個多月,直至深秋才抵達咸陽城,這期間,趙國的災情算是和穩定了,說到底也就是糧食的問題。
自從有了木薯,秦國并不缺乏糧食。
餓不死,鬧事的人自然就少了,加上秦軍的鎮壓,也沒多少人敢鬧事。
期間樊於期倒是惹出了不少的事情,甚至導致曠修被抓,也不知道樊於期為何與曠修這位趙國琴師聊到一塊了。
為了幫助樊於期擺脫追兵,曠修便成了替罪羔羊。
幫助秦國叛將逃脫,這個罪名并不小。
待洛言得知此事,時間已經步入了十一月份。
那一日午后,洛言在趙姬的南離宮小憩了兩個時辰,至于這兩個時辰發生了什么,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翻江倒海。
一眼望去,都泛白漿了。
哎,不值一提 待從南離宮出來,洛言便是從墨鴉那邊得知了曠修的事情,甚至其中還有一個比較關鍵的人物現身了,荊軻!
若無荊軻現身,樊於期也不會這么容易逃脫。
這些熟悉的人物陸續踏上了歷史的舞臺。
“曠修,荊軻…高漸離嗎?”
洛言看著信件上的內容,思索了片刻,一段原著的劇情浮現了出來。
原著里曠修因幫助秦國叛將逃跑被抓,后托付曲譜高山流水于荊軻,至此引出了一個關鍵的人物,燕國琴師高漸離,兩人前往刑場救人,期間共譜一曲,最終曠修自盡斷了兩人相救的念頭,讓兩人殺出重圍。
秦國大軍不是吃素的,一旦被圍困,實力再強也逃不出去,何況帶個累贅。
“可惜,沒那時間。”
洛言沉吟了片刻,暗道一聲可惜。
比起這幾人,還是陪媳婦比較重要,驚鯢和焱妃都大肚子了,他哪里有心情去看戲。
第一次當爹,他也挺緊張的,畢竟這年頭醫療系統堪憂。
為此,他特地將酒精搞了出來,甚至讓墨十一打造了一個大型蒸餾器,專門提取酒精,保證殺菌消毒。
自從木薯大規模生產之后,酒精也不再那么奢侈。
半月之后。
曠修那邊的消息傳了回來,荊軻和高漸離出現了,欲劫法場,最終失敗,導致曠修身亡,不過兩人卻是成功殺出去了,但畫像被記錄了,成了秦國的通緝犯。
此事,洛言掃了一眼便是拋擲腦后了,他在等事情的發酵。
入冬后的第一場雪來的很快,下的也很大,宛如鵝毛一般飄落。
咸陽宮,雍宮。
洛言正陪著嬴政下棋,同時聊著明年出兵魏國的事情,如今的秦國糧食充足,兵多將廣,足以支撐秦國一口氣掃平六國。
七國亂的時間夠久了,是時候掃除一切陳舊的事務,一統了。
“攻打魏國自然可以,不過在此之前,可以稍微出兵,給燕國一點壓力,羅網那邊剛剛有消息傳回來,樊於期與燕丹有了接觸,以燕丹的性格和能力,他想要改變燕國的命運只能背水一戰。”
洛言玩著一枚白子,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雖然不知道燕丹何時策劃這些,可他愿意給燕丹增加點壓力。
沒有壓力哪有動力?!
洛言相信燕丹可以策劃這一切,何況,昌平君也安靜的夠久了,該動一動了,再不動,楚國都要亡了,他不信昌平君能坐得住。
原著里,昌平君可是這個計劃的策謀者之一。
“先生就這么篤定?”
嬴政有些好奇的看著洛言,他不清楚洛言的自信來源于哪里。
刺殺一國大王,此事自古以來少有!
燕丹有這個膽魄?
嬴政對于這個兒時的好友表示懷疑,他對燕丹的關注也不少,可燕丹的表現實在令人難以提起興趣,甚至連對手都算不上,一個連燕國太子都當不好的人,有何資格入他的視線之中。
“拭目以待。”
洛言笑了笑,輕聲的說道。
這條魚線已經你扔出去夠久了,該收一收了,其次,很多人也該動一動了。
今年的冬天很冷,似乎在預示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