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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京中立擂爭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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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上朝,趙光義高坐龍椅,神色自若,文武大臣兩廂站立,左邊是八王趙德芳一干武將,右邊是國丈潘仁美一班文臣,涇渭分明。

  這次朝會于往不同,宋皇帝趙光義先詢問國庫糧草,募兵情況。群臣聞之皆是一驚,因為上次這般上朝詢問軍資,是北伐幽州之時。

  “這是賀愛卿的奏本,上言如今遼國蕭氏掌權,主少國疑,寵信佞臣,兵不戀戰,正是我大宋收服失地的絕佳機會。”他頓了頓,虎目掃視文武全臣,但見個個低頭不語,續道:“如此大事,不知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語畢,大臣們你看我,我瞧你,都不敢應答。他們心里清楚,皇上是要決心收服燕云十六州,賀令圖這本奏無疑是俘獲皇帝的心,他們誰都不敢多言。

  一身金光龍袍的趙光義一瞥眉,心想素日里要說出戰遼國,這兩幫人定要打起來,為何今日議事,卻沉默不語,有些不快,又重復了一遍。

  “皇上!”此時有邊為首的潘仁美道:“遼國一向狡詐,又窮兵黷武,早晚自掘墳墓。眼下我大宋剛剛緩過一口氣,正當勵精圖治,富國強兵,到時候兵鋒所向,遼國豈不俯首稱臣。”

  潘仁美心知,皇帝已問了兩遍,若再不回答,豈不是得罪天子。八王趙德芳也知道,附和道:“皇上,自瓦橋關擊退遼軍后,遼帝耶律賢病故,其子耶律隆緒繼位,實為傀儡,不足為懼。但其兵將仍勇,精銳之師尚在,仍不可小覷。”

  當年瓦橋關,趙光義率軍未至而遼軍撤退,以為是對手懼怕,竟揚言瓦橋關一戰是成功擊退并重創遼軍,將“勝利”攬入手中,實際情況卻不盡然。

  趙光義一怔,眼下這文武全臣都不贊成出兵,這可就有些棘手。不得不說,賀令圖這奏本,深得他心思。燕云始終乃他心頭之大事,一日不得,其功德終不能比肩其兄趙匡,群臣又如何服他。耶律賢已死有四年,大宋這些年來招兵買馬,發展民生,已漸漸恢復國力,他心中的宏愿又悄悄萌生。

  “諸位愛卿,近年來我朝與遼多有戰爭,勝多敗少,滿城、雁門兩役,更是以少勝多的大捷。如今遼國乃區區一女人掌權,內外皆憂,如今反而卻不敢用兵,這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嗎?”他語氣不容置否,透著威嚴,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說是命令。

  此時有人移出一步,躬身朗聲道:“圣上,我大宋剛一統中原,百廢待興,又有強敵環伺,實在不宜用兵。”

  趙光義抬眼一瞧,此人乃參知政事李至,他從小就沉靜好學,文采斐然,眼光獨到。雍熙年初,趙光義欲親征范陽,為后圖幽州打下基石,而李至卻認為幽州是敵人的右臂,對方必定加強防御。如今邊境糧倉不充實,而且范陽地勢平坦,若想攻城,需要靠投石機,可山地較遠,器械石料短缺,不宜冒進,需積蓄銳氣,以待時機。京城是天下根本,皇上需守護宗廟,以慰藉億萬百姓仰望,才是上策。若皇上執意親征,大名府乃河朔咽喉,可御駕暫住,以壯軍威。若皇上親率大軍遠征,北有契丹強敵,南有中原威脅,那些曳裾斷殃者,自己雖不成器,但在這兩類人后也感到恥辱。

  趙光義聽罷,覺得有理,便提拔他入秘術監,加給事中。

  “李愛卿所言不查。”趙光義道:“當年朕欲親征,愛卿曾言需待時機,養精蓄銳。如今賀令圖上表,遼國如今朝局不穩,我軍有精兵糧足,朕以為,收復燕云失地,就在此時。”

  李至跪地磕頭,顫顫巍巍道:“皇上,遼國內政如何,尚未查清,豈能偏信一人之言。況且我軍軍需不足,糧草器械缺乏,若不能速戰速決,唯恐重蹈高梁河之覆轍。”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震驚。李至提及高梁河,無疑是指責當初趙光義的決策失誤。這普天之下哪有當眾指責皇上過失的。

  趙光義聽罷臉色一沉,一拍案桌,還沒等他說“放肆”,群臣已然齊刷刷跪下。這一幕倒是讓趙光義手足無措,責也不是,罵也不是。

  “八王爺,你向來主張抵御遼軍,這次怎么看?”

  趙德芳乃先皇趙匡之子,地位非比尋常,有先斬后奏的打王金锏,可上打昏君,下打讒臣,趙光義都得禮讓三分,他跪拜道:“皇上,恕臣直言,如今兩國邊境太平,只因雙方兵力相當,故而遼國不敢侵犯。我軍遠征,勞師動眾,而遼國以逸待勞,乃兵家大忌,此時北伐,非上策。”

  趙光義一聽,不動聲色,只是略做思量地“唔”了一聲。

  “皇上!”此時身著紅色蟒袍的潘仁美邁出一步,雙手一躬,道:“為臣覺得可行!”

  剛見潘仁美說話時,趙光義已是有些不滿,因為這個國丈一直主張與遼和談,化解兩國矛盾,著力于國內發展,但聽他贊成,趙光義頗為意外,嘶了一聲,錯愕道:“潘愛卿贊成此次出兵?”

  這可是奇哉怪也,今兒朝上這潘仁美和趙德芳是互換身份了嗎?

  潘仁美朗聲道:“皇上,若如賀令圖所言,遼國如今被外戚把持,定然內部不合,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他這話一出,下邊的文臣紛紛贊同附議。

  “好!”趙光義拍案而起,道:“朕就是此意。”

  “皇上,萬萬不可!”李至急忙勸阻道:“皇上,雖然耶律賢已死,但尚有精兵十五萬,耶律休哥、耶律斜軫、耶律沙等良將尤在,不可冒進。”

  趙光義被他澆了一頭涼水,淡淡道:“愛卿不知,如今蕭太后提拔親信,這些宗親已被分權,又如何能敵我大宋之師。滿城之戰的那個草包韓匡嗣,便是如此。”

  李至道:“皇上,這些唯恐都是遼國故意散播的謠言,萬萬不可親信。再有我軍長途跋涉,糧草器械供應尚有問題,若糧草不繼,豈不是遺禍三軍。”

  “大膽!這幾年朕屯田養兵,收效頗豐。而今你敢說糧草不繼,未戰而亂我軍心,若再復言,定嚴懲不貸。”趙光義掃視群臣,道:“朕決意趁此良機,出兵收復燕云。再有異議,如同此案。”說罷拔出一旁的金劍,揮臂一掃,削去一角。

  李至此時是無可奈何,只得偷偷扭頭,朝八王趙德芳看去。這八王爺有金锏,直諫無罪。但趙德芳朝他微微搖頭,似在說無能為力,又似在說不要輕舉妄動。

  大殿上鴉雀無聲,趙光義道:“既然決意出兵北伐,得有良將掛帥,不知哪位愛卿肯為先鋒大將,為朕分憂?”

  群臣面面相覷,均不敢應。絕非不敢出戰,而是深知趙光義此戰要必勝,而遼國絕非弱國,誰心里都沒底,故而不敢自薦。

  趙光義怒道:“難道我大宋就無人能用?既然如此,朕便御駕親征,帶兵先行。”

  “皇上,萬萬不可!”群臣皆驚,齊齊跪拜。

  “皇上,我大宋人才濟濟,區區契丹,又何需皇上御駕親征。”趙德芳生怕這個皇帝叔叔想之前那樣,差點死在西峰寺,那大宋江山就岌岌可危。

  趙光義道:“那以皇侄之見,該以誰為先鋒大將?”

  “額?”趙德芳頓了頓,往后一瞧,只見令公低頭不語。這可讓他犯難了,要說這先鋒大將,非楊繼業不可。他聲名大噪,遼軍聞之色變,若他肯出戰,定所向披靡。

  但楊繼業自己清楚,幽州城深墻高,絕難攻取,只怕自己有負圣恩,就沒敢答應,若皇上親自下令,定萬死不辭。

  此時潘仁美道:“皇上,末將愿往。”群臣皆奇了,往日里一向以固守談和的國丈,今日是吃錯藥了嗎?

  只見趙光義面露喜色,心里暗喜,“還是老丈人靠得住。”但嘴上卻道:“潘愛卿不可。今次出兵,絕非往日。朕欲出三路大軍北伐,西路大軍朕已選愛卿掛帥,所以主力先鋒,潘愛卿就謙讓一次。”

  群臣這才心里明白,原來皇上早就擬定了作戰方案了,今日上朝只是拿到臺面上來說說,走走過場,不由他們否定。有些大臣心里暗幸,得虧沒有出言反對。有些大臣卻暗暗懊悔,早知道應該贊成出兵。

  潘仁美道:“皇上,這也不難。微臣三子潘豹,自幼習武,騎馬射箭,無不精通,也隨微臣征戰多年,英勇善戰,頗通兵法,可為先鋒,為國立功,為皇上分憂。”

  旁人或許不明,但八王爺趙德芳可是一清二楚,心里暗罵:“好你個潘仁美,真是老狐貍。這遼國但聽我朝出兵,定收兵于幽州城,嚴防死守,沿途城市定然空虛,這可是收割軍功的大好機會,你讓自己兒子為先鋒大將,就是想讓他奪此大功,提升軍中威望。至于幽州城是否能拿下,是主將之責,于其無關。此等心計,也就你潘仁美能想得出來。”

  趙光義尋思道:“潘豹我曾見過一面,甚是英勇,我看就是他了。”

  一聽這話,趙德芳急忙道:“皇上,潘豹雖勇,但先鋒大將,豈能如此馬虎?若進攻不順,對我主力大軍士氣可是極為不利。”

  趙光義一想,覺得也是這么個理,雖然潘豹立了些軍功,但先鋒可不是誰都能當,為了謹慎起見,道:“那依皇侄之見,誰可為先鋒?”

  還沒等趙德芳開口,潘仁美也急忙道:“皇上,微臣絕非有意偏私。只是方才皇上詢問先鋒大將,無人敢應,微臣這才舉薦小兒。可如今王爺又不允許,不知是何意思?”

  趙德芳冷聲道:“這三軍先鋒,關乎全軍士氣,豈能兒戲,我這是顧全大局。”

  潘仁美道:“有皇上御駕親征,所到之處,望風來投,我兒既為先鋒,定得皇上龍威,必定旗開得勝,又有何擔憂。”

  其實趙光義也知,此番先鋒大將,定可無風險兵臨幽州城下,潘仁美想讓自己兒子立軍功,也是人之常情。再有剛才他揚言出兵,沒人敢應,只有潘仁美直言可行,并愿領先鋒,足見他之忠心,道:“潘愛卿說得有理,那先鋒一事,就由其子潘豹…”

  “皇上…”趙德芳急忙打斷,趙光義忽一變色,道:“剛才朕問誰可領兵,諸位均閉口不言,如今朕已得先鋒大將,你們卻多加阻攔,這是想阻礙我用兵不成。”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繞是趙德芳有王令金锏,也不敢多言。他急中生智,道:“皇上,此番出兵,不同以往。故而先鋒大將,馬虎不得。既然潘國丈力薦其子潘豹為先鋒,自然是為國分憂。但潘豹武藝如何,我們均不曾見過,又如何服眾。”

  趙光義不耐煩道:“那以皇侄之見,又當如何?”

  趙德芳道:“皇上,咱大宋人才濟濟,以臣看,不如讓潘豹在京中立擂臺,七日內京中將士若不能勝,自然可勝任先鋒,若不能勝,贏之人可任先鋒,這也好讓眾將心服口服。”

  趙光義一聽,覺得也是一理,若不能服眾,又如何帶兵。況且潘豹乃潘仁美之子,軍中將士誰又敢得罪,便道:“準奏!”

  此話一出,可把潘仁美驚得心驚肉跳,他并非不信兒子的能力,只是楊家那八虎可是一等一高手,萬萬不能小覷,若是這八虎輪番上陣,豈不是糟糕,說道:“皇上,微臣有異議。”

  “說!”

  “皇上明鑒,剛才皇上要立先鋒,滿朝文武無人敢應,我潘家受皇恩,當以死相報,這才討旨,讓小兒領先鋒一職。皇上想見小兒武藝,在京中擺擂,并無不可,京城百姓和好漢,軍中將士可上場打擂,但在場的諸公的公子就…”他頓了頓,笑道:“這擂臺比武,出手稍有不慎,就是見血,微臣與諸位在朝為官,如同兄弟,若因此產生摩擦,豈不是讓外邦笑話我們為了爭權而內斗。所以諸位的公子少爺們,就不合適了吧。若諸位覺得自己公子可行,潘某可讓出先鋒機會,交由他去,這擂也不必擺了。”

  他這話說得含蓄,但在場人無人不明其意,明擺著不讓他們兒子參與,就不用跟你搶奪軍功。那些武將大臣個個暗罵他“老狐貍”,本想爭上一爭,但剛才他們沒有領旨,如今潘仁美領旨后,自己若再出面,這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故而含恨隱忍,見洋洋得意的潘仁美,更氣得臉色通紅。

  趙光義會心一笑,知道潘仁美這是怕自己兒子吃虧,不說其他,就令公楊繼業膝下八虎,只需一個就能讓潘豹喝一壺,道:“好,傳朕旨意,潘豹明日于城東立擂七日,除了今日在朝官員家屬子嗣外,軍中將士、京城好漢皆可打擂,勝者可為先鋒。”

  “吾皇萬歲萬歲!”潘仁美聞言心里大喜,來了一個五體投地的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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