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男人和保安
鐵花孤獨地癱在那里。
她想離開。
可是，她卻不能！
她的身子，被斯文男人弄的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甚至，她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落日的余暉傾灑在她的身上，給她染上了一層金黃色。
路旁來往的人，稀稀落落。
路人從她身邊經過，看見她，就跟沒看見一樣。
路人匆匆地趕來，又匆匆地離去。
鐵花哀求他們，‘求求你們行行好，救救我吧！’
路人要么裝作聽不見，要么反問她，‘你是不是有病？’
‘我沒有病！’鐵花堅定地說。
‘臥槽，賺大發了！’
路人中有個男人，一聽鐵花沒有病，立馬將她抱起來，扛在肩上，撒丫子就跑。
‘你要帶我去哪兒？’
鐵花壓在男人的肩膀上，洶涌的波濤便開始翻滾。
每一次翻滾，都柔軟地砸在男人的胸口。
男人更興奮了。
‘賺大發了！賺大發了！’
男人一個勁兒地重復這句話，腳下沒有一絲遲緩。
‘我問你話呢，你要帶我去哪兒？’
鐵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又問了起來。
不知男人是聽不見，還是故意裝作聽不見，反正他一直無動于衷。
‘你再不回答我，我就喊人了！’
鐵花威脅道。
‘哼，你要是敢喊，我就把你從肩膀上扔下來！’
男人反向威脅鐵花。
鐵花聽說男人要將她扔下去，又想起了被斯文男人踹下車的情形，不由得悲從中來，竟然哇哇大哭起來。
鐵花的哭泣聲，引來路人的駐足圍觀。
男人安慰道，‘你不要哭了！我告訴你還不成嘛？我要帶你回家，我家里有張大床，很舒服，我想讓你體驗一下！’
轟——
這個臭男人，竟然想要把自己…
鐵花心中委屈極了。
她問那個男人，‘你身上帶錢沒有？’
男人搖搖頭，‘我從來不帶錢！’
鐵花說，‘那你把我放下來吧，你要是帶了錢，我可以乖乖跟你回家。可是，你身上一毛錢都沒有，我憑什么要跟你回家？’
‘你真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男人鄙夷道。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沒有錢，你就休想帶我回你家！’鐵花吼道。
男人笑了，‘你現在在我肩膀上，我想把你扛到那兒，就能把你扛到哪兒！你乖乖呆著就好啦！’
鐵花一想，男人說的也沒錯，她現在被這個男人扛在肩上，她的身子又綿軟無力，她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然而，鐵花又不甘心和這個男人一起回家，被他白嫖。
于是，鐵花便對男人說，‘你放開我吧！實不相瞞，我有病！’
男人一聽，登時愣住了。
他的表情相當憤怒，‘剛才你說你沒有病，現在怎么又說你有病？你踏馬腦子有病吧？’
鐵花搖搖頭，說，‘我的腦子特好使，一點毛病都沒有！你不要瞎胡說！’
男人有些懵，‘你到底哪里有病？’
鐵花想了想，覺得她既然要詐他，就必須往嚴重了說。
所以，她重重地咳嗽幾聲，說，‘首先我有艾滋病，不過，這病沒啥關系，只要你克制住自己，就不會被我傳染。
其次，我還患有淋病。這個病有些棘手，雖然你不弄我，也不會被傳染，但是我個人卻感覺很不舒服，得了這種病，渾身都不自在。
你瞧，我現在病殃殃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就是拜淋病所賜。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病，你覺得你能輕易將我俘獲嘛？沒病我早跑啦！’
‘去尼瑪的！有病還出來晃蕩，真幾把賤！趕緊給老子滾，滾的越遠越好，別再讓老子看到你！’男人咆哮道。
鐵花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幽幽地說，‘我也想滾的遠遠的，不再與你有任何瓜葛。可是，我的身體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根本就走不了路。所以，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只有你自己滾的遠遠的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準備發怒，可是，他又忍住了。和這種下賤的女人生氣，不值當的。
男人嘆了口氣，罵道，‘算我今天倒霉，遇上你這么個掃把星！我不帶你回家了，你自由了，我這就把你放下來，然后我滾的遠遠的！’
鐵花跟做夢一樣，就這么不費一兵一卒，就獲得了自由？
鐵花暗暗感謝生養她的母親，要不是她母親強大的基因，她的腦子也不會那么好使。要是她的腦子不好使，她也想不出如此有效的脫身的方法。
男人將鐵花放在了地上，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落日依舊在天邊矮矮的掛著，金色的余暉，依舊鋪灑在鐵花的身上。
鐵花又在那里坐了一會兒，感覺身子不怎么軟了，就雙手撐著地面，緩緩地站起來。
‘欸，男人真是我的克星呀！要不是那個該死的斯文男人，我就不會軟…’
鐵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慢悠悠地往博爾特所在的工地走去。
她只在博爾特的工地路過一次，卻深深地記住了他。
鐵花沿著公路，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天色擦黑，她才來到博爾特所在的工地。
在來的路上，鐵花心里一直擔心，怕天色太晚，博爾特回去休息，見不到他人。
可是，在她距離工地還有一公里路程的時候，她這種擔憂就消失了。
因為，她聽到了大地震顫的聲音，那種聲音，沉悶而快速，一遍又一遍地鳴響。
有人認為這種聲音是地震的前兆，匆匆從樓房路搬出來，跑到外面的空地上。
鐵花卻不這么認為。
因為，她知道，這聲音是博爾特打夯的聲音。
鐵花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的時候，就被它深深震撼了。
所以，她對這種聲音印象特別深刻。
鐵花來到工地上，想要進去，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保安說，‘你不是這里的工作人員，你不囊進去！’
鐵花說，‘我來找我男人！’
保安瞅了她一眼，仔細地打量著她，然后大笑出聲，‘小妹兒啊，我眼睛不瞎，你別騙我！你才多大呀，頂多十五六歲，你怎么會有男人？’
鐵花被問住了，她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我男人…他…他就在里面！’
保安笑著問道，‘既然你執意說你男人在里面，那你告訴我，你男人叫什么名字？’
‘這…這個…’鐵花又被問住了。
如果保安問他其他的，她還可以胡亂諏出個答案。可是，問她名字，她可真回答不上來。
她總不能胡亂諏個名字吧！要是保安把人家喊出來，人家說根本就不認識她，那不就穿幫了嘛？
保安見鐵花一臉的猶豫，立馬就明白了。
他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造孽呀！現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怎么在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鐵花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便問，‘你說什么？’
保安沒好氣地說，‘我說什么，你心里應該很清楚。小妹兒啊，你還年輕，正是在學校里念書的好時候。怎么能到工地來，陪那些沒有多少文化的民工那啥呢？
是，工地上這些強壯的打工人，常年在外工作，很需要發泄一下。可是，你的年紀，未免也太小了吧？你才多大呀，你的父母怎么忍心讓你出來做這種工作？
上次也來過幾個女的，他們也是過來找男人的。我一看她們的裝扮，二話沒說，就讓她們進去了。你知道為啥嘛？’
‘為啥呀？’鐵花好奇地問。
‘因為通過她們的裝扮，我一眼就看出來，她們是過來交易的。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們都是三四十歲的婦女，能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可是你呢？你才多大呀，你能為你的行為負責嘛？應該不能吧！
我說你呀，還是乖乖地回去，回學校里念書吧，等長大以后，能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你再來。到時候，我保證不攔你！說不定，我還會第一個照顧你生意呢！’
保安用心良苦地勸導她。
保安說了這么多，鐵花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她本來是很想聽的。
可是，當保安開始嘮叨的時候，大地震顫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鐵花的心思，全被博爾特帶走了，哪里還有心思聽保安說話呀！
大地震顫的聲音，一旦停止，就意味著博爾特那里出現了什么意外。
鐵花此刻，恨不能生出一對翅膀來，立馬飛到博爾特身邊去。
‘你覺得我剛才說的有沒有道理？’保安笑著問道。
過了好半天，鐵花才恍過神來，問，‘你說什么？’
這可氣壞了保安！
他苦口婆心地教導鐵花，鐵花卻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你真是氣死我了！你真是氣死我了！’保安瘋狂地嘶吼。
鐵花嚇壞了，他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如此發怒過。
‘你回家去吧，我不會放你進去的，你就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可是我男人他…’
鐵花十分擔心博爾特，自從打夯的聲音停止，她待心，就一直揪著。生怕博爾特發生了什么意外。
‘那不是你的男人，那只是你的嫖客！’保安毫不留情地說。
保安的話，深深刺痛了鐵花的心。
就在前不久，她還是個依靠賣弄姿色，換取豐裕物質生活的女學生。
可是，自打遇見了博爾特，她就下定決心要改變。
她已經決定，要和博爾特好好相處了，并且還不要他一毛錢！
可是，這個保安，竟然還說她是賣…的，這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是，鐵花以前是有過污點，可是，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再說了，誰的過去沒有污點呢？
這個臭保安，怎么就揪著她的過去不放呢？難道他看中了她的美色，想要和她來一炮？
鐵花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盯著那個保安。
保安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吼道，‘看什么看？沒見過帥哥呀！’
鐵花嘻嘻一笑，說，‘這輩子，我還真沒見過比你更帥的帥哥！你是最帥的！’
‘是嗎？’保安也喜歡被人拍馬屁，被鐵花一通夸獎，他的心里美滋滋的。
‘當然啦！你比我男人還帥呢！’鐵花笑著說。
保安眉頭一皺，摟著鐵花的肩膀，說，‘小妹兒啊，你此話可當真？’
鐵花笑著說，‘真，真，真的不能再真！’
‘既然我比你男人還要帥，那干脆這樣好了。你跟你男人一刀兩斷，以后就跟著我吧！
你男人在里面打工，輕易出不來，你想要找他，也不容易。
不像我，我每天都在這個治安亭里站崗。只要你來，不管什么時候，都能看到我。
你還年輕，正是上學的年紀，本不該談戀愛！我也不支持你談戀愛，可是既然你執意要談，我夜不好阻攔。
畢竟我們國家是自由的國度，最尊重人權，不管你是否成年，你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如果你真想談的話，那就好好地和我談，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最大的優點就是持久。
你知道我在這里當了多長時間的保安嗎？’
鐵花搖搖頭。
保安伸出十個手指頭，說，‘十年，整整十年啊！我把十年的青春都奉獻給了這個治安亭，你說我持不持久？！’
鐵花笑道，‘你那不是持久，而是不思進取！我可不想我的男人不思進取！
我想要嫁的男人，一定要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也要有一條道走到黑，就算口吐白沫，也絕不放棄的精神。
這些精神，我猜，你身上應該都沒有吧！’
保安羞愧地低下了頭，‘讓你失望了，這些精神，我一樣都沒有！’
鐵花笑著說，‘你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我的男朋友就有！’
鐵花笑著望向保安，‘現在，男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我男人了吧！’
保安點點頭。
‘既然知道了，那你還站著干嘛，趕緊去給我開門，讓我進去呀！’鐵花催促道。
保安想了想，覺得鐵花說的有道理。
和鐵花的男人比起來，他連個屁都不如。
鐵花的男人那么男人，那么優秀。他一個保安，憑什么跟他比呢？
如果十年前，保安剛進入這個治安亭的時候，他興許還可以和鐵花的男人一較高下。
可是，十年過去了。保安健美的身材，走了樣，變成了大腹便便的模樣。
就這個豬八戒的樣子，他拿什么和鐵花的男人比呢？
‘鐵花，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讓你進去的！’
說著，保安打開了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