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吐了。
他吐的時候,是仰著臉的。
而且,方向正好對準張三。
王二吃的太多,肚子太圓鼓鼓,所以,他吐的也很兇猛。
他張開大嘴,像噴泉一樣,不停地向外傾倒。
張三一瞅情況不妙,立馬扭過頭去。
堪堪躲過了王二吐出來的穢物的攻擊。
然而,俗話說的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王二吐出來的穢物,噴射到最高處,然后又如暴雨傾盆,揮揮灑灑落下來。
穢物落下來的時候,張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所以,他被淋了個狗血噴頭。
尼瑪~
張三整個人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又大聲尖叫起來。
王二望著滿身污穢的張三,開心地笑了。
‘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你剛才把我摔的那么狠,現在遭到報應了吧!哈哈,哈哈!‘
王二放肆地大笑。
張三恨恨地盯著王二,心里忍不住罵娘,這年頭,真是好人做不得啊,明明是自己救了他,卻遭到他的瘋狂報復!
忽然,張三回想起小學課本里,曾經學過的農夫遇蛇的故事,不由得感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蛇就算修成了仙,本性里也還是一條蛇。只要他還是一條蛇,就會亂咬人。
張三心想,我對你有恩,你卻報復我。你這種蛇,就不該被溫柔以待。看我接下來怎么惡心你!
張三雙手撐在車斗的邊緣,身子猛地前傾,然后閉上嘴巴,猛地一吸,一股濃痰瞬間在他的嘴巴里集聚。
‘哼,你就等著受死吧!‘張三心道。
之后,他嘬起了嘴巴,提起一口氣,猛地朝躺在地上的王二吐了過去。
王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那表情,就跟吃了一塊屎形的蛋糕,吃完之后,才發現那根本不是蛋糕,而是一坨真的屎一樣。
王二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王二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股濃痰,像一條白色的利箭,糊在他的臉上。
王二都要惡心死了。
這人的痰也太惡心了吧,他之前吐向郭子黎的痰可比這清亮多了。
他在地上不停地打滾,不停地伸手擦拭他的臉。
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
地上的污穢物,并不比張三的那口濃痰干凈多少。
王二越是打滾,越是不停地掙扎,他身上沾染的污穢物,就越多。
張三從車斗上跳下來,走到王二身邊,一腳踩住他的大腿,說,‘臭蛇妖,不要折騰了,這都是你咎由自取。老子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謝我,還恩將仇報,你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壞了!‘
‘你說什么?你說你救了我?‘王二忽然停了下來,不再打滾了,他定定地望著張三,‘你說是你救了我?‘
張三重重地點了點頭,不過,他臉上卻一點兒喜悅的表情都沒有。
他之前還想著,救下王二,讓王二承他的恩情,之后再拜托他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生個女蛇妖。
現在,這個計劃,顯然已經泡湯了。
這個計劃,張三制定的很周密,他執行的也很到位,只是王二那里出了變故。
按照張三的設計,他救了王二的性命,王二應該感激涕零才對。
可是,王二卻恩將仇報,這完全打亂了張三的計劃。
張三嘆了口氣,不得不終止了這個計劃。
‘可是我分明看到,你親手將我從車斗里扔了出來。這你又作何解釋?‘王二問道。
張三無言以對。
他沒有什么可解釋的。
這是他的失誤,他沒有想到車斗外面需要別人來接應。
這個過錯,他會承認,不會賴掉。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但我的本意,的確是好的。我把你扔出來,也是為了救你的性命。
你當時沉沒在滿滿一車斗的污穢物里,污穢物阻塞了氣管,呼吸都成問題。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下你的性命,讓你活下去。
所以,我才將你從車斗里扔了出來。‘張三解釋說。
王二仔細回想之前發生的種種,發現在被張三扔出來之前,他的確有過一段時間窒息。
王二不禁有些懷疑,難道他將我從車斗里扔出來,真的不是害我,而是在救我?
王二盯著張三的眼睛,說,‘你敢不敢盯著我的眼睛,對我說,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沒有半句虛言?‘
張三笑了笑,說,‘怎么不敢?我這個人一生坦蕩、光明磊落,做事上對的起天,下對得起地,還對得起良心,我為什么不敢?‘
說完,張三就將腳從王二大腿上移開,半跪在地上,雙手撐在王二身體兩側,低下頭,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王二的眼睛。
此刻,兩個人挨的是如此之近,兩個人濕漉漉的胸膛,差點就要貼到一起。兩個人的呼出的熱氣,也都裹挾著濃濃的白霧,又被對方吸進體內。
張三盯著王二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張三,向你保證,我剛才所說的話,每個字都是真實可信的,每句話也都是切合事實的。如有虛假,我愿遭受天雷轟頂之罰!‘
張三呼出的熱氣,全都噴在王二的臉上。
王二感覺一陣別扭,兩個大男人靠的如此之近,真踏馬尷尬。
張三說完,就撐在那里,等待王二的回應。
王二回應張三的目光,說,‘好啦,我信你啦!你趕緊從我身上離開,兩個大男人這個樣子,成何體統嘛!讓別人看了,被誤會了怎么辦?‘
張三這才笑著站起來。
張三伸出手,伸到王二跟前,‘快起來吧,地上這么臟!’
王二白了他一眼,然后推開了他的手,‘我自己有手有腳,我自己能起來,不用你幫忙!’
張三尷尬地笑了,這個蛇妖還挺特別!
王二雙手撐在地上,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他兩條胳膊更一用力,就感覺屁股疼的厲害。
王二痛的齜牙咧嘴,就跟打預防針的小朋友似的,那個表情,真是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張三見狀,立馬湊過去,伸手攙住了他。
‘怎么了?是不是摔到骨頭了?’
‘疼疼…’
王二呲著嘴,一個勁兒地倒吸涼氣。
‘哪兒疼?’張三關切地問。
王二指了指屁股,說,‘這兒!’
張三畢竟是在藥店工作的,多年的工作經驗,讓他對一些基本的傷痛了如指掌。
他一看便知道癥狀的病因是什么。
他說,‘你八成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砸到了尾椎骨。’
王二一聽,臉色立馬就綠了。
竟然傷到了尾椎骨?!
他怎么能傷到尾椎骨呢?今天他可還有娛樂項目沒做呢,怎么能傷到尾椎骨呢?
王二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他越是掙扎,屁股就越痛。
后來,好不容易扶著車斗站了起來,可他沒站幾分鐘,屁股就疼的受不了了。
‘你這種情況,治療的最好方法就是靜養。你還是不要亂動了!這樣才能盡快痊愈!’張三建議道。
張三說這話,本來也是好意,可聽在王二耳朵里,卻無異于惡魔低吟。
什么?需要靜養?還不讓亂動?
王二今天到福音藥店來,最大的目的就是弄到迷情散的原料,將迷情散配置出來,并用在汪藝琳的身上。
他做這些的終極目的,就是在汪藝琳身上亂動。
可是,張三竟然建議他不要亂動!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操蛋的事情嗎?
王二不接受。
王二一萬個不接受。
他必須站起來,像泰山云松一樣挺拔,像鋼鐵巨塔一樣永恒。
他要動起來,像三輪車的柴油發動機一樣高速,像夯實地基的打樁機一樣有力。
王二仿佛沒有聽到張三的話一樣,依舊固執地扶著三輪車帶車斗,一點一點地挪動步子。
他每走一步,屁股那里便會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青蛙的大腿,被從中間生生扯裂。
疼痛,并不能迫使他停下來。
汪藝琳的魔力是巨大的,她身上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獨特氣質,深深吸引著王二,讓王二為之著迷,為之瘋狂。
為了能夠實現和汪藝琳‘在一起亂動’的夢想,王二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甚至包括他的健康。
尾椎傷了不要緊,反正人又不需要尾巴,現在磨壞了,就算將來惡化了,切掉了,也毫無怨言。
他走路時蹣跚的樣子,他疼痛時痛苦的表情,張三全都看在眼里,同時,心中也滿是震撼,究竟是何種力量在支撐他,讓他這么拼?
‘你不要再走了,你再這樣走下去,你的尾椎會廢掉的。雖然你是一條蛇妖,身上有修為,但是,你也不能這么作踐自己呀!將來身上坐下病來,你會后悔一輩子的呀!’張三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勸阻道。
‘沒事,就算我尾椎壞掉,就算我坐下病…咦,等等,你剛才喊我啥?’
王二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盯著張三。
如果他耳朵沒毛病的話,張三剛才應該在喊他蛇妖!
之前,他好像就聽張三喊過他蛇妖,當時他以為張三口誤,喊錯了,可現在,他竟然還在喊,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張三以為王二忌諱別人喊他蛇妖,忙改口說,‘沒…沒什么!給你開玩笑呢!你這么痛苦,我開個玩笑,讓你樂一樂!’
王二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罵道,‘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嘛?你這人真是一點兒眼色都沒有,我在這兒痛的跟鬼一樣,你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要真為我好,就趕緊去問你們掌柜,讓他來瞧瞧,看有什么特效藥,能夠短時間內治愈我的尾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