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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鰲拜

  克定南京,逼走明帝朱慈炯是滿清朝廷極大的成就。因此,阿濟格和多鐸凱旋回京的典禮就尤為隆重。

  順治皇帝、信親王多尼、莊親王尼堪、貝勒沙里布各領本旗人馬在北京南郊相迎。

  而順治為表對功臣的敬意,沒有騎馬,只是站在大道中央遠遠地眺望著。那三旗的旗主都騎著高頭駿馬,帶領威武地騎兵位列兩側。

  除此之外,滿八旗、漢八旗和蒙八旗在京的固山額真也都各領兩千人馬在外圍駐扎。若是從高空俯視,四色隊伍井然有序,頗有點像幾百年后飛行棋的棋盤。

  士卒們手臂套著強弓,馬鐙一側還掛著一個皮革制的箭袋,袋中密密麻麻滿是銳利地箭矢。他們的腰間還配有略成弧線型的彎刀,劍鞘上鑲著各色寶石。

  不多時,多鐸和阿濟格的大軍緩緩從地平線的盡頭現出身影來。兩位王爺騎著一黑一白兩匹神駒走在最前。二人目光炯炯,面上波瀾不驚。

  他們行至皇帝身前才勒馬下來,單膝跪地,叫道:“臣阿濟格、多鐸見過皇上。”

  順治皇帝終于露出了一點微笑,邁上一步說:“伯父、叔父,免禮。”

  二人剛一起身,就聽“嘭嘭嘭”十聲炮響,二人猝不及防,都不自覺地向后退了一步。這是禮炮,也是皇帝接見凱旋武將的最高禮遇。

  順治笑道:“伯父和叔父為我大清開疆拓土,居功至偉,朕特在此為伯父和叔父鳴禮炮,以表朕的拳拳感激之情。”

  二人聞言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此時的滿洲人尚不脫原始漁獵民族的秉性,遠沒有漢族君臣間那樣森嚴的等級觀念,所以兩位王爺在皇帝面前開懷大笑也屬正常,不算失禮。

  阿濟格上前說道:“啟稟皇上,臣此次征討中原,有一人立下了汗馬功勞。無論是與李自成作戰,還是與張獻忠作戰都身先士卒,極為勇猛。更重要的是,此人一箭將偽帝張獻忠射殺,可謂是勞苦功高,希望皇上厚賞。”

  “哦?”順治露出了笑意,忙問:“不知是哪位巴圖魯如此勇猛?”

  阿濟格微微一笑,道:“還是讓他親自來答皇上的話吧。”接著,他將身一轉,招呼道:“鰲拜,你上來!”

  順治踮起腳尖一望,只見一個身披黃甲的濃眉濃須的漢子下了馬,快步奔來。“奴才鰲拜,叩見皇上。”他走到跟前雙膝下跪,深深地磕下一個頭去。

  順治一笑,道:“你叫鰲拜?”鰲拜將頭輕輕一抬,答了聲“是”,便又磕了下去。

  “好了,你平身吧。”順治笑著說。

  鰲拜卻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說:“王爺叮囑過,見了皇上要多碰頭,少說話。”

  順治和阿濟格對視了一眼,均是哈哈大笑起來。

  “鰲拜呀,你可愚得很。”阿濟格說:“本王的話原是不錯,但現在皇上叫你起來,你卻搬出本王的話,難不成是要本王和皇上做對嗎?”

  “啊?奴才不敢。”鰲拜慌忙起身,順便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卻仍是低著頭。

  “我看你是鑲黃旗的,不知姓什么?”順治問道。

  鰲拜答:“奴才瓜爾佳氏,曾隨太宗參加過松錦之戰和皮島之戰。”

  “那也算是咱們的老人兒了。”順治說:“你一箭射殺了張獻忠,于國有大功。你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鰲拜劍眉一揚,答道:“奴才能手刃此獠全仰仗著皇上隆恩,不敢邀功。”

  鰲拜的答話甚為得體,順治更是高興,說:“好啊。咱們滿洲人里頭能像你這么自持的可不多。嗯,朕先封你一個巴圖魯,以后你就是朕的巴圖魯了。”

  鰲拜喜形于色,又跪下磕頭,說:“謝皇上恩典。”

  一旁的多鐸面色鐵青,眼珠子微微將滿面堆笑的阿濟格一瞥,更是說不出的鄙夷。

  “皇上,為何不見攝政王?”多鐸生硬地將話題岔了開來。

  順治正要去扶鰲拜,忽然被多鐸這么一問,神色有些尷尬,只好答道:“皇父抱恙,不能受風寒,現在在太和殿候著咱們呢。”

  多鐸心頭一驚,他深知自己這位哥哥生性好強,如果是小病小災絕不會不來。于是他急忙躬身抱拳,道:“請皇上恕罪,阿兄生病,弟弟惶恐,請皇上請臣先行一步去探望。”

  “哦。”順治有些掃興,笑開了顏的眉眼微微垂下,說:“既如此,豫親王就先行一步吧。”

  “是。”多鐸應了一聲,又與阿濟格對視了一眼,便急忙上馬,馬鞭一揚,喝了聲“駕!”,一人一騎直奔城里而去。

  阿濟格遙遙望著,忙問:“皇上,多爾袞的病重嗎?”

  順治呵呵一笑,卻是答非所問地說:“多鐸已先走了,你也要舍朕而去嗎?”

  “臣不敢。”阿濟格急忙說:“臣萬死也不會忘記誰才是這大清之主。”

  順治含笑點了點頭。

  進了午門便要下馬步行,這是規矩。此時,多鐸恨透了這條規矩。于是,他下了馬來,拔足狂奔,直奔太和殿而去。

  他之所以如此急促,擔憂兄長的病情固是一條道理,但更重要的是有許多不可為外人道的私密話要說。

  多爾袞面色蒼白,獨坐在專為他而設的椅子上。

  兩旁的侍女輕輕為他扇著風,驅散了襲身的熱氣。他正仰坐在椅子上假寐,忽聽一聲“哥!”他的眼睛條件反射似的睜了開來。

  多鐸已奔進了殿來。兄弟二人四目相視,各自惆悵。這一瞬間,多鐸淚滿眼眶,哽咽得快說不出話來。

  他出征時,多爾袞依然意氣風發,可還不到一年的光景,他就已衰弱得像個老人。“哥!”多鐸帶著哭腔叫了一聲,直撲過去,扶著多爾袞的膝蓋哭了起來。

  多爾袞卻無暇敘兄弟情,忙問道:“怎么只你一人回來了,阿濟格和皇上呢?”

  “我聽說你身子有恙,便提前一步回來了。”多鐸揚起頭問:“哥,你怎么會搞成這樣?我臨走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先不說這個。”多爾袞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埋怨了一句:“你也真是,怎么能把皇上撇下自己個兒的跑回來?”

  “我不是擔心你嗎?哦,對了。”多鐸瞪著眼睛說:“阿濟格恐怕要搶你的權呢!”

  “什么?”此話一說,多爾袞目光隨即放亮。這么多年以來他最在乎的就是“權”這個字。“怎么會?咱們三個可都是一個媽生的。”多爾袞道。

  “怎么不會?”多鐸將臉上的鼻涕眼淚胡亂一抹,說:“他向皇上舉薦了鰲拜,皇上喜歡的不得了,讓他做貼身的侍衛。日后,鰲拜在內,阿濟格在外,他們兩個聯起手來,又怎會有咱們兄弟的好果子吃?”

  多爾袞有氣無力地冷哼了一聲,說:“皇上會寵幸這個叫鰲拜的?”

  “遲早的事。”多鐸說:“哥,你要想把權柄握得牢牢地,可得重用兩個漢人。”

  “誰?”多爾袞問。

  “洪承疇和徐楓。”多鐸張著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多爾袞皺了皺眉,說:“洪承疇倒是好說,可這徐楓…他是忠是奸尚且不論,就說他的所在,我想用也用不了呀。”

  “只要你握住了洪承疇這根線,就能拽動徐楓這個風箏。”多鐸猶豫了一下,說:“這次進兵江南諸多不順。南方水網密布固然是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江南富而江北貧。咱們要想徹底平定江南,就得先使江北先富起來。”

  “呵呵,說得容易。”多爾袞含笑道:“中原幾經戰亂,殘破不堪。要想恢復也非一年半載。”

  多鐸目光一睜,說:“所以,徐楓的建議是印紙幣,取代銅錢和銀子。”

  “啊?”多爾袞愣了一下,說:“這是個什么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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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爾袞不屑地一笑,說:“就因為他立下了軍功,便要分走我的權位?呵呵,世上焉有此理。”

  多鐸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洪先生有句話我也轉送給你,防人之心不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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