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月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頓時咧開了嘴巴:“你瞧,他不已經來了嗎?”
順著他手臂的方向,馬震一眼就看見了,正緩步走過來的那個,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兒的中年人。
“何秘書?想不到你把他都請來了!”馬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咬牙切齒地道。
他所說的何秘書可不僅僅是一個秘書,而是發改委的秘書長。妥妥的3號人物,批準一個貧困縣的津貼補助,對他而言,無疑是最簡單的事情。
如果事情真像海星月所說的那樣,那馬震他們還真的沒有什么機會了。畢竟等到唐主任回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就在他感覺有些意興闌珊的時候,海星月蕩漾的聲音卻響了起來:“不過,想讓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什么?”
馬震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卻還是沉聲道:“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海星月嘿嘿冷笑一聲,眉飛色舞地說道:“剛才那位高個兒美女,你讓他跟我一起吃頓飯,我就讓何秘書跟你簽合同!怎么樣,夠不夠意思?”
說著,他好像生怕馬震不答應:“只要你簽了這份兒合同,必定會最快回到京城或者津港…”
海星月所言不虛,他和馬震一樣,下放到西北那個偏遠山區,當然是來鍍金的。
所謂鍍金,就是在表面上鍍一層金。這就意味著,他們只要做出一番能說得過去的政績,就能榮歸故里。
更重要的是,對于他們這些鮮衣怒馬、享盡繁華的紈绔大少而言,在西北山區鍍金無疑是一種折磨。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拼命的想要做出政績,以盡快逃離那里。
也正是因此,海星月自認自己提出的條件很有誘惑力。
不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場間的氣氛頓時變得緊迫,就連呼吸都變得不暢。
林源冷笑一聲,剛邁出一步,就被馬震攔了下來:“有我呢,還用得著你出手?”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海星月就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得前仰后合:“馬震,早就聽說你這個人很能裝。但你可別忘了這是在哪里,你又是什么身份!你真要對我出手,你就再也別想回來了!”
說著,他的聲音越發鄙夷,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源,冷嘲熱諷道:“至于你——就更扯淡了,你以為你他媽是誰,老子可是正經國家公務人員。敢動老子,除非你他媽不想活了!”
海星月這話說的夠囂張,但以某種程度而言,他已經足夠謙虛。
畢竟,隨隨便便就能解決津貼的問題,他的家境必然不俗。這時候沒有自報家門,說明他已經足夠低調。
當然,他之所以有恃無恐,無疑是官場如規則如此——就算兩個人再不對付,也不可能大打出手。那樣的話未免太丟體面了。
終究,他還是小看了馬震的混不吝。
話音還沒有落下,他就聽到一陣刺耳的破空聲。
猛的抬頭,只感覺眼前一花,還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就感覺到臉上一麻。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他整個人倒退了幾步,砰的一聲撞在了另一側包廂的大門上!
噗通——
一屁股坐在地上,海星月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面前兇神惡煞般的馬震,他的臉上不由一陣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兒就能鉆進去!
實際上,馬震剛才這一巴掌并不是很疼,真正讓他難堪的,是眾人異樣的眼光,以及他一直以來自恃的身份。
幾乎在一瞬間,他就出離了憤怒。冷著一張臉,一字一頓的說道:“小子,你是想找死嗎?”
不管怎么說,京城飯店都算是一家極為高檔的飯店。經常光顧的客人也可以說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像今天這樣的全武行,還是頭一次看到。
幾乎在一瞬間,二人周圍就圍滿了吃瓜群眾。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臥槽,這不是海家的大少爺嗎?早就聽說他在西北鍍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就是啊,身為一個國家公職人員,怎么還能跟人打架?”
“關鍵看對面的兩位,似乎也不簡單。特別是那個學生模樣的,我看著怎么這么眼熟?”“這回有熱鬧看了,就是不知道是東風壓倒了西風,還是西風壓倒了東風?”
原本,海星月就已經有些無地自容了,周圍人的議論更是讓他難堪。
不過,他卻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直把一切歸咎于馬震的張狂上:“好,反正既然你自己作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向著何秘書的方向大喊了一聲救命,然后就面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
不得不承認成,人們也被他這個騷操作給搞蒙了。
過了好一會兒,馬震才臉色蒼白地道:“我才想起來,何秘書跟韓星月家里有些裙帶關系。如果是讓他看到這一幕,只怕會千方百計的阻撓我拿到津貼…”
笑了笑,林源輕輕搖了搖頭:“你先進包廂,待會兒我把錢給你打過去,然后你立刻坐飛機回去,并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老師的工資給落實。你就說…這是唐老爺子給你批下來的錢!我想…發改委那邊的領導就算跟這小子的關系再親近,也不可能大方到發兩分津貼吧?而且你這么做了,還有一種先斬后奏的奇效!就算唐老爺子最后不想把錢撥給你,也不可能了!”
馬震一愣,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同時,對林源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你們大學生,腦瓜子就是好使!我怎么就沒想出這種辦法來呢?”
不得不承認,林源這個辦法有的確有些冒險,但馬震卻絲毫不擔心——難不成,唐老爺子還能坑了自家的錢?
只怕到時候,根本用不著自己催對方,他就會眼巴巴地把錢打過來。
要不然的話,他連老爺子那關都過不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何秘書名叫何麗君,是海星月的堂姐夫。知道這個小舅子有事求自己,沒等下班他就急急忙忙的趕來赴約。畢竟,自己老丈人的家世可謂滔天,他怎么可能不上心?
冷不丁的聽到他的呼救后,何麗君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同時,他也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憤怒——誰他媽這么不開眼,居然在京城的地頭上招惹這個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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