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若聞聲看向一旁,頓時皺起彎眉,驚聲道:“秦將軍,你也死了?”
秦白山看著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齊清若,即便他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對于生死之事早已看淡。
但是此時此刻詭異的氣氛也不禁讓他的手心有些麻癢。
秦白山沒有回答,深深的看了少主一眼,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點頭道:“我去找玉神醫!”
“玉神醫?”
齊清若驚恐的叫了一聲放開秦川,緊緊地盯著他,喃喃道:“秦川,莫非你屠城了嗎?那我爹他...”
一聲驚呼讓秦白山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魔障一樣的齊清若。
秦川突然想起了龍城舊地鬧過鬼的傳說,擺了擺手勾住秦白山,示意他先別走。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不敢單獨和胡言亂語的齊清若在一起。
想好了措辭,穩了穩心緒開口道:“清若,你相信我嗎?”
齊清若點了點頭。
“我沒死,你也沒死,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說....”
齊清若打斷他道:“那刺客你還記得嗎?”
“記得!”
“你是怎么殺死的刺客,有印象嗎?”
秦川聞言詫異的道:“我殺死的刺客?”
齊清若指著不遠處那些散碎的尸骨,嘆息道:“看來你死后也是忘記了那段記憶,你自己看看吧!”
秦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心神俱震。
眼前的景象宛如修羅場一般,刺客的殘肢斷臂已經血肉模糊到處都是,腦袋被人砍得粉碎,帶著血絲的眼球滾落兩旁。
一地散碎的尸骨混合著粘稠的血漿和污穢之物,散發著腥臭刺鼻的味道。
他忍不住捂住嘴,只感到胃里一陣翻騰倒海,差點沒吐出來。
“這是誰干的?”
齊清若輕輕的嘆了口氣回答道:“是你!”
“我?”
齊清若沒有回答,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秦白山走了過來,他看出了端倪,多少能聽明白點了,開口道:“少主,我來理順一下,看看對不對!”
接著也不等秦川表態,對著齊清若說道:“齊姑娘,你是說,地上的那堆尸骨是行刺少主的刺客?”
“是的。”
“然后是少主殺死了刺客,但是那時候少主已經‘魔化’神志不清眼中只有殺戮,隨后魔化的少主過來要殺你!”
“嗯!”
秦白山又對著秦川問道:“少主,那刺客你沒有一點印象嗎?”
秦川仔細的回想一下,怔怔道:“刺客一劍劈飛了清若,清若重傷倒地,我怒火攻心,之后的事兒我就不記得了,再一睜眼就看到清若在我懷里。”
他看著秦白山,問道:“秦將軍,你看到了什么?”
“我來的時候,在場中發現一個白色實質的光球,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等了片刻之后光輝逐漸減少,慢慢的就看到少主和齊姑娘相擁在一起。”
“那這么說我沒死?”齊清若驚呼一聲。
秦白山看了看她,說道:“你真沒死,少主也沒死,看來少主那時候確實有點....”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但是秦川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來那個時候自己確實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難道跟那段類似夢境中的記憶有關?
他呆立當場口中喃喃道:“白色光球,白色光球...”
突然,他瞪大眼睛看向齊清若,兩個人異口同聲道:“算命的!”
秦白山有些詫異,疑惑的問道:“什么算命的?”
秦川簡單的說了一下遇到算命的事情,但是沒有全盤托出。
秦白山皺著眉思考了一會,看來少主是有些奇遇,不過少主在城中受到行刺,這事兒自己的責任很大,看來今后城防要嚴密控制。
突然他轉過頭來看向齊清若,疑惑的問道:“齊姑娘,你說少主要殺你,你怎么跑到他懷里去了?”
齊清若聞言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就像是熟透的蘋果。
看著兩個人一探究竟的盯著自己,渾身不自在,小聲嘀咕道:“那時候我想要喊醒秦川,沒想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那時候六親不認,我又重傷在身,明知躲不過去了,我想在臨死前抱他一下,我....”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干脆說不下去了。
雖然齊清若一直拿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來標榜自己,一向是敢愛敢恨,從來不遮遮掩掩。
但是即便如此,有些話她還是說不出口,畢竟還是女孩子。
秦川看著柔弱的少女,忽然有些心疼,臨危之際是她用生命來保護自己。
想著開口安慰幾句,但是有別人在場只能作罷。
“嘿嘿!”
秦白山意味深長的笑出了聲。
齊清若的臉色更紅了,一跺腳轉過身去,不在理會。
秦川早就注意到不遠處有幾個城中的百姓倒在地上,趕緊岔開話題。
“秦將軍,那幾個人是怎么回事,死了嗎?”
“沒死,只是昏過去了而已,我干的。”
秦川聞言怔了怔,不過很快就尋思過味來。
還沒等他說話,就見到秦白山鬼鬼祟祟地緊接著自己耳朵小聲道:“我已經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少主,這幾人可能目睹了整個過程,你看是不是?”
他說到最后用手在下顎比了比。
秦川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根本就不會在這些事兒上計較,解決自身的病態才是根本,殺幾個人就能擋住風聲嗎?
整不好適得其反。
同時對于秦將軍的做法感激不盡,讓他心中一暖。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封口了,本少的名聲還能好到哪去,隨其自然吧,如果他們把我的名聲傳的再惡點....也不錯,說不定能震一震想要刺殺我的人。”
他看了看天色,馬上夜幕就要降臨,接著對秦白山道:“秦將軍,我就先回去了,這里的事情你受累處理下!”
“明白!”
秦川剛要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轉了回來。
“秦將軍,你那副將叫什么名字?”
秦白山正在琢磨者那堆尸骨,聞言一愣,開口道:“少主怎么想起問這個了?”
“那日邪魔攻城,本少下令出城搶救百姓,副將為救我與尸鬼同歸于盡,可以說是救命之恩。”
“他人死了,我想問問他有什么家人沒有,我想去看看!”
秦白山沉默了片刻,隨即開口道:“瓦罐不離井口破,將士難免陣前亡,其實少主不必在意,軍士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能為保護少主而死是他的榮幸,至于姓名....”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不提也罷,反正他又沒有家人,能夠參軍入伍馳騁沙場的,大多都是窮苦的人,富家子弟哪能干這有今天沒明天的行當,少主你先回吧,你不必多慮!”
秦川哀嘆一聲,只得點點頭,轉身走到齊清若身邊。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兩人這一路無話,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盡量躲避人多的地方。
幾經輾轉來到一個街口處,只要在轉一個彎就要到齊家的鐵匠鋪了。
秦川停住腳步,看著齊清若臉上干涸的淚痕,還有嘴角處絲絲的血跡,本能的抬起手想要擦拭。
但是轉念一想還是作罷,在這個世界還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
這樣做的話萬一讓別人看到,難免會有人胡亂猜忌,亂嚼舌根。
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清若不一樣。
這一路來他想了很多事情,猶豫再三,覺得還是說出來。
“清若!那算命的算的真準,看來不是危言聳聽,我那時候的樣子把你嚇壞了吧?”
這一天的經歷對于少女來說可以說是驚險刺激,不過都已經過去,算是有驚無險。
齊清若聞言故作鎮定,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可不是嘛,那時候的你,怎么說呢?邪!比尸鬼還要邪惡!也就是我,換做一般女孩子早就嚇暈過去了,但是我不怕!”
秦川詫異道:“為什么?”
齊清若看著木魚一樣的秦川氣的跺了跺腳。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這都送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秦川看著她轉身就要走,連忙道:“你先別走,我還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不聽,還有,本姑娘什么都不怕!”
秦川看著轉身跑遠的靚麗身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自己的心思怎能瞞過冰雪聰明的她,不由得一聲輕嘆,轉身離去。
齊清若跑回家中關上門,雙手背到身后靠在門栓上,氣哄哄的呼了口氣。
笨木頭,啥也不知道!
什么災啊難的,我可不怕那些事兒。
本姑娘你抱都抱了,還想趕我走?
門都沒有!
齊滄看著跑進屋的女兒一副生氣的樣子,連忙把手中的煙袋放到桌子上,走過去查看。
他注意到了女兒嘴角的絲絲血跡,驚愕道:“清若,你這是怎么了?”
齊清若滿腦子心事也不搭話,急忙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早晨不是找秦川去了嗎,難道是他打的?我這就去找他討個說法。”
齊清若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緊接著傳出來一道聲音。
“不是他,你別去煩他!”
看著緊閉的房門,聽著女兒不耐煩的語氣,齊滄氣的雙眼瞪得像鈴鐺。
走回桌旁拿起煙袋快速的吸了幾口,嘀咕道:“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這還沒怎么地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