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影
黃昏的余暉灑落天際。
映照一片絕美的霞光。
如果不考慮絕對的嚴寒環境，絕對算是一個網紅打卡點。
白晝望著天空，心中感慨。
現在的他已經基本適應了一般寒冷，也就是零下四十度的環境。
重回前世，也能做個嚴寒生存挑戰的視頻，吸點流量。
雖然今天是春始節，但在外城區，可供玩樂的事物實在太少，路上行人也不多。
到了這個點，也都行跡匆匆，無人有他這般心情。
“嗯？”
白晝腳步忽然一頓，一個全身裹嚴實的人與他們擦肩而過。
他居然莫名的感覺到一絲熟悉感。
‘思維加速!’
周圍的景象驟然化為黑白，整條街道的一切都成為極慢動作。
‘果然有問題！’
他身上的衣服看似破舊，卻其實用料扎實，不是工人工作時會穿的。
白晝心念一動。
腰部幾乎八十度后仰，正好看見此人故意低下的臉。
‘居然是他！’
世界恢復正常，一切恢復流動。
即使在他身邊的楊岳與那人也什么也沒有發現。
只有在這種時候，白晝才會想起，自己是一個有系統的人。
重新回到工廠。
白晝卻感覺像是出了一趟遠門回家了一般。
由于放假，工廠里沒有幾個人，只有幾名監工會分時段過來值班。
此時值班的正是那名禿頭監工，老魯。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出什么事了嗎?”楊岳問道。
“都放假了，沒有任何事，大人！”老魯低頭答道。
“好！”楊岳徑直朝樓上走去。
白晝瞥了一眼禿頭監工，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辦公室內擺放的東西位置都沒有任何變化。
楊岳大大咧咧的一把躺在座椅上：“今天累死我了！”
“你不累嗎？坐下啊！”
“等會吧，把原始圖紙拿出來看看。”白晝道。
“原始圖紙？怎么突然問這個？”楊岳道。
“我發現你今天帶去給溫老師的圖很新，沒有一點涂改的痕跡，就知道你重新繪制了一張，原始圖紙被你留在辦公室了吧。”
“嗯。”楊岳點點頭：“給老師看的當然要......”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突然猛的把椅子往后面一推，直接蹲下在柜子里翻來翻去。
“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不見了。”
楊岳長吁一口氣，從桌下鉆出來。
“打開看看再說。”
“沒什么問題啊？怎么了？突然問這個？”
楊岳將圖紙翻開，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
白晝眉頭一皺，難道真的是路過？但恰好出現在自己回工廠的路上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手掌在粗糙的圖紙上撫過，白晝指尖停在一條多段線條上細細摩挲。
“不對勁！”
“你臨摹了幾次？”
“當然是一次就好了。我的技術又不差。”楊岳不明所以。
“但這上面有兩道印痕。”白晝沉聲道。
楊岳試探的仔細感受了一遍，不由瞪大了眼睛。
“真的有兩道印痕，可我記得只臨摹過一次！”
“原因很簡單，有人偷偷過來將圖盜印了一份。”
楊岳也意識到情況不對，慶幸道：“幸好今天去把圖紙交給老師，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明天我就去將這一版原圖發表。”
白晝耳朵微動，驀地放低聲調，對楊岳悄聲幾句。
楊岳面露驚訝，點點頭，高聲笑道：“哈哈，白晝你還真的挺好學的。我是答應你教給你有關蒸汽預熱塔的知識，等我走后，你也能成為一個有用的技術員，當作你這段時間幫我的報酬。”
“不過今天就算了吧，真圖紙被我拿回宿舍了，這張圖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留下的只是一份九成相似的圖。細節都不對，沒什么好說的。”
白晝失落道：“嗯，好的，大人，是我冒犯您了！可是您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走了啊，我怕我太笨，學不會。”
“哈哈，沒事，我怎么會騙你呢！今天就先回去吧！”
......
......
當天夜晚。
外城區的平民們早已在氣溫剛降低時，便已經進入睡眠。
但內城區的某些地方仍然是燈明亮堂。
黑金酒吧。
一間包間。
造價不菲的奇形蒸汽燈散發出迷幻的光芒。
“你說什么？你拿到的圖紙不是完整的圖紙，而是被楊岳那小子故意改動過的？”
朱力搖晃著玻璃酒杯，仰頭將里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是的，我聽我的手下這么報告的，他是工廠的監工。”
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男人略顯謙卑的答道。
正是本因病請假的預熱工廠原工程師，嚴霜松。
“那事情可就難辦了。”
“我們之前的約定可不是這樣，要拿到完整的圖紙。”
“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再去一趟。”
朱力盯著嚴霜松，半天才皺眉道：“你是豬嗎？同樣的方法用兩次？哪里還有機會。萬一提前暴露了呢？是你蠢，我蠢還是楊岳太蠢？”
“是是是，是我蠢，我蠢。”嚴霜松忙不迭有的點頭。
“不是說楊岳在工廠收了個跟班嗎？聽說還是個小孩子。你能維持一個眼線，那相比再收通一個也沒問題吧。”
“白晝...”
“怎么，有問題？”
“沒有，沒有”嚴霜松連忙答道。
“那，事成之后，我的職位...”
“當然會讓你官復原職。甚至你表現得好，我還會把你調到內城區來。”朱力站起身，拍了拍嚴霜松的肩膀。
“那就這么說定了，好好享受一番吧，這里的美妙，可是你在外城區一輩子都想不到的。”
望著朱力離開的背影，嚴霜松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
謙卑謹慎的面容變得陰沉，猛地一拳想砸下，又在半空中停住。
“該死！”
他舉起酒杯，咕隆一口氣全部灌進胃中。
包間的門突然打開。
一個人走進來，直接坐到朱力之前坐的位置上，毫不忌諱的將桌上的酒水一飲而盡。
“漬漬漬，果然內城特級酒廠就是滋味不一樣，比我們小廠的劣質品強多了。”
嚴雙樹皺眉道：“你來干什么？”
“話說，你真的不知道那姓朱的打算把你榨干后拋棄嗎？”來客呵呵一笑道。
“知道，但為了這條線不斷掉。只能放棄我。”
話雖這么說，但重新攥緊的拳頭出賣了他真實的內心。
“哈哈，你有這個決心就好。不過現在轉機來了，你不用犧牲。”
“什么意思？”
“計劃有變，那楊岳今天居然去訴檢部舉報‘探險隊遺澤被吞沒掉包’的事情。”
“你現在要想辦法將楊岳釘死為剽竊者，徹底封死他翻身的可能性。”
“畢竟，替代名額是會里現在的根基之策。今天能得到消息，也說明，這條路子是正確的。”
嚴雙樹目光一閃，點點頭：“我明白了。”
“放心，即使犧牲自己，我也不會讓這條線斷掉。”
“太陽之光，驅散寒霜！”
“太陽之光，驅散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