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英雄出少年”
公交車駛進站臺，李揚這才想起程鵬的自行車還在家躺著，問題不大。
上車后大春壓低聲音問他為啥要這么干，“揚子，你想出名想瘋了這是。”
李揚見車廂里學生不多，而且大多數已經開始倚著靠背補覺，就把自己的計劃全盤告訴了他。
聽完后大春表情復雜，鄙夷之中夾雜著小崇拜，咧嘴笑了起來。
“揚子，你跟我爸真像，我覺得他臉皮就夠厚的了，你比他還厚。”
李揚伸了個懶腰，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鼻子不太舒服，嗓子也疼，搞不好要感冒。
大春滿口答應了下來，說會嚴格執行計劃，絕不出任何問題。
“這就叫雙贏，我還你姐一個公道，你幫我拿下啤酒經銷權，到時候去我家喝酒你全部免費，隨便喝！”
說到興奮，李揚直接給大春口頭免單。
他要利用這起事件盡可能為自己撈取資本，然后動用社會輿論力量向趙漢忠施壓，到時候即使別人給他再大的好處，恐怕也不敢做什么小動作。
一整天都在盤算計劃的成功率和需要改進的細節，“功成名就”在此一搏。
小冉見他總是心不在焉，每逢下課就有的沒的聊上幾句，見李揚一直在應付就沒繼續問。
自己這個同桌最近總是神神秘秘，搞不懂。
放學后大春收到了一份稿子，上面寫的是生活在線欄目的電話號碼，以及接通后該怎么說。
大春掃了眼，說：“你小子夠可以的，給自己寫表揚信，反正這事我干不出來。”
小冉湊過來問寫的啥，李揚以前幾天她遮擋自己作文為由拒絕參觀，小冉那股倔脾氣上來，說了句誰稀罕！
支走小冉，李揚跟大春去了校外的報刊亭打公用電話，一分鐘兩毛五，還挺貴。
大春沒干過這種事，心里有愧，結果被李揚趕鴨子上架把電話撥了出去。
報刊亭老板原本在看報紙，見兩人扭扭捏捏也來了興致，用報紙擋住臉側耳朵聽了會。
“喂...？是...生活在線欄目嗎？”
“對對對...我有事......”
“我...想通過咱...節目感謝一個人......”
老板越聽越不對勁，但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在這行干久了什么人都見過，免得惹禍上身。
大春讀著李揚給她準備的稿子，想著婚姻悲慘的老姐，越念越有情感，最后跟語文課上有感情朗讀課文差不多。
“那個人就是我的同班同學，李揚！”
大春字正腔圓說出他的名字，讓李揚渾身一震，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跟“英雄”劃等號。
電話打完，大春長呼一口氣，丟下五毛錢就要走。
“節目組怎么說？”李揚上前問道。
大春表情有些為難，“他們說會重視這件事，到時候會再核實。”
李揚滿意地點點頭，只是仍然需要給大春做功課，讓這小子把心放踏實點。
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去了醫院。
大春的大舅跟大舅母說要見見救了自己女兒的恩人，好好感謝感謝。
醫院距離學校不遠，位于李揚坐車回家中途，走過去大概二十分鐘。
醫院門口的水果攤前，李揚掏出全身上下的二十塊準備買點水果。
大春不解，“揚子你干啥，還用得著你破費？搞不好我大舅還要給你錢。”
李揚微微一笑，說既然要做就做的狠一點，徹底把自己送上道德制高點的神壇。
大春一直猶猶豫豫要不要做“幫兇”，一來這超出了他一個純真少年的認知范疇，二來不太相信自己哥們能解決表姐的困惑。
他表姐半年前就暗中調查，結果沒有任何頭緒，憑李揚一個初中生就能搞定？
反正大春不信。
進了醫院正門，上樓前大春一把拉住興高采烈的李揚，問他是不是真的有辦法調查姐夫出軌這件事。
李揚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斬釘截鐵道，“這件事包我身上，我他馬最痛恨男人出軌。人女生在最美的年紀給你洗衣服做飯生孩子，就這樣回報人家？”
“簡直是喪心病狂。”
大春樂了，“對，喪心病狂！”
剛要繼續上樓，大春又拉住了他。
“又怎么了？”
“可要是我姐夫壓根沒出軌，那咋辦。”
李揚略汗，“那還能咋辦，好事唄？難不成你還期盼他出軌。”
大春說：“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姐經常在家受欺負，我心里難受。”
李揚不假思索，“那到時候就找個月黑風高越貨殺人夜蒙頭打他一頓，讓你姐夫有個怕頭。”
不知道為啥，現在大春特別信任自己哥們，更像是崇拜。
兩仨月來，李揚在他眼里就跟換了一人，突然懂好多大道理，還特別有男人味，搞得大春經常幻想什么時候自己也能蛻變一把。
敲門進病房，床上的女人正在休息，大春舅母坐在椅子上打盹，看起來很疲憊。
見有人進來大舅母被驚醒，一看是大春，臉上泛起了笑容。
“大春，這就是救你姐的同學？”大舅母眼神熱切。
李揚笑著遞上水果，自報家門。
大舅母激動的不知所措，趕緊拉了把椅子給他坐，倒水削蘋果開始忙活，還要給丈夫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感謝大恩人。
女子也醒了，看起來沒有生氣，兩眼無神，嘴唇發白毫無血色。
這不單單因為溺水造成的，李揚初步判斷大春姐夫真的出軌了，要不然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精神有問題。
大舅母眼眶泛紅，要給李揚跪下磕頭，被他趕緊拉起。
李揚的重點在大春表姐，他今晚來醫院的目的是獲取些有用的信息，比如關于她老公的。
得知大春已經聯系生活在線欄目后，大舅母連連點頭，說一定不能讓救人的大恩人被埋沒。
沒一會，大春大舅推門而出，一看就是退伍軍人，站的筆直。
見了李揚馬上迎上來握手，見識過不少大人物，他立刻覺得眼前這位中年人與眾不同。
寒暄的同時用余光掃了眼旁邊的大春，這小子畢恭畢敬，想必對大舅格外尊敬，更增加了李揚的判斷。
“小伙子幸虧了你，我聽說當時沒有敢下去救我閨女的，只有你不管不顧跳了下去，說什么都表達不了我現在的心情，真是太感謝了。”
“英雄出少年吶！”
大舅不像大舅母那般感情流露，或許是軍人特質讓他依然控制得住情緒，但看得出雙手在發抖。
李揚連忙套近乎，“叔叔阿姨不用客氣，大春是我兄弟，他姐就是我姐。”
說的中年夫妻心里一陣熱乎，病床上的女人也微微起身，想要看看外面是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