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沒有合同
“江燁，”吳暢直接拒絕：“你這個要求不行。比賽不是兒戲，不是你想要參加就參加，想要退就退。”
面對她的強硬態度，江燁絲毫不懼。
他既然特意選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正是算好了節目組沒有反應時間。
淘汰環節是真人秀節目的一部分，好幾臺攝像機分別對準了導師、導演和選手們，亮著紅色光點，一刻不停地記錄著。
是的，后期能剪輯。
但剪輯也需要素材，需要給觀眾一個合理的交代。
一個在前幾期表現突出、一直名列在心動榜單前兩名的選手，不可能突然的、徹底的從節目里消失。
如果是節目還沒播出，就還有得救，可以把他所有參加比賽的鏡頭都去掉，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來過。
但現在已經播出兩期，連熱搜都上過幾次，“江燁”這個名字已經被更多人知曉，不可能再做如上處理。
而此時此刻，又是關系著前二十強誕生的關鍵時刻。
觀眾離場，他的退賽不會被更多人知道，給夠了湘南衛視進行緩沖處理的時間。
他退出比賽，就意味著會有一名原本注定被淘汰的選手遞補進前二十強，獲得留在舞臺上角逐前十強的機會。
留給吳暢思考的時間很短，她必須迅速做出決定。
她手上拿著的結果，是綜合現場觀眾和導師投票后所得，是在公證員見證下的有效投票數。
這場淘汰賽，節目組不會為了江燁一個人，而再次興師動眾重新錄制一次。
就算節目組愿意，勢必也會引起選手的反彈。
而離開這個舞臺，投票數的真實性就勢必會受到懷疑，甚至可能會被質疑節目組有黑幕。
對一個選秀節目來說，怎么操縱投票都可以，觀眾怎么罵都無所謂，但被質疑有黑幕，就是死穴。
擺在吳暢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阻止江燁退賽；另一條，忠實記錄下這一切，證明江燁是自愿退賽。
江燁當然明白她的想法，更知道她沒辦法阻止自己。
“總導演，我報名的時候，報名表上有一條規則是參賽選手自愿參加《全民偶像》節目。”他神色淡然，道：“我想，沒有哪一條法律規定，我不能退賽？”
這一條，原本是節目組的霸王合同，目的是和選手發生糾紛時，就能以這一條反駁回去。
沒想到，現在卻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
“是沒有法律規定，你要退賽我也不能強求。”吳暢話風一轉，道：“但你要問問紅娛，會不會答應？”
據她所知，所有的種子選手都和紅娛簽了合同，有公司約束。
原以為，這條祭出來江燁就會服軟，畢竟紅娛的合同一向以坑新人著稱，有他們賠不起的違約金。
再高傲的頭顱，在天價違約金面前，都不得不低下。
沒想到，江燁仍然平靜如昔，道：“總導演，我沒有和紅娛簽合同。”
“你！”
吳暢的心理防線被擊破，臉色變得暗沉。
這么大的事情，江燁不至于撒謊。如果有合同制約，他撒謊也無用，看來這是事實。
紅娛這是怎么回事？！
竟然會留下這么大的破綻？！
吳暢在心里把紅娛的人從上到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事已至此，罵人又有什么用？對擺在面前的棘手難題沒有任何幫助。
先不提江燁的人氣對節目組的貢獻，就她所知，有好幾個節目組的商都指明想要江燁拍攝，或者是口播軟性植入。
江燁離開，對節目組的損失巨大。
此外，就算是江燁自愿退賽，《全民偶像》也勢必會承擔一波罵名。
所有想在這個節目上看見江燁，愿望卻得不到滿足的人，都會把怨氣發泄到節目組頭上。
不要低估了網友的腦補能力。
到時候，什么樣的陰謀論都能扯出來，說不定節目組還會攤上一個苛待選手的名聲。
她的怒氣在場中蔓延，工作人員個個都屏息靜氣不敢說話，生怕會被無辜波及。
明星導師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吳暢的霉頭。
他們雖然是明星，名氣遠超吳暢。但導演要是看誰不順眼，在鏡頭里可動的手腳就太多了。
誰都不傻。
就是康鈺，也忍著怒氣。
幾十人的錄制棚里，場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江燁，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吳暢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你仔細想好，一定要退賽？”
“是。”
江燁聲音不大，語氣卻十分肯定。
任誰聽了，都明白這不是他一時沖動，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選手哪里經過這場面，個個都膽戰心驚，就怕下一秒吳暢直接發飆。
要知道，吳暢在湘南衛視里，可是有著女魔頭稱號的人。發起脾氣來，就連臺長都要讓她三分。
沒想到的是，下一瞬吳暢竟然笑了起來。
她沖著江燁點點頭，語氣柔和：“行。既然你想好了，節目組一定尊重你的決定。”
“謝謝總導演。”江燁對她的態度毫不意外。
既然事態無可挽回，那么節目組要做的，就是在鏡頭面前釋放出足夠多的善意。關于紅娛合同那幾句，是一定會被剪掉的。
而對他來說，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配合節目組做戲，也是理所當然。
給雙方一個臺階，讓這件事以最體面的方式收場。
很多選手沒能想明白吳暢前后態度的巨大變化，但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明星導師，就個個都是人精。
安子畫第一個從座位上走下來，走到江燁身邊給了他一個擁抱，笑著說：“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自己的堅持。”
“我很欣賞你。”她后退一步說：“如果你需要幫助，盡管開口，我一定力所能及。”
她這番話結合了她選秀出身的身份，讓人聽著特別誠懇。然而，也不過只是場面上的漂亮話而已。
誰當了真，那就是自討沒趣。
“謝謝安老師。”江燁一臉感激。
接下來，柳一銘、田韜也都先后走下導師席，對江燁表示，一時間場面相當友好，仿佛之前的劍拔弩張根本不存在。
只有康鈺，坐在導師椅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