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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忽有一竅開

  事后。

  宇文君披頭散發,赤裸著上身,躺在了臥榻之上,這大概是第一次,在明月山發生此等事,宇文君嘴角微微上翹,心里竟覺得頗有趣味。景佩瑤發絲凌亂,眸光濕潤而清澈,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中。

  宇文君略感疲憊,輕聲言道:「你最近養精蓄銳,如果必要的話,氣運樓,著實需要換一個地方。」

  「那是你我共同的氣運樓,若是我敗了,你大致也會遭受反噬。」

  景佩瑤瞥了眼宇文君,壓低聲音道:「其實你也不用如此生硬。」

  宇文君恍惚了一瞬,依稀之間,回到了當初的感覺。

  「起源晶片一事,估摸著短時間內是無法有所進展的,你我的境界修為,短時間內也很難有所精進,偏偏這段日子是多事之秋。」

  「我盡可能保持冷靜與理智。」

  「小皇月已逐漸步入正軌,你肩膀上的擔子,可以適當的松一點,她雖早慧,可終歸年歲太小,需得多讀一些圣賢書,用以打磨自身。」

  「便是昔日的扶搖女帝,想來也是讀過許多圣賢書的。」

  「只是,同樣的圣賢書,每個人的感悟是不盡相同的。」

  「我也只是建議,如何教導小皇月,終歸是你一人獨斷之事。」

  景佩瑤起身,來到梳妝臺前整理發絲,心中若有所想,獨自修行,景佩瑤頗有心得,教導小皇月,她也是真的沒有多少心得可言。

  就連一些經驗都無法借鑒,因為扶搖女帝的大道,太過于別致。

  景佩瑤略微斟酌道:「你若是有所需求,我們可以聯手,魔君勢大,絕非你一人之力可抗衡。」

  宇文君笑著搖頭道:「此事便是你我聯手,也大致無濟于事,據我所知,扶搖女帝就在戰場邊緣之地伺機而動。」

  「顧雍亦是如此。」

  「如今,我的娘親也去了。」

  「他們三人聯手,才是重頭戲。」

  景佩瑤微微皺眉道:「可我們總得做一些事情。」

  宇文君輕聲笑道:「心意領了。」

  景佩瑤略感不悅,反問道:「所以你覺得,我的能力不足以成為你的袍澤?」

  宇文君道:「眼下來看,的確是這樣。」

  「你的心機城府,推演計算能力雖說不錯,奈何我們的對手太強,你的洞察力不弱于我,可許多事情,不僅僅需要看出來,更需要一些具體的部署。」

  「你就在這里好生修行,必要的時刻,你的流雪必須要出鞘。」

  景佩瑤氣笑道;「聽你這么一說,我更像是一個女匹夫,一個不輕易出手的萬人敵。」

  宇文君打趣道:「無論你我,都談不上萬人敵,你有些高估我們了。」

  景佩瑤若有所思道:「也是,自白鹿書院初相識,我便覺得,你要比聰明。」

  宇文君道:「可我的心思沒你純粹。」

  景佩瑤道:「也罷,依你所言,文治武功,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但我覺得,我打架應該可以勝過你。」

  宇文君自顧自穿好衣裳,來到梳妝臺前,俯身低頭,感受著女帝傳人的體香,柔聲道:「打架而言,我的確已不是你的對手,歸元境內,你已是天下第一。」

  「我認輸。」

  景佩瑤看著鏡子里的宇文君,這張臉,細看之下,總會讓人在不經意間心動。

  宇文君若是女子,同樣也是人間絕色。

  景佩瑤道:「我也逐漸回過味來,明日之宴,便是針對你我的,這段日子,我思考許多,也有意無意的感受到了你的冷淡。」

「其實  我不糊涂,只是當時,情緒有些上頭,所以,你別往心里去。」

  「娘親對我說過,便是做不成母女,做道友也是極好的。」

  「但我覺得,婚姻大事,一旦定了下來,便不可再更改。」

  「往后,繼承扶搖這座門庭的人是皇月,并非是我,我是引領者,也是探路者。」

  「其實前些日子就想要對你說出這些話的,但你沒來,我若是主動說出來,便會掉了身價,有些時候,我放不下我的矜持。」

  宇文君愣了愣,看來自己這一遭北海沒有白來。

  「謝謝。」宇文君聲音很輕的應道。

  景佩瑤道:「其實也不用謝謝,只是我太想要證明自己而已。」

  宇文君道:「也幸虧你現在說出了這些話,若是晚一段日子,可能就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景佩瑤下意識的轉過頭,驚疑不定的看著宇文君。

  「所以你在權衡利弊一事上,不會有絲毫猶豫,我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念舊的人。」景佩瑤質問道。

  宇文君無奈一笑道:「我是一個念舊的人,可能我還會困在年少的回憶里走不出來,可我身邊的人,不是念舊的人。」

  「我一直都在等你有一個具體的態度。」

  「世間局勢推著我往前走,有些事,由不得我自己。」

  「你若是與我在同一個位置上,也會和我一樣。」

  景佩瑤一臉倔強,眸子里滿是不服輸的大氣魄,問道:「所以,晚多長一段時間,你就要做出與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的決定。」

  「是一個月,還是一年?還是會好幾年?」

  「你要認真回答我,我想聽見你的本心。」

  宇文君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待得南望城之戰有了結果之后,我便會做出決定,龍族王妃的位置很關鍵,容不得拖延。」

  「但我會盡可能拖延一段日子,直到無法徹底挽回你為止。」

  「我也想過,做不成夫妻,便做知己。」

  「某些道路,只能允許一個人走下去,不允許兩個人。」

  「譬如,大道絕巔的風景。」

  景佩瑤會心一笑道:「其實都可以理解,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平凡。」

  「我不怪你,也無法怪你。」

  宇文君道:「話說開了就好,我其實是一個念舊的人。」

  景佩瑤微微閉著眼睛,仔細聆聽宇文君的心跳聲,很平緩,一如當初般波瀾不驚。

  也許,他一直都是這般波瀾不驚。

  「待會兒給你煮飯吃?」景佩瑤輕聲問道。

  宇文君聞言,略有不適應,反問道:「你不是不喜歡給我煮飯嗎?」

  景佩瑤道:「喜歡不喜歡,其實沒有那么重要,該做的事情還得做,天塌下來了,日子還要照樣過。」

  「這是不是你心里一直想要的那種通透?」

  宇文君一時無言以對。

  按時節來算,北海的春風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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