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提醒他了,只要三兩個開場節目就行,怎么愣是整了場晚會來?
而且節目質量還如此駭人聽聞,千萬不能讓院長知道這里面還有我的一份,不然非得給我穿小鞋不成…
“這丁一,除了會修煉,其他簡直是一無是處,什么事也做不好。你看看這節目整的,妖魔鬼怪齊聚一堂,都什么跟什么嘛!”一名通過校園網鏈接,觀看現場效果的教師拍桌而起,語氣高亢,釋放著不滿的信號。
登時,話驚四座。
會修煉還不夠嗎?
這可是獨自一人打上季夏學府,把同年段高手迅速橫掃一遍的第一軍校驕傲啊!你還有什么要求?
辦公室角落里,將杯中漂浮著的深紅色枸杞吸入口中,兩鬢斑白的老教師將鐫刻著紅彤彤的‘第一軍校百年校慶紀念品’字樣的水杯重重放在桌上,他橫了前者一眼,不爽道:“小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倒希望我帶的這些屆學生里,也能出一兩個只會修煉、一無是處的學生。”
只可惜,前兩年分班的時候,同樣的幾率,這孩子沒能分到我班上。否則等幾年,這孩子在藍宇星繼續大放光彩的時候,我數年也沒能評上的職稱,定能水到渠成。
想想也是有些不公,同樣是十六分之一的幾率,四年一輪,怎么好苗子就抽不到我班級呢?
而其他同期的同事,職稱平均高過自己兩個等級,連晚自己二十多年入校任職的后生仔,也有數人職稱超過了自己。這讓堅定不移地相信,學生分班不存在任何黑幕的耿直老教師氣餒的同時,也很是費解。
“人無完人嘛,王老師消消氣,對學生可不能太苛刻要求。丁一還是很不錯的,我在準備教師考試的時候可聽說了他不少事記,家里晚輩可有不少人拿他作偶像呢。”有新來的助教信以為真,急忙勸慰道。
“‘不錯’兩個字就能打發王老師了?小徐,王老師接下來會再謙遜幾句,誘導你將那些聽說過的事記逐條列出。”多年老搭檔,同樣泡著枸杞的某位資深教師,一副看透世事的神情。
王老師一臉不自在,今天,你們還是可以像往常那般打擊打擊我的。
老搭檔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本正經道:“其實今天的現場還是不錯的,可圈可點啊!你看這網絡,多穩定啊!
那一條條小波浪與那繁星點點,我都以為只存在于教科書中呢,沒想到被這些可愛的學生們完美復刻出來。
還有這燈光,忽明忽暗的,一定是想提醒大家‘節目精彩,也勿要貪杯哦’!
至于這麥克風聲音的時大時小,定是希望大家在觀看節目的時候,不忘練習手速,快速調高或者調低視頻聲音大小,也增加少許趣味性。”
“哈、哈哈、哈哈哈…”王老師尷尬笑著,道:“林老師要是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這么多細節呢,丁一也是用心良苦啊。嗯,彩排好像結束了,我們看看丁一會怎么挑選參與交流賽的新生們。”
希望別再出岔子了,院長也是,居然將這種事隨隨便便交給了學生會,就好像no1學府真是來友好交流一般。
讓丁一帶隊去淵地試煉,高蕓留校也好啊,雖說有個三年級首席要來,但動手幾率也不大吧?哪需要丁一壓陣…
何況,丁一的性子就決定了,他壓根就不是壓陣的那塊料…
在一批頗有眼力勁的新生將雙掌都拍紅的情況下,這場只讓丁一滿意的彩排終于告一段落了。
他意猶未盡地看著漸漸沉下去的天色,感嘆著美好時光的匆匆流逝。丁一一步三搖地拖著身體,走到高臺中間,他拿起擴音喇叭,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目光中帶著渴望與崇拜的大一新生,朗聲道:“同學們,兩校交流賽迫在眉睫,你們準備好了嗎?”
“好了——”
操場上,無精打采的聲音匯聚著,一個個軟趴趴的身影相互扶持著站起。
而在這些有氣無力的聲音中,有數道聲音格外宏亮。
丁一望著裝扮與聲音尤為突出的唐興一眼,他又看了眼手卡,面色微微古怪。
“丁一會長好像看我了,我是被注意到了嗎?”
堅定不移站了一下午的唐興與麥克隆對視一眼,如釋重負。
可算要來了。
就算周邊那么多學生會學長學姐勸說他們坐下,他們也義正言辭拒絕了。
我不累,你們坐。
沒關系,我很好。
我愛站著瘦,不愿坐著肚腩圍。
就算忍受著周邊多個班級異樣的目光與討論,他們也雄赳赳、氣昂昂,不肯低下傲不可攀的頭顱,就如同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不與骯臟的世俗同流合污。
以炎炎烈日灼燒人的肉體,以雜亂不堪的節目摧殘他們的意志,拉長時間線,餓其體膚,再輔以學長學姐貌似好心腸的甜言蜜語攻勢,兵不血刃地消磨、腐蝕人的耐心…
這些方法,又豈能騙得過他們這樣的堅韌智者?
接下來,是該宣布自己等人進入預選,繼續角逐參賽資格了吧?
兩人倔強而又傲慢地望著高臺上的丁一,靜待下文。
果不其然,丁一環顧四周,正色道:“大一的學弟學妹們,或者你們很奇怪,為什么都已經到了今天,我們還沒選出與契尼美德帝國no1學府交手的學生名單?答案…現在就告訴你們!
我們早已對你們安排了考驗,并有不少大三、大四學長學姐作為研究團成員,對你們表露出的實力進行一定的評估。現在,經過初步商討的名單已經到了我手中…”
周凌風聞言,大吃一驚,“考驗?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們不知道是正常的,我怎么也不知道啊?我姐姐可是…”趙開刄從字典中翻出了一個大寫的懵。
“是初步商討,不是最終決定的,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卞木落黑著臉。
希望不會是內定吧…
唐興與麥克隆兩人眼神繼續交匯,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志得意滿。
你們在休息的時候,我們頂著烈日。
你們在聊天的時候,我們忍受著寂寞。
你們在抱怨連天的時候,我們在調整呼吸養精蓄銳。
現在,也是時候回報我們的努力了。
一旁的學生會副會長熊開山錄著小視頻,暗道:“果然,是蕓姐平日里太強勢了,沒給會長磨練的機會。這不?逼一逼,表現得不是還挺好嗎?
等蕓姐回來,得跟她提一提,不能再慣著會長了。都說慈母多敗兒,話糙理不糙…嗯,好像不是媽啊。不是媽,更不該操著當媽的心。”
待討論聲逐漸平息后,丁一繼續說道:“大家放心,這份名單是根據大家實戰而來,取材于十月一日的攻守奪旗戰。相信當時的同學們都拿出了十分的氣力…”
唐興身體一晃,站了一下午,依舊強有力的腿腳突然一軟,險些栽倒。
攻守奪旗戰…
他,沒有參與啊…
你們在休息的時候,我頂著烈日。
你們在聊天的時候,我忍受著寂寞。
你們在抱怨連天的時候,我在調整呼吸養精蓄銳。
可現在…
小丑居然是我自己…
唐興拉了拉帽子,將自己的臉完全藏在黑暗重重中。
“唐興,沒事吧?”黑塔哥一手搭在唐興肩頭,關切問道。
“沒事。”唐興鼻翼輕輕聳動,不斷調整著情緒,不敢去接收麥克隆投來的尷尬、憐憫的目光信號。
“真沒事?”
“廢話!”唐興站直身板,再度將帽子往上提了提。
就跟卞木落說的一樣,這又不是最終決定的,他還是有機會的。
丁一望著一班的方隊,朗聲道:“在十月一日的攻守奪旗戰中,無論勝負,每個班級表現最為突出的一人,將獲得我們今天舉辦的擂臺挑戰賽守擂人資格,累計32個擂臺,32名守擂人。
1號擂,守擂人:裘依依,出列!”
本就位于隊首的裘依依腳下生根,紋絲未動,她那燦若繁星的眼眸中帶著絲絲不解。
“是裘女神!沒想到她居然是一班上次比賽表現最佳的人,真是才貌雙全啊!”
“裘女神高考排名第9,有冠絕一個班的實力,又有什么想不到的?一班其他人里,排名最高的叫趙什么的,好像才六、七十。”
“唐興不是也在一班嗎?難道裘女神比他還厲害?”
“唐興上次沒有參賽,聽說是不堪觀眾太多。”
“那不是還有三個體修?難道裘女神…”
“你再嗶嗶小心我揍你,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興拍了拍麥克隆粗壯的肩膀,目視前方,表情嚴肅,絕對沒有笑。
麥克隆悶悶一哼,寬長金色眉毛擰成了一團。
上次,我與黑塔兄弟發力,獲得壓倒性的上風,裘依依雖然也動手了,但也只是求穩,表現并不算突出。
是身上還有閃光點,被觀戰團的什么研究團看出來了嗎?
丁一眉頭一皺,提高了音量:“1號擂,守擂人:裘依依,出列!”
裘依依略一猶豫,走上前,步履輕盈,珊珊作響。
“2號擂,守擂人:趙敬,出列!”
“3號擂,守擂人:馮杰,出列!”
“4號擂…”
“29號擂,守擂獸:虎幺幺,出列!”
“30號擂…”
丁一望著出列的32名兩族新生,清了清嗓門,繼續道:“其余學生,有覺得自己的實力足以挑戰被選出的各班代表,可以盡情向當前擂主發起挑戰。
但為公平起見,無論挑戰者數目有多少,擂主只與三名挑戰者代表交手,最終勝者,便是屬于擂臺新的擂主。”
有好奇寶寶舉手發問:“會長,那這三名挑戰者代表如何選出?”
丁一沖他一點頭,道:“很簡單,混戰!最后站著的三人,就是挑戰者代表。然后,這三名挑戰者代表,將一一與當前擂主交手。至于交手順序,由三名挑戰者自行決定。”
三名從挑戰者出廝殺出來的代表,車輪戰完整狀態下的擂主,倒也算公平。
不過…
唐興黑色瞳仁中閃過一抹異彩,交手順序由挑戰者自行決定?又是一場力與智的較量。
是以破釜沉舟之勢,自告奮勇。還是使用心計,利用其他兩人消耗當前擂主體力,坐收漁翁之利。
一旦第三順位出場,即便最終獲勝,又能否服眾?
眾口鑠金。
可要是選擇第一順位挑戰,相當于要一穿三,這又談何容易。
有意思,這是要將人往麥尖上逼啊。
“會長,可以使用武器嗎?不管是打擂,還是兩校交流賽。”
“用你們蘊養的兵器就行,大家盡情發揮,真有生死之危,我們這些學長學姐會及時阻攔的。”
錄制視頻,臉上帶著姨母式笑容的熊開山正欲阻止,意氣風發的丁一已經把話說完了。
他張著嘴,木木地望著臺上,喃喃自語道:“死了死了,蕓姐說了最好不帶武器。要是傷筋動骨,就剩下兩天時間怎么恢復?難道指望最終獲勝的擂主到時候帶傷上陣嗎?”
話都潑出去了,要是自己再沖上去,那不就將丁一今日在新生中積攢出的少許權威搞沒了嗎?
絕木崖山脈 立身高空的熊貿望著下方靜謐修煉的野原慕,暗道:“本以為能看看這個首席在慌亂中施展《四季萬物生》的情形,來驗證看看no1學府有沒有在觀想法中動手腳,哪想得她竟如此沉得住氣…”
不行,此女頗合落落審美,兩人以后主修觀想法相同,難免交流。一來二去,萬一出現愛情小火花該怎么辦?
契尼美德帝國民風彪悍,女人如虎,落落要皮囊有皮囊、要天賦有天賦,定會遭遇她們的毒手。
萬一他喜歡上那銷魂蝕骨的感覺,不就廢了?這么些年,絕木崖僅有的雞蛋和籃子,不都碎了…
絕對不能讓落落去no1學府!至于這觀想法有沒有貓膩,大不了老熊我拉下顏面,去找幾個老朋友鑒定一番。
熊貿暗自磨牙。
另一側,阿曼達望著腳下凌亂的腳印,他大步邁出,來到德魯身邊,低聲道:“老師,地上…”
“額…嗯!那個,快了。”德魯一臉憨相,底氣明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