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聚焦
“鳳吾？你確定沒看錯，最后那一波人來自淵地？”倚在床頭，悠哉嗑瓜子的唐興臉色大變，坐了起來。
“那還有假，要不是我機智，一聽到這名字直接跪下，順著話鋒直接拜師，這次可能真就栽了。”
金絲男臉皮抽搐，心有余悸道：“也怪我，第一次與他們見面時，是我第四次被綁，脾氣就稍稍暴躁了那么一點，威脅他們的感覺挺舒暢的，我這次下意識以為他們還是任我揉捏。”
“聽到他說自己讓人去萬德山脈尋找靈藥靈果無功而返，我就以為他們是想誆我，所以說話的語氣就稍稍…真就稍稍重了一丁點。
然后那鳳吾就說，也不想占我便宜，要我拜他為師，說要傳我修行之法。我當然是果斷拒絕，以為他想空手套白狼。
再后來，他身邊的一個瘦高個說漏嘴了，說什么鳳吾大人肯收你做徒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我一聽這名字，腦袋就炸了，知道這賊船不得不上。”
鳳吾，巫淵魂域成名一百多年的嬰化境強者，相當于藍宇星扶搖境。
但要說起鳳吾被藍宇星網民所知，也就是近幾年的事。這還得益于數年前韓忠君作為某節目嘉賓，談及曾經的巫淵之行。
在那欄訪談節目中，對于鳳吾的強大，韓忠君不吝華美之詞大加贊譽。言明，這鳳吾極有可能是巫淵通靈境下最強者，并建議修為剛至扶搖境的修士遇到他直接遁逃。
而身為曲風市人，打小就立志要考入家門口大學的金絲男自然對韓忠君頗為關注，也順帶記住了這個“最強者”。
別看鳳吾看似老邁不堪，但在巫淵的殺名如雷貫耳，那畢竟是極少數能與韓忠君正面交鋒后，還能活下來的強者。
唐興神情晦暗難明，如果七號天人級別沒有動手，那韓院長極有可能是被扶搖境圍攻，或者是下毒之類的。這時候，再加上一個與他有舊怨的勁敵，那還了得？
不會的，那鳳吾畢竟是來自淵地，一旦動手勢必暴露，到時候藍宇星之大，豈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過話說回來，他要是真能教我點什么，以后他把你抓走的時候，別跟我秋后算賬，那這買賣還是挺劃算的。”金絲男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話鋒突然轉變。
“你大爺！求你做個人吧！”暴躁的唐興抓起枕頭朝金絲男床頭砸去。
“你有什么好擔心的？該匯報的，我都匯報給韓院長和韓老師，他們都不擔心，你瞎操什么心。”金絲男嘿嘿一笑，將之疊放在自己的枕頭上，身體向后一倒。
他怕死，在第一次被綁后，就被唐興拽去找人民好教師韓青山了。而在今天，聽聞到鳳吾的消息，他又被帶去見了韓忠君…
唐興釋然，他翹著腿，左手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搓動，“也就是說，你跪都跪了，還沒能將我賣出個好價錢？那鳳吾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至于如此扣扣索索，一點表示都沒有吧？”
唐興深表懷疑。
氣質、氣息之類的就先不說，金絲男回來后，唐興就發現他的肌膚肉眼可見的變得細膩白哲，而且他身上還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酸臭味…
洗髓伐骨嗎？聽說都是這樣的。
唐興暗自羨慕，這可是主角標配，從此百脈具通，一日千里，肉身強度也提升一個八度。
金絲男表情一呆，不可思議地望著唐興，他的臉色由白到青，再由青到紫。
仰天花板長笑之后，金絲男眼中淚光閃動，他重重地拍打著胸脯，搖著頭，痛惜道：“你這是在懷疑我嗎？唐興，為了你，我今天可是冒著生命危險，見了一波又一波對你心懷不軌的人啊！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我真的是太心寒了！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見金絲男痛心疾首的模樣，唐興左手握拳，落在了右掌掌心，發出一聲脆響。
臺詞到位。
演技到位。
情緒到位…
嗯？這情緒是該單獨列出，還是歸于臺詞或者演技之中？
唐興摸著下巴，略有所思。
但若說見一波人，生與死的幾率各占一半，連續見四波，還能生還的幾率就是十六分之一，那即便是私吞點好處，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要說為了他，那還是言過其實。
在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身上摳油水，唐興本就不贊同，可金絲男非要刀口舔血，說富貴險中求。
但他知道，金絲男是擔心對方真拿自己家人或者是蕭筱筱撒氣。所以，哪怕在第一時間匯報之后，金絲男也祈求韓青山晚些收網，慢慢連蘿卜帶坑把對方掘了。
韓青山知道，此時收網只是網羅了些小魚小蝦，也就順其自然了。
算了，洗髓伐骨，要么是花費了大力氣，要么就是稀有的天才地寶。那鳳吾出個遠門，又豈會將包裹塞得滿滿當當的呢。唐興無不遺憾地想著。
見唐興無話可說，金絲男悄悄松了口氣，看來已經打消了唐興懷疑的念頭。
“唐興啊唐興，你終究還是愣了點。”金絲男心中冷笑，暗道：“收益與付出得成正比，本來是五五分賬不假，可這一次的精神損失費、誤工費耽誤修煉時間加起來也要五層。”
但受到了“委屈”的自己可不能就此作罷。
戲，必須演全套。
金絲男怒容滿面，指責道：“我能撿回一條命，已經謝天謝地了。我就納悶了，你不是很篤定地說，最先出場的反派一般都是智商低下的阿貓阿狗嗎？
怎么直接炸出一個巫淵的嬰化境大魚？我費勁心機回來，就是來聽你的懷疑？你的利益至上的混蛋，可曾把我當作朋友？”
“小方塊、新行氣法…”
深刻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唐興低下頭，艱難地從緊握著的左手拳頭上掰出了兩根手指。
他幽幽一嘆，愧疚不已，思想來去，也沒能找出第三件能證明自己把金絲男當作朋友的事。
金絲男眼皮微跳，怒容化開，一臉坦然。
請愿峰觀天臺 “哎呀！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哪個老家伙的惡作劇。卞毅大叔，多年未見，你也變老了，身體看起來也沒以前結實了，快讓我檢查一下。”剛剛到場的中年美婦拖著長裙，一臉驚喜地快步來到卞毅身前，給人以小女孩追星的既視感。
她蹲下身，提起蔥白的食指戳向卞毅肩頭，可她的指頭卻在離衣袍一寸之外就無法寸進。
指尖冒著銀白之光，噼里啪啦一通亂響，依舊沒能突破。美婦巧笑嫣然的臉上頓時掛滿了失望，她情緒低落道：“一點也不讓著我，這么多鏡頭前讓我難堪…”
卞毅眉頭微皺，睜開似星般的光彩雙眸，他無奈道：“小巧云，不是我要讓你難堪，而是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沒點長進？你是來湊數的嗎？”
俞巧云臉一僵，被無數鏡頭收入畫面之中。
“靠！一個過氣的黃臉老頭，居然跟俞前輩這么說話！”沙羅斯帝國內，一名年輕的女性修士揮舞著拳頭，氣惱道。
每隔數年，就有扶搖境向俞巧云請教，卻鮮有人能逼她使出腰間雙刀。她，堪稱是沙羅斯帝國扶搖境中不可逾越的高峰，居然被說是來湊數…
又一名修士臉色發青，語氣平淡道：“朋友之間隨便說說罷了，你也能當真？修為的強弱從不是看人怎么說，要看戰績的。”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這么說啊！俞前輩去請愿峰，那代表的就是我們帝國的顏面啊，這…唉！真希望俞前輩直接揮刀，給他個深刻教訓…”
“嗯，也不知道這一次交戰，是否會扶搖境前輩有所感悟，邁過那道檻。”
“太難了，聽說數十年前，就有些老前輩殺入淵地，染血而歸。他們的積累夠了，可是…”一名年邁的修士搖著頭，轉身離去。
雪地上，只留下一深一淺兩道足跡。
“噗——哈哈哈。俞妹子，別看我，是我的嘴巴在笑，不是我在笑。”虛空中，一名西裝革履的山羊胡子捂嘴竊笑。
他沒有理會怒目圓睜的俞巧云，目光移到了卞毅身上，嬉笑道：“卞毅，韓老鬼拒戰，這明顯是看不起你啊，要不你先跑萬獸國一趟，將他擒來？
否則你要是一不小心晉升了，不能同境界揍趴韓老鬼，那不是很遺憾？”
卞毅閉上眼，盤坐于地，不為所動。
山羊胡圓睜著賊溜溜雙眼，挑撥道：“卞毅，我跟你講啊！這韓老鬼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我記得是在六十多年前，他還在我們這些老不死的獸獸群里嘲諷你，說現在打你跟玩似的。我老夏肯定不服，當即與他大戰三百回合，可惜，力有不逮。”
“哈哈，可不是，老夏與老韓在群里玩剪刀石頭布，數百條刷屏，吵死了。一年后，某位管理員出關后得知，直接把老夏禁言了。至于為什么老韓沒事，我就不知道了。”一陣悶笑聲嗡嗡傳來，無數花瓣洋洋灑灑隨風而下，四名美婢裙帶飄飄，手臂挎著花籃，身后八名身形健碩的青壯抬著一座肉山呼嘯而至。
八名青壯駐足，腰身挺拔，額間汗珠不斷滾落。
轎子落地，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肉山高達兩米有余，遠遠望去，完全由一層又一層的肉層組成，已失去了人形。
一名美婢高聲唱道：“斯洛王國鮑家見過諸位前輩。”
無人理會。
美婢也不尷尬，神情自然地回到轎前。
“鮑余前輩，斯洛王國扶搖境的最強者。當年亞東王國的鳳九鳴前輩與斯洛王國的楚方方前輩在跨入天人境前數年，想積累無敵的氣勢再沖關，與他有過一戰，都輸了。”
“這么強的人，竟然還被擋在了天人之外…”
“輸的又何止那兩位大人？萬獸國韓忠君前輩，契尼美德帝國帝國的那個人，擊敗的巔峰扶搖境也有數人。特別是那個人，居然將一名半只腳跨入天人境的人打得道心崩潰，郁郁而終…”
“據說，這些前輩因為多次奪舍，與道背離，感悟天人之道比我們更為艱辛。”
觀天臺上神識交匯，顯然來人的身份讓后面這些年輕的扶搖境很是震驚。
俞巧云站起身，莞爾一笑，道：“鮑余小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某人是因為手機中病毒了，然后給不少好友發送了一些精彩照片。那幾年，古蒙國的象鼻草原每隔數周都會傳來激烈地打斗聲。”
“原來如此。”肉山震顫。
“鮑余，好久不見，還是這么注重排場。不過你這體重要是一不小心，把請愿峰壓垮怎么辦？”山羊胡夏九在眾人怪異的眼神中迅速轉移話題。
肉山鮑余呵呵一笑，回道：“若請愿峰這么輕易就垮了，那就垮了吧，鮑某又不在乎。”
當年行氣法初成，天降祥瑞，再經后續多位天人境的加持，請愿峰可謂固若金湯。
卞毅察覺到鮑余體內驚人的元氣量，不由睜開眼，感嘆道：“鮑余，你的進步遠超我的想象，如此磅礴的元氣量，堪比小型海獸。”
雖說元氣量未必等同于實力，但這卻不礙他另眼相待。
“代價可不輕。”俞巧云嘆了口氣，惋惜道：“我可是眼睜睜看他曬照，看著他從一個翩翩少年變成一個巨型肉球。當年鮑余可是我們那一輩有名的美男子，我可是心動不已…”
她向鮑余請教過這刺激細胞增加元氣儲蓄的辦法，鮑余也是毫無保留，可當她隱隱察覺到身體異變后就停止了。這確實是個變強的方法，可也影響到了身體的靈巧度。
鮑余不以為意，抬起腫脹的肉臂蓋了蓋肚皮，樂呵呵道：“巧云姐，你要是對小弟還有別樣的想法的，小弟就是舍了這身血肉，也要跟你親上加親啊。”
“呵，想得美。姐姐眼睛太小，容不下你。”俞巧云昂著頭，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
“我本以為巧云姐跟其他女人不一樣，沒想到也是如此膚淺…”鮑余很傷心。
萬獸國絕木崖 數道獸影自山脈深處結伴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