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我們只是要跟唐興拍個照,沒有惡意!”
“別攔我,我是來道歉的,唐興!不要生氣,之前操場大家只是友好切磋,不要往心里去啊。”
“別推啊!推我作甚!你還能飛?”
“真能飛…艸!飛不穩別丟人現眼!”
“都小心點,踩到你豹爺爺嬌弱的身軀了!”
唐興牙關緊咬往前沖去,在后方,金絲男等人混在狂熱“粉絲群”中,推搡絆腳勾胳膊扯后腿,引來一陣怒斥叫罵。
但更多的助攻卻是來自天空時不時掉落的飛行入門學徒。
偶有漏網之魚也被最后的體修三人組奮力攔下。
半空中,鷹桀強忍著追趕唐興蹭熱度的沖動,他故作矜持道:“蕓姐,我們這樣坐視不理真的沒關系嗎?”
想起那位熊族學長近日小心翼翼地端茶送水,以及那毫無威嚴感陪笑的會長,他自然明白學生會真正當家作主的是誰。
“沒事,你看前面。”
高蕓冷著臉,視線一直跟隨著人群中高舉手機,衣裳不整的丁一,她的雙手緊捏,噼里啪啦的指節爆裂聲聽得鷹桀頭皮發麻。
紛雜的隆隆聲傳來,教職工樓各處暗角躥出數十名真槍實彈的身影,一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聲音響起,“止步!否則視為沖撞哨崗,全數擊殺!”
數十道紅白射線落在哨崗前的地上,讓身后圍堵的眾人身形一緩。
“我有通行證!”唐興一頓腳,抓起手機,將屏幕對準警惕中的哨兵。
“嘀嘀——”
“放行!”哨兵將掃碼槍放回腰間,握著長長的槍管對準了安全線外的眾人。
“唉!頭湯喝不到了,這可是第一軍區中最為精銳的后備役,令出如山,沒有通行碼死都白死了。”
“沒辦法,里面可住著不少實力一般的科研型導師,這可是我們萬獸國的寶藏啊。”
“那我們等等?我就不信這唐興還能一直在里面。”
“算了,只是湊個熱鬧罷了,散了吧。”
“季夏學府大二有一批學生已經進入淵地試煉了,我們學校不少導師在之前圍剿里暗的行動中受傷,這幾日應該就有消息了,大家都準備準備吧。”
站在韓青山宿舍門口,唐興打開指紋鎖上的遮蓋,正欲按下。
略一猶豫,他合上了遮蓋,沒入旁邊的安全通道小門。
唐興靠在門后,眉頭擰到了一塊。
難辦了。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在開局,自己就已經身處最大的亂局之中。
本想趁機展露實力,引來一個個不服管教的配角挑戰,作為驅趕自己前進的動力,也希冀在一次次對戰中磨練勇氣…
“玩脫靶了。”唐興望著樓道中忽閃忽滅的聲控燈,焦躁不已。
我這瘦弱的小肩膀,可扛不住這種風雨吹打啊。
他下意識撫摸著手腕上的銀質手環,感受著其表面傳來的清涼,心情微微平復。
唐興收斂心神,鎖屏,將手機揣回兜里。
不能找他們。
就算他們有辦法,也不能依賴他們,重新理一遍。
他靠門坐下,五心朝天,放空心神。
后代、養子、傳人、受助者…與仁圣的關系理論上只存在這四種。
若是前兩種,我的“待遇”不該比兄唐堂好,還能在樂淘縣安安穩穩躺上一年。應該被擒拿囚禁,作為籌碼才對。
沒對我動手,是對弈的平衡。還是說,與仁圣瓜葛較大的,是我那便宜兄長唐堂。
而自己這咸魚,只是閑暇落子,也只是讓同樣的咸魚勢力盯著。
他們讓人追趕唐堂,施加壓力,是想逼出仁圣。他們已經有了擊殺仁圣的絕對把握?
那么,那位幾乎被神化的仁圣真就一無所覺?
只要有一名人族天人站在仁圣這邊,唐堂也不至于為了一枚醒心丹如此被動吧?
沒有聽說唐堂受到什么實質傷害,否則只要一名扶搖境修士出手,唐堂豈會依舊逍遙在外?
既然存在對弈,那實力應當是接近對等。
難不成是主動入局?
“近年來,關于仁圣的事跡似乎越來越少,上一次明確記載,是十八年前的巫淵…十八年?這么巧,是我的年齡。”
“而再往前,幾乎每隔數年,都有仁圣顯蹤的官分資料,為何這十幾年就漸漸銷聲匿跡了?難不成是在巫淵那一戰中受了重創…”
莫非是因為仁圣久不現蹤,有人想確認他是死是活,所以給唐堂下套,借勢而為?
唐堂突然成功闖入雪淵,其中極有可能有青玄哥的手筆,所以,原本針對唐堂的布局被打亂。
接近著,我“仁圣傳人”的身份被點出,原本處于平衡的格局就徹底打破,不可控的因素變多。
平衡?
是了!
親近仁圣的一方與算計仁圣的一方處在微妙平衡,原本一切都是天人勢力與少許附屬勢力在暗處進行,表面還是你好我也好,共尊仁圣的狀態。
現在將水弄混,讓我暴露在大眾視野之中,結合唐堂之事,定會有越來越多的扶搖境勢力醒悟,開始站位。
凡是針對我的,就是針對仁圣,凡是傾向仁圣的,就會對我保持善意?
單從宮羽落與熊貿的話語,至少知道他們對我還算熟絡,但也不能就此斷定他們是屬于哪一方。
畢竟在樂淘縣的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某方失去了耐心,熊貿當眾點出我的身份,恐怕也別有算計。
短時間內,諸勢力或將處于商議、探詢,不會冒然輕舉妄動。
而后,會是跟蹤、試探,盡可能讓同輩動手,或者是讓實力一般的惡仆出手,然后化作我進步的經驗…
不行,還是得確認下,藍宇星有沒有規定“只能同輩對壘,老一輩禁止對后輩出手”的類似規矩。否則要是哪個立功心切的扶搖境,或是半步扶搖直接將自己抓走…
套路不都是這樣的嗎?
唐興蘋果肌抖動著,逐步平和的心情再起波瀾。
“這修煉的動力杠杠的,被人拿著刀子追在屁股后面跑…”他自言自語喃喃道。
與大黃叔的速度與激情同理?
希望能在不要臉的老一輩動手前成長起來吧。
忽然,唐興身體沒來由一緊,他翻掌拍地,向前彈射而起。
“是我。”熟悉的聲音傳來。
唐興暗自松了口氣,一手扣住樓梯上沿,輕輕一蕩,落下。
安全門推開,恰好看到這一幕的韓青山贊許道:“喲?如此敏捷輕巧的動作,不愧為仁圣傳人。”
僅僅兩日未見,他就發現唐興的狀態與先前迥異。
似乎,變得更有神了。
一墻之隔,就發現有人接近,看來五感提升不少,難不成是新行氣法的玄奧之處?
看來,不能再等了。
等那些老學究將其中利弊研究出,那自己的優勢也就沒有了。
“韓老師,您就別調侃我了。”唐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很是無奈。
韓青山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問道:“為何不進來?”
這居高臨下的姿態,讓唐興的心不由提了起來。
“不問而取視為偷,不請自來視為賊。”很有原則的唐興義正言辭道。
“呵,有事麻煩我的時候,怎么就不這么見外?”
黑紗籠罩,樹影婆娑,漫天飛絮。
沉重的喘息聲、低喝聲不時從中間的幽深閣樓中傳出。
一只黑黃相交的貓族蹲在桌子上,尾巴蜷縮成團,他的目光落在投放在前方的畫面,自言自語道:“元氣親和力很強,這兩個小子是什么怪物?那唐興,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明明…”
“是了,新行氣法,那小子被韓青玄托付給了馬天侯。藺圣走的那天,也是馬天侯去第一軍校的一天,所以他們才會最后相見。當時的藺圣就在第一軍校或是第一軍區…少杰,你怎么看?”
房間內,一名少年赤著上身做平地撐,板寸頭,黑眉大眼,面容剛毅。
他的身上肌肉曲線分明,身下早已濕潤了大片,額頭的汗水不時落下,雙手也顫抖著,顯然已到了身體的極限。
“不是正常?去年…可以有一個、一個韓青玄,今年為何…就不能有唐興、宮羽落…還有我!陳少杰?”
“新行氣法又如何,得不到,我就用十倍的努力貫通現有行氣法!”
陳少杰喘息著,慢慢站起來,扎起馬步,他自信道:“明天,我就去將斐少白挑了,告訴唐興這一年多我也沒荒廢!不然他心里一定要笑話我!”
斐少白,萬獸國3050屆全國狀元。
諾卡拉碧綠的雙眸微瞇,就是這份自信,還有這般努力,我很難想象,你有什么理由不成功。
自他去職之后,族內話語權越發薄弱,對陳少杰的資助阻力就越來越大。
畢竟先例在前,貓族很難再相信人族…
為了陳少杰不被有心之人針對,他推掉了族里安排的事務,一門心思跟在陳少杰旁,希望他能安全、健康成長。
諾卡拉尾巴慢慢伸直,不住輕拍桌沿,“少杰,若你能擊敗裴少白,我便為你去取一份機緣。”
他伸了個懶腰,語氣中帶著決然。
“前輩…”
“放心,正常投資,我只是加點籌碼罷了,你越早成長起來,我的好處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