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熊貿肩頭,一身焦黑的宮羽落身體急劇抖動著。
“等我以后突破天人,一定要夷平這里!”
好半晌,他才緩過勁來,虛弱地扶著熊貿的脖子,語氣鏗鏘,落地有聲。
只是一張嘴,一團黑氣就從口中噴出。
“咳咳咳。”
宮羽落干咳著,聞著自己身上傳來的陣陣焦熟的味道,他眉宇間帶著滔天怒意,語氣鏗鏘道:“還有這次擊傷熊爺,引下落雷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不對,現在已經分不清他的“眉”在何處了,又是否存在…
宮羽落著實沒想到,一所高校的師長,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并且是在他們自己做錯事,理虧的時候!
熊爺這么憊懶的一只食鐵獸,連吃飯都懶得用手,為自己離開絕木崖,如今居然還被人暗算…
這讓他如何不愧疚?
為何外界會這么亂,毫無公道可言!?
他不解。
他不由想起方才那個胖少年說的那句話:公道,就是爭,就是搶!就是對資源的占有!只有變強,才有公道可言!
如果我夠強的話,此番誰敢欺辱我們?
宮羽落咬緊牙關,還有那個唐興,遲早要他好看!
“你要拆遷我不管,但對我出手的還是交給我自己吧!你熊爺好些年沒吃過這樣的虧了。”
熊貿健步如飛,他語氣冰冷,圓鼓鼓的臉上贅肉輕搖,圓滾滾的肚腩也左右擺動。
“不!熊爺!您會受傷都是因為我…”宮羽落很是倔強。
“閉嘴!再廢話把你丟下去。”
熊貿冷聲道:“你們老師沒教過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嗎?你這十來歲屁娃子都懂的事,你熊爺還會委于他人?”
宮羽落張了張嘴,最后乖乖閉上,他的眼中滿是感動。
熊貿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他才不會告訴宮羽落,血是自己吐的,雷是自己引的。
至于為什么沒有落在自己頭上,原因很簡單。
他又不傻,為什么要引雷劈自己?
又一道驚雷劈下,將沾沾自喜的老熊劈了個踉蹌,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誰?特么要不要臉了?還來?#¥…”
“啊——韓忠君,你仙人板板的!”
韓忠君抱著水晶球看著熱鬧,突然蒙受不白之冤,他本就不大的心眼頓時被堵塞住了。
他手一招,霎時間,曲風市上風云變色,黑云壓頂,一道黑色閃電“Z”字形劈下。
參天的梧桐樹下 樸素的中年睜開眼,表情愜意。但隨即,他冷哼一聲,臭著臉說道:“自以為是,愚不可及。”
那些獸族怎么會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一手,將多年平衡打破。
好心辦壞事,不外如是。
自此,藍宇星將風起云涌。
他站起,一步跨出,消失在原地。
熊貿走了,但他卻永久留在了大家心中。
在唐興身后的涂山急不可耐地沖上前,拉著唐興的手,激動道:“你認識仁圣大人?我曾祖最是崇拜他了,我…”
在魅力比拼上,輸給仁圣傳人,一點也不冤。
唐興翻了個白眼,打斷道:“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
仁圣,在藍宇星就是一個傳奇,我是怎么與他扯上關系的?
是他的血脈后裔?
就是因為與仁圣有一定的關系,所以我那悍匪兄長至今逍遙法外,他被人所覬覦的,難不成就是由仁圣所傳授?
那就不奇怪了,以傳說中那位人物通天般的能力,擁有這樣的手段也正常。
可我們要真與仁圣關系密切,悍匪兄長又豈會因一枚醒心丹登上通緝榜?又怎么會有人多次試探,甚至出手?
或許,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完美融合法,只是有心人故布疑陣,驅使利益熏心的閑散勢力進行追捕,讓這一切看起來更為合理?
他們要試探的是仁圣?
看樣子,對于那位幾乎被神化的人,有人有些想法啊。
第一天人、元氣時代的開辟者、行氣法發起者、兩族和平的締造者…
也是。
這樣的一座巍峨大山壓在身上,那些同樣高高在上的天人們很不好受吧?
哪怕是成為最璀璨的那顆星,也依舊被那輪光芒萬丈的太陽所遮蔽。
若是長青前輩未死,即便功勞再大,也不可能封圣成功吧?
畢竟死去的“圣”只是讓人掛懷的,活著的“圣”,牽連的利益太過龐大。
“你不認識的話,剛才的熊貿前輩…”涂山急了,打斷唐興高旋的思緒。
一只大手呼在了他頭上,發出一聲脆響,涂遠嚴肅道:“唐興都說了不認識,那肯定是真的不認識,你是聽不懂人話?”
說完,他使勁使著眼色,媚眼紛飛。
涂山強壓著胃中酸澀上涌,會意。
他使勁地點頭,回以粗眉,語氣夸張道:“哦、哦——我明白了!不認識!當然不認識!仁圣大人高高在上,怎么會認識一個十八歲的普通少年呢?大哥,你說對吧?”
“對!沒錯!”
唐興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著黑塔兄弟,你們是敵軍派來的臥底吧?精湛的演技,讓本來還將信將疑的人瞬間秒信!
還好我心臟還算健康,否則你們還是直接抬我去太平間吧!
“我與仁圣大人的關系已經說過了,僅限于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還望各位請勿以訛傳訛。”
唐興轉身,臉色冷峻,冷星如電,嚇得人群再度分開一條大道。
望著眾人臉上欲言又止討好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有麻煩了。
比新行氣法的事棘手多了。
造謠一張嘴,澄清跑斷腿。
更何況,可能不是造謠…
看著唐興越走越遠,沉寂了良久的人群炸鍋。
“我聽說仁圣大人與熊貿前輩私交甚好,熊貿前輩說的,定不會有假。”
“你們發現沒?熊貿前輩明顯與那唐興相識,否則一開始唐興為何不否認?一定是仁圣大人帶著他見過熊貿前輩。”
“對對對,沒錯!唐興太小覷我們了,居然還想瞞天過海。”
不久前才說唐興幾人被學長海扁的那人極力鼓吹道:“我就說唐興學弟如此優秀,為何還這么低調,原來與仁圣大人有密切關系,將仁圣大人的為人處事都會了。”
“對啊,你們剛才發現沒?元氣微微離體,這是貫通了周身經脈的標志啊!他入學還沒滿一個月,這天賦完全不遜于韓青玄!”又有人不甘示弱,臉上帶著討好之意,就好像仁圣的目光聚焦于此。
周圍又是一靜,終于有韓青玄的愛粉忍不住反駁道:“你瘋了嗎?將算他高三年開始感知元氣開元,現在已至天府,也完全無法跟青玄baby相提并論!
青玄baby乃是天人轉世,生而不凡,才一出世就能自主吸收元氣。若非韓祖出手封印,保不準他現在就是一尊半步扶搖境的修士了。”
“你是想說仁圣大人不如韓衛國大人嗎?要知道!看中唐興的可是仁圣大人!他是仁圣傳人!”
“我是就事論事!要我說,那悍匪更像…”
“胡說!仁圣大人的傳人,定是品行兼優,那悍匪也配?不過那悍匪確實強得有點過分…”
聽著越聚越多、爭論不休的大群體,原本對利益劃分很是滿意的關大家主只覺得貼身放在胸前的這份合同好似巨石般沉甸甸,讓他無法挺直起身。
悄悄注視著關大家主的板狀胡趁機將沾滿香菜的袋子甩在地上,急忙扶住他,連聲問道:“關老哥,很難受嗎?您等等,我上網查下您這是什么癥狀,有沒有偏方能夠做好,您再撐一會!
不是我說您,您要是早聽我的多做檢查別吃那么多,血脂血糖也不會那么高了…喂!關老哥?關董?醒醒啊…”
“想明白了?”
加長轎車內,關大家主將坐墊后調,讓自己躺得更加舒坦。
板狀胡額頭汗漬淋漓,他咬著牙,艱難道:“關董,這事主要怪我。如果不是我推波助瀾,少爺是不會答應幫韓青玄做局的。”
他真沒想到,唐氏兄弟的背后,竟有天人博弈。
自己那一站,讓原本逐漸洗白的里暗再度聲名狼藉,可在世人眼中,“義三家”也與韓、藺兩家有了極深牽連。
派系被劃分,無法左右逢源。
以后,若韓家一方敗了,那他們的下場…
“那日冒著風險的人是你,我又豈會怪你?再說,這買賣是賺是虧,還不一定。”
關大家主抬起手,隨和道:“這些年,我讓你主要負責刺探里暗的巢穴分部,雖然未明說,但目的你自然明白。
近年,里暗一直想入局政界洗白,這么好的一個將其打入聲望深谷的機會,換做是我,我也忍不住。”
“韓青玄既然找來了,就說明有把握我們會同意。換句話說,我們的情報工作還有進步空間,有人順藤摸瓜找到了我們。找出來,讓他,或者是他們,走得合理。”
“是!”
關多鑫閉上眼,再次想起今天的種種,思忖道:“看樣子,那唐興還不知道韓青玄與我們上次的做局,達成了默契,否則也不會極力想與我們撇清關系了。對天琪也算是一種保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