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平刺
唐興看著回家后就要大哭一場的趙郢，眼里滿滿都是認同。
趙郢一伸手，蕭葉宇很有眼力勁地從一名勘察人員手中拿過相機，交給了他。
他調出一張相片，遞到唐興手中，道：“你來現場有些晚，尸體我們已經從墻上移下了，照片也還沒洗，你將就看吧。目前發現有用的東西，都在那邊，可以看，但不能摸。”
“明白了。”唐興按著加號鍵，不斷將相片放大。
看著入神的唐興，趙郢笑了笑，將外衣脫下，隨手披在蕭葉宇的肩頭，示意他跟著唐興，然后就離開了現場。
貫入林天正胸口的是一柄長劍，將他牢牢釘在墻上，只是從相片上，很難看出劍的長短與品質，只能看見劍柄上頭鑲嵌著一塊小巧的湛藍色寶石，以及那垂落著的紅色劍穗。
劍穗，這是用作裝飾的文劍？
又或者，是假借文劍之意，用以惑敵，一擊斃命？那兇手可能是熟人嘍？
唐興單手握著相機，來到物證箱處，看著并排陳列著的劍與劍鞘。
果不其然，吊著四不像劍穗的劍身是以深海玄鋼所鑄造，雖未上手，但那銳利感依舊讓唐興不敢直視。
真是一柄好劍，那銳利感，就是元氣蘊養之后的威勢吧？也不知是否產生了“靈”。
劍鞘為古樸的藏青色，好似金屬所鑄，又似沉木，上面雕刻著諸多不同鳥獸花紋，而在靠近鞘口的位置，還點綴著一枚淺藍色寶石。
這是死在了自己劍下？
他記得，錄影帶的視頻里，茶幾邊緣，就擺放著這樣一柄劍。
奪劍？殺之。
這除非是碾壓性的壓制，否則怎么可能做到。
又或者，是老相識？假觀劍之名，將林天正的佩劍拿到手。
佩劍、錄影帶、錄像機、茶杯、塑料袋、還有幾團采集的血跡…
目前覺得有用的物件就這幾樣？
唐興起身，站在血跡的正前方，側著腦袋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的蕭葉宇也側著腦袋，直勾勾盯著他的腦袋。
唐興抬起相機，不斷放大相片，急切道：“蕭哥，可以幫忙拿張椅子嗎？”
顧不得道謝，他踩到椅子上，端詳了片刻，側身，居高臨下看著蕭葉宇。
“有事就說。”
蕭葉宇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不耐道。
“現在你的手就是一柄劍，拿劍刺我的胸口。”唐興說道。
蕭葉宇毫不猶豫，一指點向唐興的胸口。
“停！”
“又怎么了？”
“你為什么不跳起來刺我？”
蕭葉宇白眼一翻，沒好氣道：“我這樣能刺到，為什么要跳起來？”
沒獲得批準，未能進入現場的戴勇榕靠在門口，眼底異色閃過，道：“你是想問，為什么林天正林老尸體的創口，是平刺？”
唐興點頭，眼中泛著異光，道：“林老的尸體被釘那么高，如果真兇一只手按住他的身體，一手持劍，那臂長肯定不夠…”
唐興的話還沒說完，戴勇榕臉上帶著考量之色，追問道：“那如果兇手不直接與林老身體接觸，也不直接與劍接觸，一邊以元氣化形，按住林老，一邊以元氣操控，穿心一劍呢？”
“所以我在問蕭哥啊，為什么不跳起來平刺我？除了能刺到外，還有什么？”唐興表情激動，期盼地望著蕭葉宇。
這算是他獨立勘察現場的發現吧？
雖然暫且不知有沒有用，但他隱約畫出一道輪廓。
“得心應手、不費力、省事、輕松。”蕭葉宇吐出了一堆相似互通的詞語，他表情發僵。
他已經腦補了畫面，一幅是站在地上的兇手，左右手齊動，一邊按住林老，一邊控制武器。
另外一個，則是兇手幾乎頭頂天花板，一邊按住林老，一邊控制武器…
后者畫面有點美。
唐興看照片他也看，唐興看現場他也看，怎么他就沒想到。
巧合巧合，一定是巧合。
我可是跟老師進入過多次兇案現場，被成為明日之星的蕭葉宇，怎么可能被一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孩子比下去？
他眼珠一轉，狡黠道：“其實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一心二用，同樣是站在地上，一邊按住林老，一邊控制武器與林老心臟一線。這對于元氣掌控能力高的修士而言，并非難事。”
他倒不是找茬，他與老師趙郢經手過的一起案子，兇手就有很強的強迫癥，或者應該說是潔癖。
而最后落網，也恰恰是因為趙郢抓住了這點，縮小了嫌疑人范圍，一步步將其逼現形。
“確實如此。”
唐興并未否認，他自信道：“可這近乎刻意的平刺足以說明一件事，兇手的實力遠超林老。他可以任意揉捏林老，甚至炫技般的一心二用。
那為何，林老還能叫出聲？他寧可讓林老出聲，也不捂住他的嘴巴？或者是弄上一個隔音罩？
還有這墻上的三個字，我記得芬姨說過，從你們聽到慘叫聲到來到這里，不過二十多秒。可這二十多秒內，你們既沒看到兇手逃走的影子，還沒看見兇手還能游刃有余的寫字？”
“那慘叫聲不是死者發出的？”蕭葉宇脫口而出。
這么想來，破綻確實很多。
僅是一個平刺，就推出了這些，偵察破案還真是要看天賦的…
難怪會被“瘋狗”許嘉楠看上。
“那慘叫聲好像氣很足啊，不像瀕死之人。剛才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細想又找不到門路，原來是這樣。”戴勇榕摸著下巴。
繞了一大圈來到警戒線外的趙郢罵罵咧咧正要套話，周邊眾人的私語聲不時傳入耳中。
“怎么這么久了還沒好？這不是耽誤人事嘛！”
“噓！我聽說出了命案，就是2弄103的林老頭。”
“林老頭？是林天正吧？我記得他以前是執安局的，很有名，按理說實力應該不差吧？怎么說沒就沒了。”
“呵呵，再強，還能日夜提防枕邊人？真可憐，死后腦袋還綠油油的。”
“沒影的事，別亂嚼舌根。”
“我可是親眼看見的，孤男寡女…嘿嘿嘿…你們說，會不會是被林老頭撞破了，然后他們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