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的金絲男看到這一幕,一臉沉痛,他痛心疾首道:“沒想到啊,這唐興如此無恥,竟暗藏武器,這是公平對決,怎么可以對獸族同學刀劍相向?”
“此言差矣,何為公平?物盡其用!牙齒、爪子就是獸族最鋒利的武器,若是這虎幺幺不用咬、不用抓,那才是真正的公平。”二班班長曲風反駁道。
“這么說也有幾分道理,英雄所見略同。”
“呵。渣男,跟你所見略同是我的恥辱,一個月后我們會做好迎戰準備的。”
“怕你不成?我明牌打了,照樣打得你們班落花流水。”
二人卻都沒提獸族對人族先天的優勢,很有默契地將藏兵的事情掩蓋過去。
鷹桀冷冷地掃視了他們一眼,心中隱憂,如此狹小的空間,再加上武器,這次勝負很難說得清了,也不知道目前在唐興這半邊,有沒有藏匿著的武器。
唐興面色凝重,沒有妄動,繼續貼著墻移動著,同時肩腳不住的小范圍活動著,身上痛感逐漸消失,他的眼睛緊盯著虎幺幺,余光往身側的桌子抽屜,卻一無所獲。
虎幺幺一邊被發現的武器已有五柄,而他絲毫沒有理會,任由武器散落一地。
“這虎幺幺在以地上的武器為餌,誘使唐興搶攻。可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實際速度、力量,唐興都沒有一處占優的,他只能繼續等機會。”趙開刄很是急躁,虎幺幺現在的位置,是開局唐興站的地方,而那會聽出金絲男暗示的幾人,幾乎都將自己的桌子擺在唐興那一側了。
獸族最擅游斗與消耗戰,現雙方交戰空間已經很小了,對于虎幺幺而言是個巨大的束縛,但硬實力上的差距,還是無法消除的,接下來也只能靠唐興自己。
“就是不知道這些桌子會耗去這虎幺幺多少體力,連續出掌,加上鼻子受傷,他應該也不好受吧?”二班的郭子相面帶憂色。
雖然唐興跟張清影大庭廣眾下對他做過很羞恥的事情,但在班長曲風的安慰下,他并未記恨兩人。而是臥薪嘗膽,立志要在一個月后兩班正式的攻守賽中,將兩人擊倒。
涂山搖搖頭,嗡聲道:“獸族體魄強,這點血算什么,要是不能快速解決戰斗的話,只會被耗死。唐興細胳膊細腿的,太被動了,這種戰斗就該…”
“就該讓麥克隆上!人高馬大的,應該夠他吃兩口。對不對?”沒等他話說完,涂遠就搶過話,摟上了他的脖子,使了個眼色。
涂山看著前方數米處,在陽光照射下閃著寒光的金絲眼鏡,嗯了一聲,就閉上了嘴。
沒能擠進前排,在人群后不斷跳躍著往里看的麥克隆滿臉問號。
聽到涂遠的聲音,唐興心中一動,麥克隆?
想起金絲男神奇的骨骼斷裂回響聲,這鬼佬應該也留下了武器吧?
我記得當時他與涂家黑塔兄弟是將桌子搬到了這一側,是以防萬一嗎?
此人心思慎密,深不可測。
我記得應該是那一張!
唐興慢慢移動,不經意間將手伸入一個抽屜,但緊接著,他臉上的期許變成了愕然。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他握在手里的,赫然是一根小臂長短的木棍,其中一頭為斷裂狀,應該是金絲男“骨骼”的一部分。
這次結束,腆著臉也得要個稱手的武器來。
窗外的麥克隆低頭舉著自己手上銀閃閃的手套,有些無奈。
兄弟,不是我不想放啊,關鍵我這手套你戴著不合手啊。
將所有桌椅拍碎后,虎幺幺貼著墻,一步步逼近唐興。
唐興側首,慢慢往后挪,握緊拳頭擺足架勢,等待虎幺幺到來。
三米、兩米…
虎幺幺突然暴起,張開血盆大口朝唐興脖頸處咬來,唐興目光堅定,一拳慣出,不偏不倚,方向赫然是虎幺幺張開的大嘴。
虎幺幺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大口咬下,要將唐興的手咬斷,他卻沒有注意到,一根小臂長的椅腿自唐興右手袖口滑出,被放進他欲咬合的嘴中。
嘴里多了一物,虎幺幺心知不妙,氣勢頓減,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的咬合速度太快了,木棍尖端直接插入了上顎,血如注涌倒灌入喉腔。
虎幺幺哀嚎著,半空中的身體呈下墜之勢,而唐興不退反進,還未收回的右手彎起,手肘撞在虎幺幺的下顎,將他來勢化開,隨即又后移半步,一記高抬腿,朝虎幺幺下顎踢去。
沒穿顱?
既然叫得這么痛苦,那我再送你一程!唐興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一抹殺意。
虎幺幺數百斤重的身體騰空而起,摔在身后的碎木堆中,他低聲嗚咽著,血水順著兩邊嘴角留下。
那雙眼眸里,血光幾近噴涌,好似著了魔般盯著唐興,這張臉,似乎跟那張自己‘魂牽夢繞’想要殺人的再次重疊…
他搖晃著身體掙扎著站起來,身上殺意暴起,笑聲猙獰可怖。
斷木依舊沒能穿顱而出,好頑強的生命力!唐興心中泛寒。
獸族學生一陣騷動,原本大好局勢竟在這剎那逆轉了,這是要分出勝負了嗎?
金絲男眼前一亮,興奮道:“這個機會把握得不錯,對任何種族來說,喉嚨的骨頭都是極為脆弱,也是極為重要的連接。加上桌腿造成上顎的二次傷害,虎幺幺這一下估計連原本兩成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了。”
周圍一陣沸騰,大一新生戰勝同年級的獸族實屬罕見,更何況還是獸族中的強勢種族。
聽著圍繞在身邊不絕于耳的歡呼聲,鷹桀冷聲道:“占上風不代表就獲勝了。這一腳若是踢在一歲半以下的虎族身上,那對方十有八九就失去戰斗力。
可現在唐興對著的,是虎族中已經成年了的四歲變異虎種!你們該不會以為,這就是他的實力吧?”
歡呼著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終生未修煉虎族一般壽命為15年,3-4歲屬于他們的成年期,而在這個修行的時代,各種族根據生長周期的不同界定不同的成年期限,并在成年前幾年進入高中學習知識,成年之時恰好與人族18歲少年同期。
而很顯然,唐興面對的是一只已經開始修行,身體素質遠超尋常虎族的家伙 一名同學不服氣,“你也別忘了,這一腳也不是普通人的力氣,是一個踏入修行的修士的一腳!”
“那就拭目以待吧。”
唐興目光冷冽朝著虎幺幺沖去,他清楚,絕不能給虎幺幺舒緩過來的時間,對于不斷用元氣增強自己的獸族而言,既然還能站起來,就說明還有再戰之力。
這一腳只會短暫給他們帶來不適,要是不趁此機會乘勝追擊,倒下的定會是自己。
若是能趁此機會在一對一決斗中將其“誤殺”,那倒是不錯的選擇。
至于他的后臺?
重要嗎?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挺能干的…嗷——”
虎幺幺猛地抬頭,發出一聲虎嘯,一節木棍自他口中急射而來。
唐興渾身一僵,只覺得天旋地轉,魂魄幾乎要被震懾離體,他的耳邊好似有成千上萬的蒼蠅嗡嗡作響,直到木棍即將轟在他的臉上,他腦袋才為之一清,雙眼勉強聚焦。
剛回過神的唐興瞳孔猛然一縮,身體向后倒去,木棍從他的鼻尖劃過,沒入墻體,深深嵌入其中。
唐興眼皮一跳,這威力,剛剛要是躲閃不及,自己還不得沒了?
莫非這虎幺幺已經能元氣外放?那自己與他對上,不是自找罪受嗎?
唐興直起身,原地已經失去了虎幺幺的身影,一陣破空聲自身后傳來,他還未來得及轉身,后背劇痛,撕裂感傳來,數股滾燙的液體流淌了下來。
唐興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向前跑了兩步,再一回頭,依舊沒有虎幺幺的身影,緊接著身前左小腿處也是一疼,他再次轉身,還是撲了個空。
怎么可能?
一出現痛感,我就已經轉身了,這虎幺幺不過是大一的獸族,速度怎么可能比人的眼睛還快?
是被剛剛的虎嘯影響,導致身體遲鈍?
不對,若是如此,剛才我也不可能躲過那斷木。
應該是將元氣灌注在四肢,加上虎族的速度以及對我動作的預判。
不是他太快了,是我太慢了。
又一次被抓傷,唐興心知無法跟上此時如鬼魅般的虎幺幺,他干脆小心翼翼護住身前要害部位,保持著清明,默默分析著虎幺幺的攻擊路線,一點點往墻上靠。
“抓痕由上往下,自左肩至右臀,是使用左前肢,落腳點會在我右邊約半步位置。
抓痕由右往左,小腿位置,是用右前肢,落腳點在左邊約一步距離…
下往上,左腰到肋骨,左前肢,身體本該碰到我的腰,但預判我是由于左轉身,剛好避開了…”
沒多久,唐興的后背已是橫縱交錯,血肉模糊,遍地血漬碎肉,但他依舊瞇著眼一聲不吭,警惕地看著四周,腳不離地,一點一點拖著身體退向墻壁。
對于虎幺幺的每一次進攻,他都疲于應對,速度也在有意地控制下越變越慢。
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反殺。
以虎幺幺對自己的恨意,若不趁著他尚未成長起來擊殺,日后不一定還有這樣的機會。
“班長,唐興同學撐得住嗎?不行的話我們替他認輸吧,他好不容易才養好傷,再受傷又要耽誤不少時間了。”有個女生看著血淋淋的唐興,忍不住開口道。
“是啊班長,差不多了吧?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班長…”
金絲男搖頭,盯著虎幺幺不斷移動的身軀,淡淡道:“這是屬于他的戰斗,我們不能替他做決定。”
而且,現在還遠不到認輸的程度,你們沒有注意到嗎?虎幺幺攻擊速度也變慢了啊…
他畢竟還未達到天府境,使用元氣時不能全面提升速度、力量、防御,只能專注于一方面,否則這樣的速度,找準機會一掌下去,唐興就得筋骨碎裂,癱在地上了。
誰勝誰負,現在還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