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唐興眼中異色閃過，蘊靈？

　　這名字倒很貼切，以元氣溫養，由量變引發質變。

　　那玉佩不就是仙俠小說中家族先輩、師門長輩給的三次就消耗完能量，掉到地上‘啪嗒’一聲碎掉的護體法寶？

　　比如那蒲團的材料，如果在元氣充裕的時代，應該就像前世小說中類似菩提樹的效果，只要靜坐在樹下就能悟道驅逐心魔。

　　唐興舉起手。

　　“老師，請問同樣材質、重量、外觀、鍛造者的武器所能承受的元氣上限是否一致的。”

　　“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更何況是‘同樣’的武器呢？”

　　碧羅斯掛滿褶皺的臉上綻起笑容，道：“武器承受的上限，與鑄造時元氣的殘留及分布有關。強大的修士，甚至可以不使用常規鍛鑄法，僅靠自身元氣就能將鋼材熔煉成適宜的武器。

　　但這樣的武器在成型時已經定型，除非是更強大的修士重新熔煉，否則他的上限就在這里。而自身蘊養的武器，哪怕是普通的鐵礦鍛鑄，在元氣持續蘊養下，也會化作神兵，削鐵如泥。”

　　“老師，那比如說，先輩蘊養過的武器，我們能否繼續蘊養呢？”金絲男舉手問道。

　　“每個人的元氣都帶著各自的氣息，若蘊養先輩的武器，就相當在水中滴入強酸。先輩的武器可以使用，作為一件利器，但不能蘊養。若不然，氣息會相沖，而相沖的后果相信你們也知道了。”

　　碧羅斯并未因為金絲男是班級男權主義發起人而對他橫眉豎眼，依舊盡到師長之責。

　　“那為什么在武器初成的時候，里面可以有鍛鑄師的元氣，蘊養也不受影響呢？若是武器中不能含有兩種元氣氣息，這不就自相矛盾了嗎？”金絲男追問道。

　　碧羅斯深深地看了眸底清澈、不帶絲毫雜色的金元寶一眼，她有些想不明白，思維如此敏銳的孩子，怎么會那么不智，大庭廣眾之下宣揚男權主義呢？

　　從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飽含尊敬，這與以往看到的那些大男子主義的人完全不同。

　　嗯，倒是他旁邊那個呆頭呆腦的同學看向自己的神色很是不對。

　　也罷！你們班的事情我就不再發表言論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器胚成型，那鍛鑄師殘留元氣其實很少，起到的是粘合的作用，也算是在幫我們蘊養武器。只是這與我們的蘊養形式不同，我們潛移默化的蘊養武器，是從外而內，再由內而外，讓武器渾然一體。而鍛鑄師的元氣是在內部幫我們固定住武器結構，使他不崩潰。”

　　“當我們的元氣能接觸到鍛鑄師留下的元氣時，是將那殘留的一點元氣同化或者驅逐。但先輩的武器不同，他們本就蘊養了武器，元氣已與武器化為一體。你重新蘊養，就相當于從外部開始，破壞武器結構的內外一體，長此以往，只會毀壞原本密合的武器。”

　　“當然，這是基于鍛鑄材料為不含元氣的普通礦物或者合金。數十年來，不少學校與勢力在嘗試以修士、或者通過元氣萃取培育蘊靈材料，現在已有數種半靈材質出現。只是使用半靈材質鍛造的武器，沒有成長型可言，不過這也已經是個好的開端。說不定你們有生之年，還能看見真正的天地靈材鍛造的武器，指不定還有提升修為的丹藥問世呢。”

　　碧羅斯一臉的憧憬，也不知道自己這年紀，還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生在這個元氣初步綻放的時代，看著修行層面的東西一點一滴從無到有，本該是自己的幸運，可再想想日后不知能否看到的璀璨繽紛，她的心里又有幾分失落。

　　唐興恍然，這蘊靈應當是給了很多人提示，很多勢力在嘗試后天改變元氣濃度，然后再進行培育靈材。

　　例如以元氣滋養水源，若是找到能讓元氣不揮發，與液體融為一體的方法，那就相當于‘元液’制作完成，然后再用來澆灌，靈植靈藥可能就出現了，相應的煉藥煉丹行業也將出現…

　　只是上次深入交談，馬老師沒有提及這一塊，等會下課可得去問問。

　　金絲男眼睛一亮，隨即黯然下來，聽這話是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到時候就算培育出來了，自己估計也白發蒼蒼了吧？

　　而且那樣的東西，一經問世，售價必然是個天文數字，甚至無處購買。

　　黑塔哥涂遠舉手，沉聲問道：“老師，體修主要挖掘肉身的潛力，那這蘊靈，是否與體修相沖？”

　　體修有著自己的體系，曾經涂家也有成員在學校學習，可老師教學方向主要是偏向大眾氣修，對于體修而言似乎是在單純浪費時間。

　　漸漸的，那些涂家成員在高中學完相應的學校基礎知識后，基本就休學在家跟隨長輩練習，或者是在各種武館廝混。

　　可也因此沒有大學畢業證書，他們被許多行業拒之門外，生活可謂艱苦。

　　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家里竟然讓自己與弟弟來學校系統化的學習，當自己問起的時候，已經成為涂家當家人的父親臉色卻很難看。

　　再后來，聽家里人說起，這是扶搖境的曾爺爺拜訪了萬獸國一位天人老祖后，閉關前做的決定。

　　碧羅斯看著涂遠裸露的皮膚上的粗糙，以及手上厚厚的老繭，心中一嘆，她搖頭道：“現在的體修，不再是一百多年前的體修了。必要的時候，還是要轉變一下。而已經開始轉變的體修，早在元氣出現的歲月里，就將自己的身體看作是一件武器，以元氣溫養淬煉了。”

　　百年來，進步的不止是各行各業，體修也是如此。

　　最早的舊派體修淬體，是通過擊打、恢復，淬煉筋骨皮，待到打破身體桎梏之后，封鎖毛孔，讓肉軀與外界隔離。

　　他們認為，空氣中的塵土顆粒會隨著毛孔進入人體，讓他們身體強度下降。

　　只是這種方法無法淬煉到五臟六腑，相反，五臟六腑會因為訓練時不斷受傷而留下暗傷。

　　年輕時，體修還能憑借強健的體魄壓制，可到了年老體衰，暗傷爆發，哪怕以現在的醫學水平，配合高級營養液，也無法完好修復。

　　最好的結果，就是不能再動手，壞一點的，折損壽元癱瘓在床。

　　在元氣出現后，部分體修選擇以元氣活潤細胞，也就是現在所說的元氣練體。但這與封閉毛孔、堅持蠻力淬體的體修沒有多少實力上的差別。

　　可在武器蘊靈出現之后，新派體修突發奇想，想像武器鍛鑄般，在不打通穴位以及經脈的情況下，直接練出一口氣，護住五臟六腑，再輔以及元氣練體。

　　終于，幾經嘗試之下還真被他們淬出了這口氣，不過卻非元氣，而是誕生于體內，沉于下丹田處的一團氣。

　　他們將之稱為丹氣，也喚作內功、內力。

　　現在在體修之間更是有一個說法，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

　　這‘功’，指的就是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