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我才不是污染源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牌照耀每一個來來往往的路人。花谷的小臉蛋明暗不定，滿心困惑。

　　那個男店員可是雨宮姐姐鐵桿粉絲，不可能注意不到，甚至是差點忘記了雨宮姐姐吧！

　　她回望家庭餐廳里的那個男店員，又看向輪椅上的雨宮雅柊。

　　“雨宮姐姐，你試一下關閉心理學隱身。”

　　等待了幾秒，花谷眼瞅著雨宮姐姐，問道：“好了嗎？”

　　“我已經一直在想‘他們看得見我’了。”

　　北原賢人和花谷轉身四顧，環視熙熙攘攘的過往行人。

　　花谷瞪大眼睛，四處張望。

　　半分鐘過去。

　　前前后后至少有五十個人，他們從雨宮姐姐的身邊經過，但奇怪的是，卻連一個人都沒有移動視線，去看坐在輪椅的雨宮姐姐。

　　花谷按捺不住了，看準一個迎面而來的年輕姐姐，她快步走上去，叫住對方。

　　“姐姐有沒有在附近看到一個坐輪椅的女生。”

　　“坐輪椅的女生”明明就在她的眼前，但年輕姐姐卻渾然不覺，回答道：“沒有。”

　　花谷一扭頭，再去攔住下一個人。

　　“叔叔，你有沒有遇到一個坐輪椅的女生。”

　　“哥哥，你看到一個坐......”

　　女兒一個接一個地攔住行人，他們的回答一個接一個地令人失望。

　　北原賢人不禁低頭看向輪椅上的雨宮雅柊，雨宮雅柊也抬頭看向他，兩人面面相覷。

　　“我確實已經關閉了。”雨宮雅柊對他說道。

　　已經足足攔截了二十多個人詢問的花谷，小臉失望地走回來。

　　沉默了兩秒，她抬起小腦袋，對爸爸說道：“明明在中午，雨宮姐姐還能自由控制心理學隱身。想讓別人注意到她，就能注意到，想讓別人注意不到，就注意不到。”

　　“而且回家的時候，我和雨宮姐姐還在路上，反復找人測試了十幾次，我們可以確當，當時的結論是正確的，從沒有錯過一次。”

　　北原賢人沉吟，他當然相信女兒說的話。

　　“應該是能力失控了吧。”

　　花谷搖了搖頭說道：“好像不只是失控那么簡單。”

　　“現在就連雨宮姐姐的鐵桿粉絲，狂熱程度上的擁護者，都已經注意不到雨宮姐姐的存在。”

　　花谷回想爸爸和男店員的對話錄音，中間足足長達十秒的漫長空白過程，凝眉說道：“甚至海己覺得，那種表現，用“注意不到雨宮姐姐”來解釋，都已經不夠準確。

　　“他們好像漸漸開始，腦海里遺忘了雨宮姐姐這個人。”

　　北原賢人不由嘆了口氣，告訴女兒和雨宮小宅女，先回家再說。

　　雨宮雅柊心里有點恐慌地點了點頭，然后眼神擔憂地去看北原。

　　萬一有一天，連他都......

　　推著輪椅車的北原賢人握緊了把手，和聲安慰她：“我和海己會想辦法解決你身上的事。”

　　“等下。”花谷突然說道。

　　她目光盯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剛才好像有幾個路人，突然又能注意到雨宮姐姐的存在了。

　　就在幾秒鐘前，有一個中年男性路過的時候，他明顯瞥了眼輪椅上的雨宮姐姐，還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雨宮姐姐身邊的她和爸爸。

　　北原賢人也發現了，他雙手握住輪椅的把手，轉身四顧。

　　確實，一改剛才的情況，已經有人能夠注意到輪椅上的雨宮小宅女。

　　大概每十個走過來的人之中，有兩三個人，頭部動作明顯地去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

　　雖然注意到雨宮姐姐的人，比中午的時候少了非常多，但終歸是有人能看到雨宮姐姐了......花谷轉頭看向雨宮雅柊，奇怪地問道：“雨宮姐姐，你剛才真的關閉了心理學隱身嗎？”

　　雨宮雅柊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用力到細長清秀的柳葉眉都緊緊地擰巴了起來。

　　“我在很用力地想象，他們看得見我。”

　　剛才，她心里一瞬間想到，萬一在某天，北原賢人也忘了她......一想到這么恐怖的事情，她旋即就恐慌地集中起全部精神，大腦用盡全力，極其努力地去想“他們看得到我。”

　　雖然雨宮姐姐描述得比較抽象，但花谷能聽明白。

　　“難道現在的雨宮姐姐，必須得一心一意，集中全部精神，努力去想象‘他們看得見我’，才能關閉心理學隱身？”花谷小臉怔然。

　　這意味著，雨宮姐姐的主動技能，已經變成了不受控制的被動技能。并且心理學隱身的能力強度，還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大幅度增強......花谷回過神，小臉擔心地看向雨宮雅柊。

　　雨宮姐姐的心理學隱身，真的失控了。

　　雖然還沒有徹底失去控制，但已經迫在眉睫。

　　花谷眼神擔憂地說道：“雨宮姐姐，從現在開始，你千萬不要再去想‘別人看不見我’，盡量時時刻刻地用力去想象‘別人看得到我’。”

　　回到自家的舊式獨棟木屋。女兒在一路上，對他說了許多猜測。

　　北原賢人和雨宮雅柊坐到沙發上，花谷將自己的瑜伽健身球抱過來，盤坐到彈性十足的藍色大球上。

　　隔著一張茶幾，花谷坐在北原和雨宮的對面，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猜測。

　　“很明顯，雨宮姐姐就是受到了‘蠱’，或者說‘病毒母體’、‘污染源’的影響，身上才發生了這種不正常現象。”

　　北原賢人聽到某個敏感詞語，心情感到十分微妙。

　　“污染源”這個稱呼，其實在很早之前，柏木茉優就是這么看待他的。

　　那家伙把他看成，不停往外放射倒霉病毒的“污染源”，只要一靠近他，自己就會感染上倒霉和不幸。

　　柏木茉優給他起的外號和“污染源”撞了個正著，北原賢人不禁下意識地產生了個猜測。

　　“難道自己就是命運引力說的那只大毒蟲？”

　　北原賢人有點狐疑，但心里上十分排斥，覺得不可能。

　　他一個老老實實上學的高中生，哪來這么大的本事。而且有一段時間里，他褲兜里都窮得摸不出來幾個鋼镚，家里廚房連只老鼠都養不起，天天為了交學費愁破腦袋，每天換著花樣嗦面條填肚子，還整天活得提心吊膽，生怕以前的黑歷史被人捅出去，落得社會性死亡。

　　他之前都混成這副慘樣了，自認為，屬實“德不配位”，配不上“污染源”這個聽起來就是超級大反派的身份。

　　如果自己真是“污染源”的話，好歹也得給他幾個能配得上名號的奇特能力吧。

　　自己除了長相有些說法，但是長得帥，能算超能力嗎，哪個大反派靠長得帥去禍禍社會。

　　還有就是，自己的腦瓜子記憶特別好，計算力也很強，學文科的話，死記硬背相當厲害，但是，學習講究“創造力”的理科，就沒啥特別大的優勢了——就像寫歌一樣，即使把現代音樂的全部知識都背下來，又能有啥用，要是抽象方面的審美能力不行，創造能力不行，頂多也就是混個還算不差的程度，要想寫出來厲害的作品，甚至是影響世界音樂史的作品，最終還得看天賦創造。

　　而且如果自己是“污染源”的話，憑什么雨宮小宅女有奇特的心理學隱身，他自己卻只能干瞪眼，啥東西都撈不著——綜上所述，哪有混成這樣子的“污染源”。

　　北原賢人心里面并不認為自己就是“蠱”，什么所謂的“病毒母體”和“污染源”。

　　除非也給他幾個奇特的能力，要不就把他的腦子再加強一些，再來一個天才級的非凡創造力。別光是記憶力好算數快，再好再快，可他的腦力有限，堅持不了多久就會頭疼眩暈，一旦過頭，就會低血糖暈倒。

　　或者得拿出來更關鍵的證據，證明他就是“污染源”。

　　柏木茉優把他看成“污染源”，在北原賢人看來，無非是那家伙在他身上吃不少虧，受了不少打擊，挨了不少頓收拾，自己憋屈地還不了手，只能動動嘴皮子，給他起個難聽的外號，心里面撒撒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