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尚不是下班的高峰期,但地鐵車廂內的座席數,還是顯得捉襟見肘。
高梨絮風在低頭研究手機上的地圖路線,北原賢人舉手拉著吊環,站在她面前,耐心看著她研究路線,腦海也在思維發散。
剛剛line拉黑了百合同學......她現在肯定非常氣憤......明天得小心一點......
稍會,他頗為無聊的轉過頭,觀察車廂內形形色色的乘客們。
旁座的那位抱著釣竿包,頭發稀疏的大伯,他仍然目光唏噓,還在追憶自己的青春往事。
似是察覺到了北原賢人的觀察視線,釣魚大伯緩緩回過神,露出長輩式的打招呼笑容,朝北原賢人笑了笑。
接著他又看向高梨絮風,同樣樂呵呵地笑了笑,然后便低下頭,掏出手機,不再去冒昧打量那邊的“二人世界”。
北原賢人內心古怪的收回視線,對方沒來搭話,他也借不著話頭,作下解釋。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素不相識,還都帶著口罩,誰認得誰。
他回過身,卻見高梨絮風,她早已經放下手機,目光沿著他剛才觀察的地方,表情有些不大好意思。
北原賢人立馬心中了然,得,她也看到了,被人誤會了關系。
高梨絮風收回目光,轉望向北原,兩個人視線相交片刻,似乎轉瞬間,原本還十分自然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尷尬了。
外人眼中,一男一女兩個學生,不去參加社團活動,放學鈴一響就早退離校,還一起乘地鐵不知去哪......高梨絮風慢慢埋下頭,眼睛盯著車廂地板,輕薄的銀白色手機于她指尖不停翻轉。
即使隔著口罩,北原賢人也能看清,她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十分尷尬又很不好意思。
他隨便想一想,都能知道。
百合同學平常如影隨形,高梨哪有機會與同齡男生獨處,更別說一起乘地鐵,還被人誤會成情侶。
第一次遭遇,肯定很不好意思,更何況她性格,還是那種矜持保守的傳統女孩。
隨著時間推移,氣氛越沉默,越不自然。
“那個...對了!北原同學......昨晚又下棋了嗎?那個辦法還順利嗎?有沒有贏?”
“比我想象中,要順利許多吧,”北原賢人也配合的繼續展開說道,“昨晚碰上了一位男子職業四段,布局階段我落后,中盤發力追趕,最后收官階段,我好像又虧了一點,但最后還是僥幸贏下。”
“北原同學贏了男子職業四段!?”高梨絮風神情怔了下,有些吃驚。
北原賢人稍一斟酌,高梨知道他的家庭背景,老爹生前是一位職業九段棋士,他多說點,也沒關系。
“還好吧,其實小時候,網棋也贏過幾次職業四段,可能最近棋力恢復的比較快。”
高梨絮風緊接著問道:“北原同學,你還記得昨晚戰勝的是哪國棋士嗎?”
北原賢人稍一回想,對方的名字是中文,那應該就是祖國的老鄉。
“該怎么解釋呢.....”高梨絮風冥思苦想的說道,“據我了解,好像職業四段,已經算圍乙聯賽的主力成員......”
圍棋聯賽,是祖國的一項圍棋賽事,一年一輪,分為“圍甲聯賽”和“圍乙聯賽”,常有各國外援的身影,頻繁活躍在棋場上。
慢慢聽高梨解釋完,北原賢人才恍然得知。
圍甲和圍乙之間的差距,大概是:圍乙聯賽中的“天花板選手”,大致相當于圍甲聯賽中的“地板選手”。
而近些年,島國圍棋的衰落速度飛快,鮮有起色。
島國許多在役的一線棋士們,,竟然連圍乙聯賽的水平都不夠格。
甚是絕大部分島國的頂尖棋士,也只是去參加圍乙聯賽的水準!
而每一屆的圍棋世界大賽,島國的頂尖棋士們,基本都無緣四強,可以說就是重在參與一下,擔任幾個陪跑角色,友情送人晉級。
北原賢人雖然知道,自2005年后,島國的圍棋水準就非常拉胯,越來越倒退,在三國排行中穩居倒數第一,但他真沒想到會衰落的如此之快。
他稍作思考,開口問道:“井山棋圣呢?他有沒有圍甲聯賽的水平。”
高梨絮風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以前看新聞,井山棋圣參加過圍甲聯賽,粉絲們好像沒下幾場就走了。”
北原賢人了解的點點頭,原地站著陷入思考。
高梨絮風看他在沉思,也沒再開口打。
她雙手搭在腿上,微微低頭,食指按亮手機屏幕,她望著微微發光的熒幕,心中輕聲念道:“下午3:30分。”
手機已經瀕臨沒電,電量還剩18。
高梨絮風收起手機,側過頭,望著車廂壁上反射的白色燈光,思維發散的想道:等到站后,速度要快一些,就乘出租車去吧.......然后在葵的家里,最多做客半個小時?再原路返回。
18的電量,應該也能堅持到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