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款老爺轎車徑直駛入洋人區內。
車上除開司機在前頭開車之外,只有從容坐在后排的鐘野。
鄭師并未跟來,因其自認心善,不忍目睹自家弟子接下來會如豬狗一樣任人宰割的悲慘遭遇。
索性來個眼不見為凈。由鐘野這名大弟子送來。
至于林克,在二人眼中看來,已然是板上魚肉,將亡之人,自然胡亂粗暴塞在后備箱。
駛到熱鬧嘈雜,川流不息街道的盡頭,再拐進一片幽靜竹林后面,一路上暢通無阻,車子很快停在一棟明顯是西方建筑風格的洋氣別墅門口。
鐘野昂首闊步的下車,二目掃視一圈四周,附近有幾個高大強壯的黑衣洋人圍上來。儼然警戒心非常之重的樣子。
當看清鐘野長相后,黑衣洋人們才稍稍放下心。只因鐘野是熟面孔,應該不會有問題。
這些人都是經過溫納頓財團特殊訓練過的安保人員,在普通人層面,都是一頂一的實戰精英。
故讓財團外派到大乾來,平日里負責保護洋人區的固定駐點和干一些見不得光的雜活。
“去通知杰斯洛先生,便說我帶師弟上門來了。”鐘野不緊不慢道。
安保人員的領頭顯然懂大乾語言,便指揮同伴進去通知杰斯洛。
不多時。
西裝革履,斯文精練的杰斯洛,帶著金米森幾個基因改造人一同走來,看向鐘野,笑吟道:“鐘,還是你辦事爽快。才過去不到一天,便將你師弟帶來了。”
“放心,之前答應過你的東西,絕對少不了你。只要驗過是真人,現在便可以跟我進去拿。”
鐘野目光一閃,心頭格外欣喜而火熱。
用毫無用處的師弟來換基因藥劑,這買賣分明非常劃算。
一來可以為世子泄憤,趁機以表忠心,對未來前途大有好處。
二來又能為當下的自己謀私。這簡直是兩全其美之事。美得不能再美了。
“好。那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鐘野一邊示意安保人員打開后備箱,一邊向杰斯洛轉達世子的意思。
杰斯洛聽完之后,面上露出古怪笑容。
“嘖嘖嘖......我說轉變怎么會這么快呢,原來是因為得罪到你家主子頭上了。”
鐘野神情淡定,不置可否。
杰斯洛見其之樣,選擇不再追究,只要順利完成財團的使命即可。
正如大乾有句諺語所講,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杰斯洛對這句話,內心深表贊同。
安保人員上前打開后備箱。
里面果然顯露出處于昏迷狀態中的林克。
杰斯洛手里頭有著林克大量資料,對其相貌自然極為熟悉,只瞄一兩眼后,便確定是真人無誤。
“好。”
“先帶到密室里去,和那些武人一樣關押。”
杰斯洛心情大好,向手下人吩咐了聲,便帶鐘野進入別墅。
二人不知這一切從頭到尾都已讓裝昏的林克聽得真切實白。
洋人?
東西?
關押的武人?
這是怎么一回事!
精準捕捉到二人談話中的關鍵詞,林克腦海開始高速運轉分析。
“主子?”
“如今心意門已然投靠皇室,能當大師兄主子的,唯有皇室中人。而濱海市內,正巧便有位高貴王子。”
念頭百轉間,林克眸光漸冷,內心已然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誰。
不過由于目前所得信息十分有限,尚不足以推敲出較為完整的真相。
但是其斷定這背后肯定暗藏不為人知的大陰謀。
“希望最終的事情不是我預感的那樣吧,否則師父和大師兄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聞到白人身上那股濃濃的狐臭味,思緒不由飄向當初港口的那個深夜。及尚有印象的雷恩斯。
隨后。
自恃實力強橫,藝高人膽大的林克,任憑安保人員七拐八繞地抬進別墅旁不遠處的中型倉庫里。
此倉庫位置頗為隱蔽,周圍由種栽繁茂樹木所遮擋。若果常人不仔細檢查,根本難以發現這里。
倉庫表面上是正常的倉庫。里面堆放著些雜七雜八的物事,還有只只排列整齊的密封箱子,不知用途是何。
正當林克悄然露出眼縫,暗中觀察室內陳設之時。
忽然。
在強大五感的加持下,人雙耳微動,隱隱聽到股極度細小的不尋常之聲。
再屏息凝神細聽,這次聽得倍加清楚,聲源方向赫然來自地底下。
果然。
安保人員接下來輕車熟路的操作,很快驗證了林克之感。
只見有人來到鐵門旁,墻上掛有鐵皮開關箱,內里呈列好幾排按鈕,這許是別墅的電路總開關。
安保人員熟稔用力按下其中一顆非常不起眼的小按鈕。
于是。
轟隆隆!
一陣低沉而壓抑之聲傳出。
倉庫正中間的空白區域,結實地磚各分兩側的徐徐挪動,露出大約四五平米的黑口通道。
林克頓時心中了然,通道之下應該便是之前與鐘野交談的洋人所講的密室。
“下面關押著武人?”林克仍舊耐心蟄伏,并不急于動手。
“嘿,杰森,快來搭把手。我們早點將這只大乾豬玀抬下去。早點處理完,便休息了。”
其中一個安保人員嘟嘟囔囔的講著英格利語,抱怨道:“該死。自從上頭決定生擒這些大乾武道家,我們的活是越來越多了。”
“平日只需要在附近巡邏便行了,可現在不僅要干這種抬人的雜活,每天還得像個仆人一樣定時下密室送飯,送水,打掃衛生。這實在糟糕透頂了。我都快忍受不下去。”
抱起林克雙腿上抬的杰森,和同伴亦步亦趨往通道深處而去,嬉皮笑臉道:“菲普爾,如果你感到不順心,大可以拿這些武道家當拳靶子,狠揍一頓。這樣你的心情會立馬變得舒暢的。”
菲普爾沒好氣道:“你以為我和你們這些無聊的家伙一樣么?我有這點休閑時間,還不如到酒館好好喝上一口。”
杰森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對于二人之間的對話,林克半點都聽不懂。學識有限,只能如此。
其在內心暗暗發誓,日后若是出國修行,必然要學門外語。不然跟個二愣子一樣,別人當面商量著什么,自己都毫不知情。
少頃。
就著明亮燈火的光線,順著木質階梯往下走,兩人粗暴抬著林克來到一條干燥陰冷的通道。
這時。
嘩。嘩。
隨著三人的突然到來,周遭陡然響起一片鐵鏈摩擦地面之聲。
一間間用精鋼鑄造的獨立囚室里,有幾個神色萎靡之人手掌緊緊攥著鐵柱,瞪大滿是血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來,若同黑夜里的幽靈一樣詭譎,在竊竊私語討論。
“又送來一個。”
“是啊。這應該是第二十三個了。”
“這幫洋人到底要干什么?我好恨啊!!!如果讓我有機會逃出去,往后半生傾盡所有都絕不會放過心意門!尤其是鄭忠繆這個老匹夫,必不得好死!!!”有個神態癡狂的老者,眼眸深紅,帶著滔天恨意,發下無邊咒怨。
若不是身上兩側肩胛骨的關節被尖銳鐵釘刺入,末端用根根粗大鐵鏈連接至墻壁,根本沒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否則看其樣子,大有暴走殺人之態。
“恨有什么用?”
另個年老武人悲戚道:“如今我們琵琶骨被刺穿釘住,一來自己本身發不出多大的力,二來末尾鐵鏈連接后面墻壁,以厚墻之力壓制我等,你的力量得大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抵抗這其中拉扯?”
“啊!啊!啊!我不服!我要殺光心意門的人,還有這群狗洋人!”之前那位狀態明顯不正常的老者,在怒火攻心之下,而今已經完全失了瘋。
“誒。這小伙子年輕輕輕,模樣也俊俏的。可惜了,等會要被穿刺琵琶骨,以后生死只能操控于別人之手矣。”
“是啊。同樣要步上我等后路。我現在已經心灰意冷了,尚不如認命吃下這些送來的飯食,若年輕武人那樣昏昏沉沉睡去,亦不用面對眼前這番殘酷的現實。”
林克耳聽這些人話語,目光環視四周,發現場上清醒的人并不多,只有幾個年齡稍大些的武人,余者皆躺在地上沉眠。
這應該同方才之人講的那樣,送來的飯食里下了迷藥,武人一旦吃下,便會神志不清,昏迷過去。之所以如此,想必洋人是為了減輕管理負擔。
不過那位瘋態老者的話,卻是引起林克格外注意。
“心意門。”
“鄭忠繆。”
“這一切真和師父老人家有關啊。”心念電轉的林克,心中深深嘆了口氣。
并未等其多想。
洋人將林克抬到一個無人監牢。
待用鑰匙打開門鎖后,將其橫陳擺在地上。周遭放著一大圈鐵鏈和根根粗釘。
“噢!又到了難得的享受環節!我最喜歡用鐵釘生生釘入別人身體里!”
“菲普爾,你知道么?”
“近距離目睹鐵器一寸寸刺穿人肉的視覺效果,簡直是一種藝術上的無上美感,嗨到爆炸。比和女人做.愛還讓我覺得舒服。”杰森面露癡笑。
“神經。”
“有病。”
“腦子不正常。”
菲普爾狠狠罵了幾句,只覺正常的自己和擁有變態嗜好的同伴們明顯格格不入,遂利落轉身取來大鐵錘,遞給其。
“既然你覺得很享受,那便由你動手吧。”
杰森欣然同意。
于是。
將林克身子翻過一面,使得背部面向自己。
然后一手攥緊厚重錘柄,另一只握住直徑五六公分粗的大鐵釘不停游走在肩胛骨部,確認頂入位置無誤后,便深吸上一口氣。
“誒。別看了。這一重錘下去,釘尖刺入骨肉之間,那小伙子等下估計會活活痛醒。”
“可憐。可憐。不知是何家武館的弟子?若是讓其師父知道自家弟子遭此毒手,必是悲傷心疼。”
“散了吧。沒有什么看頭了。”
在這閑言碎語之間。
在同伴凝神注視下。
杰森面露猙獰,肌肉一緊,竭力一錘子狠擊在鐵釘上。
正當其準備露出享受笑容時,初露一半的笑容,突兀戛然而止。
只因!
這是鐵釘之頭清脆折斷的聲音。釘子若同撞碰在金剛石上一樣無力。
“見鬼!!!”
杰森神情駭然,呆滯望著手中半截釘子,一種異常恐懼感從內心深處迅速攀升,嚇得腦子空白一片。
不止是其,菲普爾和周遭武人亦是驚駭不已。
“橫練神功!!!”有見識的武人頓時失聲驚呼。
“什么?那小子居然是橫練高手!”別的武人愕然。
下一刻。
密室之內。
“誒!”
忽然。
幽幽傳來一道悲涼而悠遠的嘆息聲。
初始小,后漸大,若滾滾雷音,帶著無上威嚴之勢,直入人心。盡顯一身深厚內功。
地上身形陡然暴起。在兩個洋人極度恐懼的表情下,瞬間將其頸上之物打爆。快到連一點痛感都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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