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怎會無緣無故問到林克?
莫非是杰斯洛將財團失蹤職員之事抖落出來?
這亦不對。
方才世子講的是有人敢與其搶女人,奴才欺主了,這才勃然大怒。
所以此事必定與女人有關。
而林克正是那位不自量力敢與世子爭風吃醋之人!
思緒百轉間,鄭師和鐘野神色驚駭!
剛剛才勉強給林克這小子料理完溫納頓財團的麻煩事,尚過去不到一個小時,這邊又捅出天大的簍子出來。
禍端!
禍端!禍端!
世子乃何等人物?
這可是未來妥妥的肅王啊!
世襲罔替,親王之尊。權勢滔天,
千金之軀。
放二十年前,大慶年間,玉言之下,便可讓人抄家滅族,滿門人頭落地。
何人不懼之?
而今可倒好,林克居然狗膽包天的去搶世子心愛女人,
這簡直是不要命了。
“臣...有罪!此子的確是我門下之徒。”
鄭師嚇得一哆嗦,立馬單膝垂頭下跪,
語氣懇求道:“臣,教徒無方,懇請世子降罪。臣回去之后,定對徒弟嚴加管教。讓其及時幡然醒悟,迷途知返,知道雷霆天威,豈可與龍子龍孫爭鋒!”
趙元齊連連冷笑,挑眼不屑瞥了下表情惶恐的鄭師,不緊不慢道:“你,本世子記得前不久才封你為從八品理署驍勇尉吧?”
“是的。”鄭師頭都不敢抬一下的跪在地上,恭順道:“臣,很清楚記得,那天是臣之大徒弟——鐘野,引薦臣來拜見世子。因世子顧念臣乃將門之后,忠心可鑒,遂哀憐之下,
賜予臣一官半職,得以有機會能報效皇室,替祖上再續這君臣水魚之交。想必祖上若知,必定含笑九泉。”
這回答非常讓趙元齊滿意,其點點頭道:“你的心,本世子還是看得見的。”
在一眾心腹面前,其恢復了世子的自稱,不與外界接觸時那樣謙卑的用‘我’字。
“早早之前,在京城時,鐘野便在本世子面前時常提起你。”
說到這。
人雙目漸冷,話鋒一轉道:“不過你的那位徒弟,倒是和你不同。一心不為報效皇室,與本世子爭搶女人便也算了,反而還阻撓陛下大業,站到了立憲黨那邊去。”
什么?
立憲黨!
鄭師臉色一滯,目瞪口呆,這逆徒居然還和立憲黨人勾搭?
這不是純心和心意門添堵么?
現在整個心意門都已綁在皇室的戰車上,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與皇室過不去,
便是叛逆師門啊。
并且而今在這大乾之內,
誰人不知立憲黨肆意妄為,
包藏禍心,
屢屢出臺法規,欲限制皇室之權力,更有甚者還叫囂著要將陛下趕出宮。
這妥妥的一幫逆臣賊子啊。
“臣,真的不知。請世子恕罪。”鄭師整個人跪伏于地,冷汗涔涔。
“鐘野,這事你怎么看?”
淡淡掃了眼匍匐于前,驚恐不安鄭師的趙元齊,將視線轉移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鐘野。
鐘野眸光微閃,思索道:“世子,其實還有件關于臣師弟的事要與世子稟報。”
“噢?”
趙元齊一時驚訝,然后怪笑道:“這林克倒盡會找事,看來平時也不是位省心的主。”
“你且說說是何事情?”
于是。
鐘野將溫納頓財團失蹤職員與林克有關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于趙元齊。
趙元齊越聽二目越是陰翳,最終面無表情端坐在沙發上。
良久。
才出聲道:“好啊,你們武館的人可真有本事,連溫納頓財團的職員都敢殺,職員殺了便也殺了,可居然拖延了實驗室的進度,這是絕對不能容忍。”
“世子,怒罪。這一切都是臣師弟干的,與臣和師父二人無關。”
已經到了這關頭,鐘野不再決意袒護林克。
林克已經大禍臨頭,將死之人,完全沒有保下來的必要。
更何況,有一點未與鄭師言講,其實今日在二人未到洋人區談判之前,杰斯洛曾和自己密談過,只要交出林克,便答應送自己一管基因藥劑。
對此。
鐘野自然心動不已,畢竟基因改造人展現強大實力的一幕,可是歷歷在目,印象深刻。
不過鄭師這人性格執拗,一直力保林克,當時在洋人區談得不歡而散。
原以為沒有機會,可沒想到來這里,卻是峰回路轉,出現了轉機。
不僅世子與林克有深仇大恨,而且再加上溫納頓財團那邊的壓力,如此雙管齊下,保證林克在劫難逃。
思及此,鐘野覺得小師弟這人真是惹禍精轉世,一點都不識抬舉,早點死了也好,免得今后會連累到武館。
另一邊。
趙元齊陰冷一笑,森然道:“我記得杰斯洛不是講需要一百名武人做人體試驗么?”
“是的。”鐘野似有所悟,急忙點頭回應。
“既然這樣,那便拿你師弟充個數吧。畢竟浪費可恥嘛,凡事需物盡其用。”
趙元齊語氣格外冷漠,如高高在上的仙佛,宣判著某人命運一樣。
冷酷。
無情。
威嚴。
給人一種視眾生為芻狗之違和感。
“遵命。”
鐘野趁機看了看臉色有些悲傷的鄭師,內心有些歡喜道。
便當鄭師尚準備求情之時。
趙元齊許是看出來,其眸神尤為惱怒,狠狠瞪過去:“你要抗命不成?你不要忘了,三綱五常,君臣之道。”
“作為大慶臣子,便要有當臣子的覺悟,虧你還是將門之后,半輩子在泥潭里打滾慣了,都不知道何為忠孝二字。”
“明天下午五點之前,我要你們必須拿下林克這個逆民。”
“記住,不許傷其性命。先送到洋人區那,由杰斯洛這些人嚴加看管,在未送上船的這段時間里,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以泄心頭之恨。”
趙元齊不耐煩的揮揮手,仿佛趕蒼蠅一樣,直接讓鄭師和鐘野退下。
面對這下達的命令,鄭師連一絲反駁的勇氣都未有。
只因在其從小成長環境所受到的觀念里,仍然還是君臣父子之封建思想。這是根深蒂固,很難改變的。
“誒。”
“看來小克注定有此一劫,大禍臨頭,命不久矣。”鄭師長嘆了口氣后,便硬下心腸來辦事。
待兩人走后。
久久未語的武袍老者,終于出聲道:“世子,臣在旁邊看的一清二楚。雖如今國內政治劇變,但亦有義士來投,民心仍在,百姓無不懷念我大慶,皇室可興矣。”
趙元齊面露不屑,嫌棄道:“區區一兩個爛泥武人也配為義士?”
“若不是當下皇室漸衰,這等低微武人,本世子平常連正眼都帶不瞧一下。”
“想本世子年少那時,只四五歲大,江山還由陛下當政,王府里高手云集,群英薈萃。”
“武林中的草莽武人,皆若鯉魚躍龍門一樣,欲進王府大門而不得。”
“可才過幾年光景,便是內戰爆發,南方十三行省聯軍北伐進京。忠心耿耿的武功高強者,或死于戰火,或亡于立憲黨武人的比斗,剩下一些貪生怕死之輩見勢不妙,立刻如鳥獸退散,唯恐平白丟了性命。再然后便是陛下昭告天下退位了。”
談及此。
趙元齊腦海里浮現出往昔之歲月場景,人漸漸沉湎在過去榮光。
那時是何等的風光和顯赫。
不言其余,年幼時的自己出門,光是抬大轎子的普通轎夫,都得有一身不俗功夫在身。
放在江湖上,已可立棍開館。
“世子,事情還未到糟糕地步,復興大業尚有希望,還望不必過度感傷。”
“大慶養士三百年。明面上,委員會里有保皇黨的委員在為皇室講話,暗中,有一幫舊臣故勛積蓄力量,隨時準備拔亂反正,再加上臣等一批皇宮御侍為主分憂。”
“大慶顯然氣數未盡,定有飛龍在天之時。”
聽聞此番話,趙元齊臉色稍霽,面向武袍老者,親切道:“余者都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唯有錢師這類才是皇室真正可以依仗的力量。亦是立憲黨不敢過度緊逼之根本。”
黑袍老者面露激動,正準備下拜謝恩,被眼疾手快的趙元齊及時一把扶住。
“錢師,萬萬不可如此。”
“你為皇室的多次付出,連陛下都對你頗為贊賞。”趙元齊和聲道。
武袍老者抱拳洪聲回:“臣,世受浩蕩皇恩,家族子弟皆為武官,錦衣玉食,享之不盡。”
“而到臣這一輩,更是光大門楣。僥幸蒙陛下看中,臣得以入宮習武,后練武有成,便有了守衛皇室的職責。陛下對臣及家族恩情極重,萬萬不敢有不忠不義之事。”
“皇室有命,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元齊看著眼前這位銀發披肩,神情肅然的紅袍老者,心頭難免有些觸動。
果然。
還是世仆子更忠心。
半途加入進來的武人,根本沒有這么可靠。
別人不知道紅袍老者的身份,趙元齊卻是一清二楚。
此老實力極為強大,功力深厚無比,來頭更是不小,平日里只專門保衛皇宮安全。
等閑是絕不會出宮,即便出宮亦是伴隨皇帝左右,保護陛下人身安危,以防有心懷不軌者刺殺。
這一類武人,按市井百姓的通俗講法,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內高手。
大慶末年,奉行反慶復洪義拳團的覆滅,那里頭便有大內高手出現的身影。
好幾個會高超神打之術的壇主,都被大內高手逐一擊斃。
若不是近些年來,皇室可用高端戰力愈發不足,根本不舍得將這類人外派。
畢竟像大內高手這樣的少有強者,對于目前勢力逐漸衰弱的皇室而言,死一個便少一個,根本沒有充足的時間和可造之材培養補充上,損耗的可是大慶底蘊。
“世子,前陣子,程澤所求援的武人都被臣悄無聲息的干掉。”
“接下來還是暫且蟄伏為妙。”
“若讓程澤查到是臣所為,必然電報傳達京城,屆時,立憲黨真正的高手降臨濱海。臣恐生死戰斗會波及到世子安危。”紅袍老者擔憂道。
“可。”
“等這批貨順利出海后,本世子便讓鐘野低調些,讓濱海市難得平靜幾個月。”趙元齊沉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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