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而今鎮子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接連有人無辜喪命,鬧得人心惶惶,六畜不安,連我們在場各位的生意都受到很大影響。”
“你沒有做過買賣不知道,我這只要每天天一亮,
眼一睜,那錢吶便跟水一樣流出去,這上上下下上百號人跟著我混飯吃,拖一天你說要損失多少”
“你是鎮長,你要拿個章程出來嘛。”一個肥頭大耳,滿腹便便,著金絲錦繡綢緞的中年富商,
直接站了起來,
大著嗓門開門見山道。
話音一落。
正在互相竊竊私語的眾人立馬停止了討論,皆將目光無聲轉向坐在主人位的花甲老人,只等其的意思。
這是古屏鎮的鎮長——王德。
其祖上本不姓王,而是姓阿古,是少民的酋長。
早在大洪時期,朝廷拔軍遠征辛南,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將士傷亡和后期維穩的必要性,遂采取以蠻制蠻的策略,拉攏當地有實力的酋長建立起良好關系,后來欽立為土司,輔佐中央下派的流官理政。
在當時那個大環境下,辛南一帶的上流階層皆以當大洪子民為榮。習大洪語,念大洪書,學大洪禮,取大洪姓。
如此上百年下來,辛南子民徹底歸心。
即使后來大洪滅亡,
改朝換代,到了大慶年間,依然沒有哪個軍閥土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著要獨立出去。
只是鐵打的土司,流水的皇帝,大慶皇帝迫于當時之形勢仍舊采取土司制度,直至大乾立國才止。
可即使大乾官府有意向基層推進民主制度,但幾百年土司家族的勢力和影響力豈是那么容易瓦解的?
果不其然,政治嗅覺異常敏銳的王德,率先響應大乾中央頒發的民主改革政策,通過‘公平’‘公正’‘公開’的選舉,以滿票的最高成績,搖身一變成為鎮長。治理古屏鎮至今,已有十來年。
“咳咳.....慌什么?”
素來保養得體,面色紅潤的王德,斯文有禮的用茶蓋刮走杯上的茶沫,輕輕啜了下后,只斜眼瞥了下那個中年富商。
便嚇得富商連忙將頭低下,不敢再嚷嚷了。
畢竟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
眼前這個老頭可不僅僅是官,還是個實實在在的地頭龍。
在大山少民心目中威望極高,
說話很有分量,
隨便喊一嗓子,便可拉出幾百個壯年男性少民武斗,
便問你怕不怕吧?
“鎮長,我也是為了大家好嘛。如果我們的生意受損,那鎮里日常開支由誰來買單?自從大街小巷傳出鬧鬼之說,白日進山的人都少了許多。眼看冬季已經來臨,若果再不快采摘山貨,那便只能等到明年了,任誰都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大筆財富消失?”那名富商壯著膽子,小聲辯解道。
此話一出,立馬得到了在場眾人附和。
“不錯,不錯。有錢不賺王八蛋。”
“早點解決掉在鎮里制造命案的元兇,恢復到以往井井有條的秩序,我們大家照樣吃香喝辣,這不舒服嘛?”
“鎮長,您就開個價吧。請高人來處理需要花多少費用,我們立馬一齊湊給您。”
見場上大伙情緒高漲,王德壓了壓手示意停下,待眾人漸漸平靜下來,才不緊不慢的出聲道:“高人,我之前便已經派人去請了。如果不出意外,等會很快便到。”
“不過,價格是有些昂貴的。但我可以保證一分錢,一分貨。絕不會讓大家吃虧和失望。至于賬單嘛,自然會有人送到各位府上。”
鄉紳和富商們一聽,連忙擠出笑容,作出認同之狀:“是是是,鎮長兩袖清風,廉明公正,豈會是濫吏贓官?賬單盡管送來,我們必定照付。”
他們表面上話是這么說,可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只有天知道了。
便在大家盡力恭維王德之時。
很快。
堂廳外,在前頭兩個下人的引路下,為首白發蒼蒼,精神飽滿,走路虎虎生風的老者,帶著四個統一灰色勁裝的弟子出現在門口。
“鎮長,洪拳武館的李館主來了。”
雖然府內的下人們都是王德家族的家生子,理應尊稱其為家主或者老爺,但王德為了順應大乾當下的形勢,便讓下人們全部改口稱呼鎮長即可,以顯民主之氣象。
不理會下人之話,立馬起身的王德,一邊笑著走向李館主,一邊拱手熱情道:“李館主,這么遠的路程,讓你跑一趟,實在有勞你了。”
李館主態度不冷不熱,神情傲然的負手而立,淡淡道:“王鎮長,哪里的話?受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你們的錢到位,沒有什么有勞不有勞的。”
“哈哈哈,李館主快人快語。有古時俠士之風。”
王德一改之前在眾人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卻是表現出一副豪爽交心之狀。
其剛準備想與李館主好好攀談下,增進些感情時。
李館主長眉一緊,不耐煩道:“廢話少說,廢屁少放。”
“如果沒有別的,我們現在便去解決鎮里的事。無非要么是修行邪功的武人,要么是僵尸之類的臟東西,都是些下三流的貨色,我一只手便足以擺平。”
說完。
在弟子們的簇擁下,人立馬轉身準備要走,連踏進大堂和大家打聲招呼的意思都沒有。顯然是不將這些鄉紳富賈放在眼里。
好大的口氣!
大伙兒都被眼前這李館主絲毫不給面子,驕狂無視的表現所氣到。
“媽的,這人什么來頭?這么囂張,我還以為鎮長會請啥高人,原來只不過是個練武老頭。”
“你牛逼個啥?我出來混這么久,又不是沒干死過幾個所謂的練武高手。”
“一槍下去,照樣完蛋。”
場上有個專干開礦采砂,性子急的黑道大佬,直接搶過手下人的火槍,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背對自己的李館主等人。
見此,在旁的王德大驚,剛要開口勸說。
忽然。
一道黑影快速閃過,帶動著周圍烈風,眾人為之眼前一花,只剎那間的功夫,黑道大佬面前便驚現一人。
不等驚恐的黑道大佬下意識的扣動扳機。
下一秒。
李館主手法極快,若同八臂浮現,以極其驚人的速度,瞬間拆解掉面前的火槍,隨之槍械零件叮叮當當的掉落下來。
然后在黑道大佬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狠狠一掌拍中其胸膛。人立馬如破爛布偶一樣,在沿途中撞壞桌椅后,吐血狠墜于地。
“哼,簡直是不知死活。”
“拿把破槍和我玩,即使六七個槍手同時對準我,我都能迅速解決。”
“這次看在王鎮長的面子上,不傷你的性命,可下不為例。”
話及此,人施施然的拂袖而離。
其動手之干脆迅速,讓場上所有人都驚呆折服。
“高人!實在是高!這世上居然有人的移動速度比扣動扳機還快。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
“難怪鎮長剛才對他這么恭敬,看來是有真本事的。這次錢花的非常值,那命案的元兇注定在劫難逃了。”
“是極,是極。”
這下沒有人會質疑李館主的本事了,至于重傷躺地的黑道大佬自有醫師上門診治。
于是。
所有人都放心大膽的跟在李館主后頭,迫切想知道其會如何對付使全鎮人心惶惶的元兇。
濃濃夜色下。
古屏鎮內燈火盡滅,百姓沉眠,靜謐無聲。
空曠而寂寥的街道上,忽然,有一道神秘黑影悄無聲息的降落。
“嗬...”
披著寬松而長的黑袍神秘人,口中呼出顯而易見的冷氣,然后左右望了下,在鼻翼聳動之間,再度一個深躍,躍起足有兩三米高,四五米遠,無聲落在一戶人家窗前。
人直挺挺的立在那,透著一絲模糊的窗戶縫隙,兩眼發光往里看去。
不多時,其剛打算進入。
忽然。
噗!噗!
周遭房屋門窗皆開,早有準備的大批人立刻點起無數火把,照亮了整條街道。
“是他。元兇出現了。”有人驚叫一聲。
這時不遠處黑黝黝的巷子里,馬上涌出以李館主為首的眾人。
“閣下是練武之人還是玄學之士?又何必如此殘忍取人性命而墮入邪道呢?”
李館主一開口便將神秘黑袍人定性為人,而不是所謂的臟東西。
之前聽王德說很有可能是僵尸作祟,可方才自己在暗中仔細觀察來者,發現其關節靈活,行動敏捷,沒有半點經脈堵塞之樣。
若是僵尸的話,僵硬之舉動非常明顯,一眼便可看穿。反而像是修行邪功或邪法之人。
可待神秘黑袍人轉過身來,卻是讓淡定自若的李館主,看得眉頭直皺。
“洋人?”他目光有些困惑。
不僅他內心充滿疑問,身后的王德一干鄉紳富賈同樣不解,可他們有自知之明,在這種危險場合自然是少說話為妙,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李館主見洋人依然不說話,只瞪大著詭異雙眸,仿佛在打量著美食一樣,在眾人臉上來回巡視,而這種感覺讓他怪不舒服的。
“我師父問你話呢?”忠心弟子站出來怒問道。
隨著話音一落,黑袍洋人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盯著那名弟子,忽然面露邪譎之笑,一個俯沖姿勢,直沖那名弟子飛去。
“好膽!”
“看來留你不得。”
勃然大怒的李館主,身法速度極快,幾步向前沖奔,果決抬拳迎向黑袍洋人。
可黑袍洋人出乎意料的根本不避。
李館主那一手以剛猛勢大著稱的洪拳狠擊在黑袍洋人的胸口上。
“受我一擊,必死無疑。”李館主語氣異常堅定。
可之后。
他眸光一滯,仿佛見到鬼一樣的驚懼。
自己鐵拳轟在對方身上,而黑袍洋人居然毫發無傷,正猙獰露出尖長的獠牙快速往自己脖頸處咬來。
“怎么會這樣?”
“不可能!”
李館主臉色震驚,眼前這個黑袍洋人到底是人是鬼?
明明有著人一樣的生命特征,為何給人一種另類詭譎之感?
任他行走江湖多年,都未見過這么特殊的存在。
來不及思索,李館主趕快一個側閃躲過尖長獠牙的襲擊,然后再度高速運勁,抬腿用力踢中對方腹部。
可黑袍洋人速度極快,身形如同一陣風一樣,踏風而閃,靈活飛躍至李館主身后。
李館主大驚失色,連忙背過身再看時。
卻是只有自己四個徒弟和王德等人。
這還不算心寒,更讓其頭皮發麻,冷汗直流的是,這一干人皆眼神異常恐懼的看向自己后背方向。
“不好!”
正待其準備轉身應對。忽覺脖子有滲人冷氣吹來。
下一刻。
“啊!!!”
悠遠而凄厲的痛苦聲頓時響徹云霄。驚飛周遭山林里大片成群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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