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一連好幾日過去。
古屏鎮。
這是一座處于辛南行省,南蒼市,玉陵縣轄區之鎮。
其深處山林之中,面積并不小。雖道路崎嶇,交通不便,但因偏近邊塞,
又是連接著附近縣鎮的要道,貿易往來頗為繁榮,再憑借當地獨有之山貨,漸漸吸引了外地商賈的青睞,追捧的資本為之流動,著實養活了鎮內不少人。
隨著前陣子那場連綿暴雨的結束,
古屏鎮的氣候已然進入冬季,天氣快速轉冷。
靜謐之夜。
冬山慘淡而如睡。
白天本喧鬧嘈雜的古屏鎮,
一到夜里,便變得文靜許多。
只幾處煙花巷柳之地尚是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別處已是燈火滅,主安眠。
咚!咚!
空曠而寂寥的街道上,忽然奏響三道緩慢有序的清脆鑼鼓聲。
“亥時二更,關門關窗,防偷防盜嘞。”
裹了裹身上略舊的單薄衣服,有些哆嗦的打更人仰著頭高聲連喊兩遍才止。然后再度前行。
“娘的,這晚上還真特么得冷。老子早知道出門時就該披上大棉襖,最煩的就是熱又不太熱,冷又不太冷,一旦入夜又凍得跟個孫子似的鳥天氣。”
這花甲之年的更夫忍不住狠狠吐槽了兩句,想著待會要不要開點小差跑回家換套衣物時。
人左手方向的一條陰暗幽深巷子里,忽然傳出一絲異常聲響。有點像是有人用腿輕踢墻壁之聲,又像是有什么物事在摩擦粗糙墻壁。總之透出些古怪。
更夫立馬轉身聞聲望去,不禁皺起了眉頭,先是慢慢往那邊走了幾步,
而后停在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小心翼翼道:“誰?誰在那兒?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還有沒有公德心吶?”
話音剛落,黑黝黝巷子里的異響頓時消失。
正當更夫舒展眉頭,準備要走了。
可下一秒。
這是堅硬物事碰地之脆聲。在寂靜夜里,突如其來的發生,簡直是在人的心頭上狠敲一記重錘,格外的嚇人。
隨之咕嚕嚕的一陣響,從黑暗角落慢慢滾出個東西來。
猛然被驚嚇到的更夫,當即凝目看去,原來那只是個普通的打水木桶。這讓他本緊張之心暗舒了口氣。
沾上沙石的桶表還歪歪扭扭寫著‘許氏’兩個大字。
原來農村百姓怕自家東西丟失后,方便自己和鄰里鄉親尋找和認領,往往都會在上面打上記號。
“許氏?”
辨認清楚的更夫,將鑼鼓和綁子往腰間一掛,沖著巷子里提高嗓音詢問道:“里頭可是許秦氏?”
須知在當下之年代,打水洗衣這類的家務事,往往都是女人來忙活。
當然不是沒有體貼妻子的丈夫,只是男人白天在外勞作實在太過辛苦,往往回到家后都不愛動彈,只想著早點休息,明天有個好精神頭可以多為家里賺點錢。所以更夫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女人,
以其戰戰兢兢打更十余年的時間里,那對鎮上街道居住人家的情況可謂了如指掌。但凡誰家喪嫁婚娶,做客迎賓,指定是最先知道的幾人。
無他。唯晴雨不休的走街串巷耳。
所以水桶主人指定是住在這排屋子頭間,許大山的妻子,許秦氏。
連喊幾聲后,見沒人回應,更夫眉頭再度皺緊,忍不住向前走去,一點點的往黑暗步去。
“許秦氏,你不會是突發疾病吧?聽到聲,你倒說句話吶,我好叫大山趕快帶你去看大夫。”
“你再這樣不說話,我可就走了。”
更夫停下步伐假裝作出要走之勢,可里頭仍舊沒有回聲。
“不會是小蟊賊吧?”
“亦或者是在和姘頭幽會?正當情到濃深處時,經我方才突然的敲綁,所以一時間嚇得金箍疲軟,軟香驚顫,許秦氏不慎失手掉了水桶?”
平時凈愛聽些山歌葷曲的更夫,腦子里忍不住往好哥哥好妹妹的方向想去。只是可憐了疲勞一天正在家休息的許大山了,這娃打小他便覺得有福氣,是個糊涂人。
雖然更夫內心不大想管這種奸夫淫·婦之事,怕到頭來兩頭不討好,但終究是本性忠厚,實在見不得老實人吃虧,所以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其一步步深入,手上所提的風燈一點點照亮周遭。使之可以看清物事。
少頃。
他立刻呆住了。人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明目張膽的。
原來映入其眼簾的是一個深擁在高大男子懷中,整個嬌弱身軀被男人寬松黑袍所蓋住,僅露出來一張縱欲過度,蒼白冒汗的清秀臉龐的女子,那雙楚楚動人的清眸更是給人種別樣之感,仿佛沉醉于雨水之歡中,不忍醒來。
只是女人眼珠子直勾勾的一動不動,卻是十分古怪。不過這一絲異常,更夫卻沒有時間來關注。
怒不可遏的更夫,立即斥聲道:“好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真是膽大包天!居然當著我面行茍且之事,真是不知羞恥,快隨我去見官。待明天游街示眾,有你們兩個好果子吃。”
“許秦氏,你讓我咋說你,不念著大山在外賺錢養家有多辛苦,居然趁著打水時間和野男人在這......誒,真是造孽!”
更夫不由搖頭嘆息,眼神極度復雜。
可下一刻。
“嗬...”
隨著高大男子緩慢轉過頭來,更夫神色猛然一滯,隨后那雙老眼一點點睜大,目光由怒轉懼,變得害怕至極。
人微張大口,直有點喘不上氣來,抖若篩糠的身子,一時間屎尿失禁。
這不會是遇到僵尸了吧?
更夫空白的腦瓜子中唯有這縷可怕念頭。
來不及其反應,那張立體有型的面容下,臉色煞白如同冰霜一樣的白人男子血口大張,猛然雙手撐開寬松勁袍,以極快之速度撲向嚇呆在原位的更夫,那沾染鮮血的尖銳獠牙毫無一絲阻礙的刺入其脖頸上。
這時。
月牙彎彎,清光如水。
嗉......
一條幽靜的巷子里,渾身透著邪氣的白人男子正一臉享受的伏在人體上吮吸血水,面上不由露出滿意的兇戾笑容。
而在其不遠處還有具靠著墻壁呈坐臥狀,睜大著杏眼,死不瞑目的嬌小女尸。
終于等到白人男子獵食完畢,下一刻,人雙手撐開黑袍披風,仿佛有陰風相助一樣,只幾下助跑后,便輕松騰空而起,無聲御行于朦朧月色下,逐漸消失不見。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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