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醒來的林克,簡單洗簌完畢,便下樓吃上早餐,期間又與林欣瑜這小妮子斗了場嘴,飯飽后又回到了房間。
從一堆整齊信件中,林克順著信面的日期長短,從中抽取一封來看。
二目快速瀏覽。
很快結束。
從11年3月到13年8月。
這期間所有信件,他都大致看了遍。
越看,林克越是觸目驚心,在短短兩年內,義合會居然販賣人口已達到上萬人不止。
在這和平時期,連續失蹤上萬人是個什么概念?!
這完全不亞于大乾在正面戰場上一個中型戰役的損失人數。
簡直是細思極恐。
林克可不相信就憑一個小小的義合會,有那么大能量能辦到。
不是低估義合會,而是客觀正視它。
義合會可能在濱海市,是黑道上鼎鼎有名的罪惡組織。
但勢力絕不可能觸及到外省。
要知道,這些大批失蹤人口可都是連跨好幾個行省運來,水路途徑的黑白兩道,有哪個好伺候?
這年頭,平頭百姓要干點事,哪個牛鬼蛇神不拜都不行。
貨過人家門口,你就這么有把握不被人黑吃黑?或是被官府查出罪惡勾當來?
李文在濱海市算是個人物,但到了別人地盤上,你算個瘠薄?
強龍都難壓地頭蛇。
更何況李文還稱不上強龍。
林克面露思索,這里頭肯定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勢力在推動,而且這股勢力能使大部分地區的黑白兩道大開綠燈。
估計李文也只不過是別人明面上養的一條狗而已。
“有點難辦了。”
林克擰眉沉思,他在考慮要不要管這件事,其實真要管,機會還是有的。
即然義合會是鬼鬼祟祟的在行事,至少可以說明官面上還有另一派勢力在掣肘,只不過一時半會沒有露出馬腳,所以才未抓住把柄發難。
如果上下真是鐵板一塊的話,那干脆別玩了,完全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動用軍隊運貨算了。又安全又便捷。
深吐出一口濁氣后的林克,將信件妥善處理好,藏在自己的床底下。這事他還需要好好查一查,然后再考慮要不要救人。
曾經,他也是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熱血青年,直到步入社會慘遭一頓毒打后,才幡然醒悟,人最要緊是有自知之明。
做事前。
還是先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要量力而行。
隨后。
人匆匆去往巡捕局打卡,請的是半天假,這都快過去一天半了,也不知道局里是個啥情況。
萬一局里突然有緊急情況,人不在場,這巡捕到底想不想干了?
好在來到巡捕局,發現情況一切正常,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即便是發生惡性事件,也有其他巡捕火速前往處理。
換上制服的林克,又開始了一天上班摸魚時間。
巡邏、練功、吃飯、午休、練功、下班......
天色漸暗。
林克換衣走人。
近日一直以來都是上白班居多,借此可以早點回公寓看望父母。
路過商店,林克順便買了些水果。
隨后。
人提著一大袋水果,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濱海市的傍晚,小販陸續開始擺攤做生意,行人漸多,路道擁擠,多是些下班族和散步逛街的男女老少。
忽然。
有三輛黑色老爺車在大街上迎面向林克快速駛來。
尤其是頭輛車子,車速極快,簡直可以用肆無忌憚來形容,絲毫不顧及往來行人的生命安全。
令大伙紛紛退避,敢怒而不敢言。即便有人為此摔倒受傷,也只能自認倒霉。
林克雙眼微瞇,沒有多管閑事,繼續行走。
誰知。
嘎——
轎車輪胎緊急摩擦地面的聲音。
忽然。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師弟。”
林克耳朵一動,轉過頭來,當看清出聲者時,人當即一愣:“俞師兄!”
原來。
坐在最后一輛車的俞洪,正和朋友聊著天,恰巧看到走在路邊的林克,便立馬叫司機停車,想和好久不見的師弟敘敘舊。
“你這是要去哪?”俞洪瞥見林克手中的水果,笑說道。
林克把水果一提,如實回答:“正準備回家呢。”
“噢。聽師父說,你小子現在在巡捕局當差吧。”俞洪拍了拍林克肩膀,臉上掛滿笑意。
他后來有調查過林克背景,其父母只不過是個在鄉下開家雜貨鋪的。
能當上巡捕,對于林克而言,算是個不錯的工作吧。
“俞師兄,你最近是去哪了?”林克客氣問道。
“唉,別提了,被家里人逼著去相親呢。”
“這不好事么?你都二十多,老大不小了。是該收收心了。”
“好什么好,那女的根本不合我口味,偏偏背景還硬,實在得罪不起。看來以后我是要守活寡了。”俞洪哭喪著臉,湊近低聲道。
林克若有所思。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富貴人家的聯姻吧!
強強聯合!
就在他們說話之時,頭兩輛車子發覺最后一輛車子停下,于是也跟著停車。
從車上鉆出幾個打扮得體,富貴逼人的男女來。
“俞洪,跟誰聊天呢?”為首一個梳著油亮大背頭,胸口掛墜一只精美銅表,穿著帥氣禮服的男子,吊兒郎當的喊道。
俞洪回頭喊道:“是我朋友,稍微等我一下。”
朋友?
那人微瞇著眼打量起與俞洪交談的林克,見其穿著只是中下檔次,估計只是個普通人家而已,瞬間沒了結交的興趣。
臉上又流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他實在不理解,和一個窮小子有什么好談的?
“誒,你說,俞洪是要聊到什么時候?再晚的話,酒宴可就要遲到了。”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珠光寶氣,身姿曼妙,五官精致的女子悶悶不樂道。
“誰知道,反正我等得煩死了。”另一個美貌女子搭腔。
“周信,你看看俞洪,都認識些什么人,這不耽擱我們時間么?要不,我們先走吧。”有人沖吊兒郎當男子不滿說道。
聞言,周信眉頭一皺,他本就早有此意。
畢竟今晚宴會十分重要,主要是讓家世顯赫的年輕一輩好好聚一聚,聯絡下之間的感情,結交同等檔次的人,好為家中拓展人脈。
這種前途大事,豈能被窮小子所耽誤了?
于是。
他開口連連催促:“俞洪,好了沒?宴會那邊還有許多人正等著呢。”
聲音洪亮,語氣透出一絲急躁,不耐煩。
話聲很快傳到這邊來。
俞洪面色一僵,尷尬解釋道:“師弟,我朋友在和我開玩笑,你可別介意。”
“沒事,師兄,你還是先忙去吧。有空我們再聊。”林克笑了笑,心態很平和。
畢竟自己的確耽誤了富貴公子哥的時間,雖然別人很不禮貌,但也僅此而已。
俞洪點了點頭,只是被這一打斷,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古怪,明顯感受到兩人之間莫名多了一道深深隔閡。
四目對視。
沉默幾秒后。
他訕笑道:“師弟,那我先忙了。”
“師兄,去吧,別讓人等急了。”林克頷首。
“呃.....”
“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難,你可以來這找我,這是我家地址。”
俞洪為了緩解尷尬,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小本,利索寫下家庭地址,撕掉那張遞了出去。
然后。
又匆匆回去上車了。
立在原地的林克,默默注視著老爺車緩緩駛動。
直至車子消失不見。
這才回過神來。
林克搖頭一笑,看都不看一眼紙條,一手直接揚飛。
最后。
提著水果的他,與俞洪駛去的方向背道而行。
兩人各走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