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武斗場,幾乎是各大門派弟子和宗族子弟的試煉地,個個都是氣血如虹圓滿,甚至半步筑基的武者。
這樣的人物,每一個身份都不低,不再是牌號,而是可以報上自己名號的強者。
飛云府武斗山,只有一個高等武斗場,在山頂位置,占地面積極大,可容納兩萬人同時觀看。
相比中等武斗場,這里更大氣,許多觀眾席都安置了一個個雨棚,內部都有高檔桌椅,有小廝伺候,顯然是留給一些有身份的人的。
“姐,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么?我家弟弟丟人丟到飛云府,我這個當姐姐的,要是不出面,豈不是更讓人看笑話。”
一個皮膚小麥色,身材如同獵豹一般,具有極大的爆發力,一雙眼睛犀利而又冷然,長長的頭發卷成馬尾,困在脖子上,挺拔的坐在椅子上,散發著彪悍的氣息。
呂振興苦著臉,眼睛偷瞄其余幾個低頭吃茶的師兄,個個都裝著沒看見,只好低聲道:“姐,你不會親自下場吧?”
“哦?那個叫任秋的,有這么強么?”
“不是,那你來干什么?”
“你說呢?”
她輕笑著,接過呂振興端過來的茶,抿了口,漫不經心的道:“放心,不用我出手,自會有人對付他。”
“姐,任秋也沒把我怎么樣啊,你…”
“好了,你多久沒回家了?母親上次埋怨,說你幾年不回家,連封信都不寫。”
“我…”
任秋提著劍走出通道,耳邊響起了一陣浪潮,深吸一口氣,空氣里濃郁的血腥味,刺激神經,讓他心神澎湃。
看向場中央,那里已經站著一個人,宛若金剛,一柄人高的鐵錘放在一旁,饒是有趣的打量他。
“你就是任秋?”
“不錯。”
“有人托我,打死你。”
那人輕笑,道:“如果你不沖擊高等武斗場,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畢竟第五值守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可惜啊可惜…”
“那你會打死我么?”
“會,那人的面子比第五值守更大,所以你今天必須死。”
“那就好,我也放心了。”
任秋吐了口氣,神色極為放松,把星火劍往地上一杵,閉上眼靜靜等待著銅鐘的敲響。
“張涵俊,半步筑基,赤練宗武煉榜第九百八十五名,性格殘暴,下手極重…”
呂振興面色有些難看,一字一字的道:“呂欣,你不會讓他下重手吧?”
“掌嘴。”
“我…”
呂振興一咬牙,‘啪啪’的狠狠給了自己幾巴掌,咬著牙道:“姐,我求你了,你要是讓人打死了任秋,那我真在其他師兄弟面前抬不起頭了。”
“你的名聲有家族名聲重要?他可以打敗你,但不能侮辱你,因為你姓呂,赤練宗呂氏的臉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打的。”
“姐…”
“滾出去…”
鐺鐺鐺 銅鐘敲響,兩人都未動,而是盯著對方,最終張涵俊提起鐵錘,笑道:“有點意思…”
“半步筑基么?”
任秋凝神,感受著那股極重的氣勢,宛若一座大山,直接蓋壓而來,在這股氣勢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煞氣,那是經過尸山血海的殺戮而積累下來的。
果然,高等武斗場沒有一個弱者。
氣血在瘋狂流動,刮在皮肉上,如同跳動的老鼠,把整個身子給撐起來,宛若巨人一般。
“你很不錯,可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張涵俊拖著鐵錘,一步步走來,神態輕松,好似漫步,那鐵錘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剎那間,兩人同時動起來,鐵錘如大山,帶著無邊風壓,傾軋而來,好似整個天都被蓋住,卷起漫天灰塵,黑壓壓一片。
堅實的地面,炸起漫天飛石,一道火光乍現,接著一道人影倒飛而出,卻是任秋。
在地面連踏,踩出一個個大坑,卸去力道后,抖了抖手臂,看著星火劍上,崩出的一道大口子。
這家伙,力氣好大。
第一次在力道上,自己落入下風,自從劍種淬煉體質以來,從未有過的情況。
赤練宗,以橫練聞名于定州,果然名不虛傳。
“沒受傷?”
張涵俊有些吃驚,認真打量了任秋,神色略微凝重,作為一個赤練宗武煉榜前一千的武者,自己力道有多強,幾乎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哪怕其他門派半步筑基強者,也不敢與他硬碰硬,被砸中不死也傷,而任秋居然沒事人一樣,只是被砸飛。
想到門中那份情報,給予任秋的評價是,堪比半步筑基,已然煉出鐵皮金骨,他初始還不信,一個無門無派的武者,怎么可能有這般成就。
現在,他不得不信了。
“怎么回事,張涵俊怎么會出現在場上?”
楚中雄眼神含怒,按住桌子,硬生生在鋼木板上無聲無息印出一個手印,讓幾個匯報的弟子不寒而栗。
“楚值守,呂家那位大小姐來了…”
“呂欣?”
楚中雄面色一變,久久不語,冷哼一聲道:“怎么不提前告訴我?”
“我們也是才接到消息,人已經在觀眾席上,您看…”
“算了,既然她來了,人保不住了,可惜了一個橫練天才。”
楚中雄搖搖頭,揮了揮發人離去,站在原地沉思一會,很快就把這事拋在腦后。
呂氏在赤練宗有些實力,他雖然不懼,但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得罪,人家給他面子不在中等武斗場上出手,已經算是很克制了。
赤練宗不缺天才,而且是一個即將被打死的天才,只能怪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沖擊高等武斗場,倒是可以保一條命。
“一定要撐下去啊…”
呂振興坐立不安,死死盯住場下,他倒不是在意任秋性命,而是在意自己名聲,自己打不過人家,就搬來自家姐姐出面,可以想象得到,今后自己會被怎么看待。
“這小子,有點實力,難怪你打不過人家。”
呂欣放下茶杯,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著場下纏斗的兩人,略有些吃驚。
張涵俊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哪怕在赤練宗下層弟子中,也是小有名氣,沒想到這么久,也沒能拿下任秋。
這讓她有些不敢相信,一個無門無派的武者,能有這般強的實力?
“贏,贏了?”
忽地,自家弟弟一聲驚呼,其余幾個赤練宗弟子也紛紛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看著下面。
“廢物”
呂欣面色難看,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怎么可能…”
張涵俊掙扎著,想要爬起身,但胸膛處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幾乎可以看見跳動的心臟,鮮血如噴泉似的流出,很快沾染地面一大片。
任秋也不好過,胳膊被打彎,稍微用力就痛,胸膛更是深陷,涌上來的鮮血被他硬生生壓回去。
“沒有什么不可能,你輸了。”
任秋走了過去,感受到身上忽然出現的幾道凌厲殺機,回頭一咧嘴,一拳轟下。
如同破碎的西瓜,鮮血炸飛,張涵俊身子抽搐,很快就沒了生息。
“你要打死我,那我就不能手軟了。”
任秋站起身,甩了甩手中沾染的血漬,絲毫不在意鎖在身上,越來越濃郁的殺機。
幾個赤練宗弟子,面色鐵青的過來,收拾張涵俊的尸首,看著任秋一句話也不說。
任秋沒有繼續武斗,選擇離場,進入休息室時,一個個赤練宗弟子看他的眼神非常怪異。
搖搖頭,走出了武斗山。
晚上,左向偷偷摸摸的來了。
“任兄,你為什么要殺張涵俊,你都贏了,最后那完全不用出手的。”
“他受人所托,要殺我,我自然不能留手,否則下一場死的人就是我。”
任秋清理著身上的傷口,瞥了眼左向:“你特地過來,責問我的?”
“不是,我和張涵俊又沒有交情,管他死活,主要是啊,我聽說許多師兄暴怒,要親自下場…”
“那就來啊。”
“你…算了,我說不動你,你自己小心點吧。”
左向面色有些難看,看了眼任秋,匆匆離去。
任秋嘆了口氣,看樣子又失去了一個朋友,不過他不后悔,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
今天他不殺張涵俊,只會讓其他人越發肆無忌憚,最后死的肯定是他。
至于武斗場之外,以赤練宗的名頭,是不可能用下作手段的,一旦傳出去,其他門派和宗族可就看笑話了。
最多也就在武斗場上,多安排一些強力的武者出手,但他不正是要這樣的效果么?
“任兄,你看到沒,在宗門和朋友面前,他還是選擇了宗門…所以,你可以考慮,拜入我劍谷門下。”
孫正從陰影中走出,他一直在這里,只是心焦的左向沒有發現而已。
“劍谷和劍池,有什么關系?”
“我劍谷開派祖師,乃是劍池的一位無上劍道強者,總的來說,算是劍池的分支宗門,但也不遜色一流宗門。”
“再說吧,先不急。”
任秋搖搖頭,不愿繼續談論這些事,不論是劍谷,還是劍池,等到了那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