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決戰

　　這一日。

　　也就是踏白軍和折家軍回來的第三日，金軍突然分出一支人馬東去。

　　有人認為，金人肯定是去京東捉民夫了。

　　也不怨這些人有此猜測，實是最近這段時間，金軍經常外出，然后帶回來一些民夫和車輛。

　　只不過，這次金軍去的人有些多——連簽軍（即漢人丁壯，通常是已經服從金人指揮的漢人軍隊，就像抗戰時期的日偽軍）都算上，差不多超過五千人了。

　　一次性出動這么多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要知道，自從完顏婁室、完顏銀術可、完顏昌和完顏宗弼帶走了不少金軍北歸后，東西兩路金軍一共也就兩萬多可戰人馬了，就算將簽軍也算上，那也不到五萬人馬。

　　（這些事，韓擎早已派人查得一清二楚。）

　　一下子就出動了十分之一，很可疑啊。

　　因此，有人提出：“這會不會是金人引我大軍出戰之計？”

　　很快，這事就傳到了韓擎耳里。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今我有大軍十五萬，馬軍近萬，戰車三百輛，兵力遠勝于金狗，若不敢與之決戰，何以立足于天地間？”

　　韓擎朗聲道：“傳我命令，厲兵秣馬，明日一早，出城與金狗決戰。”

　　韓擎此令一下，不論是那些愿意出戰的，還是不愿意出戰的，都全力備起戰來，準備迎接這場注定了會被載入史冊的大決戰。

　　今日，鄭氏又來到了龍德宮。

　　不僅鄭氏來了，鄭氏還將她妹妹也就是趙桓的才人鄭慶云和另一個侄女也就是趙桓的夫人鄭鑰恭帶來了。

　　當初，趙桓登基時，趙佶依照先例（趙佶登基時，向太后將鄭氏和王氏賜給趙佶）賞賜給了趙桓兩個侍女，其中之一便是鄭氏的妹妹鄭慶云。

　　后來，朱璉為趙桓張羅妃嬪，鄭氏又將她的侄女鄭鑰恭賜給趙桓。

　　鄭氏滿以為這樣，就能交好趙桓，再憑她太后的身份，趙桓怎么都應該孝順她，最不濟也應該善待她。

　　不想，趙桓不僅沒將鄭氏當回事，還拿鄭氏開刀，將她父親鄭紳抄家不說，還剝奪了趙佶對她們鄭氏的所有封賞。

　　這讓鄭氏很是傷心！

　　關鍵，鄭氏曾為趙佶生過一個兒子，可惜那孩子早夭了，雖然她還有三個女兒（生了五個女兒，夭折了兩個），但在封建社會女兒怎么可能比得了兒子，尤其是現在這個特殊時期，鄭氏的三個女兒不僅幫不了鄭氏，鄭氏還得為她們計深遠。

　　如此，鄭氏才想借她頂著的無上皇后之名，看看能不能為她自己和她的三個女兒爭取點優待。

　　誰成想，陰差陽錯之下，性趣廣泛的韓擎，竟然把鄭氏玩了。

　　這讓鄭氏在羞恥之余，又不禁看到了一些復得榮華富貴的希望，尤其是從鄭小娘那得知韓擎對她還有點性趣之后。

　　羞恥心這種東西，很多時候其實是可以壓下的。

　　而且，很懂男人的鄭氏，心理很清楚，她已經四十一了，青春不在，韓擎也就是看她保養得好，又有一個無比尊貴的身份，才在她身上找找征服欲，不會長期霸占她的，她忍受幾次，也就是了。

　　鄭氏要做的就是，利用好這有限的幾次，牢牢的跟韓擎扯上關系，要是她能利用這有限的幾次為韓擎生個兒子就更好了，可問題是，雖然鄭氏很能生養，但畢竟已經四十一了，她對她自己還能不能再生養實在是沒有信心。

　　不過，就算鄭氏不能再生養，也沒關系，趙桓不喜好女色，而且不喜歡曾跟他母后爭寵后來又得到了他母后皇后之位的鄭氏，因此趙桓根本就沒碰過鄭氏給他張羅得鄭慶云和鄭鑰恭。

　　鄭氏猜測，就算不考慮鄭慶云和鄭鑰恭溫柔賢德漂亮大方，就只憑鄭慶云和鄭鑰恭是趙桓女人的身份，擁有強烈征服欲望的韓擎，就十有八九會喜歡她們。

　　鄭氏覺得，她只要能成功將鄭慶云和鄭鑰恭送給韓擎，再加上鄭小娘以及她與韓擎之間的這點情分，再再加上她的無上皇后身份，她復得榮華富貴，肯定沒有問題。

　　于是，鄭氏便以探親之名帶著鄭慶云和鄭鑰恭來看望鄭小娘和她那八個名義上的女兒，以期能碰到韓擎，然后得償所愿。

　　只可惜！

　　明日就要決戰了的韓擎，今夜根本就沒回來，讓鄭氏的期望落了空！

　　次日。

　　天還未亮，韓擎就親率奮軍和自己的親軍以及踏白軍、背嵬軍、折家軍從萬勝門出了汴梁城。

　　盤踞在城外的金軍見此，立即拔寨向西南而去。

　　西南方向是青城方向，不用說，這小股金軍肯定是去與西路金軍匯合了。

　　韓擎傳令，排好新月陣。

　　列陣完畢，韓擎傳下軍令，大軍陣型不許變，沿著護城河向青城方向也就是西路金軍方向鼓噪而進。

　　當大軍行至汴梁城西南方向，上萬騎兵從遠處出現。

　　韓擎拿起望遠鏡一看，領頭之人赫然就是古井無波的完顏宗翰。

　　韓擎當即下令：整軍，備戰。

　　命令傳達下去了之后，各級軍官立即各司其職，對戰陣進行最后的調整，使其背對護龍河占據有利的地形。

　　不久，又有上萬騎兵出現。

　　這支騎兵一出現，就極為默契的與西路金軍成犄角之勢，兩支騎兵就像螃蟹的兩個大鉗子一般鉗住中軍。

　　其實，名義上，韓擎的軍隊還是宋軍，但不論是金人，還是汴梁城中的人，亦或是奮軍、護都軍、韓擎的親軍，都不以宋軍稱呼韓擎的軍隊，他們原來皆稱韓擎的軍隊為韓軍，韓擎怎么聽怎么別扭，于是對外宣稱自己的軍隊是宋軍，私下里卻讓人傳是中國的軍隊，簡稱中軍。

　　（“中國”一詞，最早指西周京畿（成周，后世的洛陽）地區，后演變為黃河流域黃河中下游的中原地區，中國以外則稱為四夷。所謂，中國是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國，四夷則是居天地之偏者。所以，不論是哪個朝代，只要占領中原地區，便都自稱中國，其它地區的國家也皆認為其是中國。）

　　不必多說，后來得這支騎兵肯定是東路金軍了。

　　韓擎拿起望遠鏡一看，就看到了完顏宗望那張滿臉仇恨的老臉。

　　“看來，完顏宗望是來給他的兩個兒子報仇的。”

　　韓擎冷冷一笑，暗道：“我又何嘗不是來報仇雪恨的？”

　　韓擎朗聲道：“我等身后即護龍河，后退必溺死，今背水一戰，勝，但有立功者，皆有重賞，敗，這里就是我等埋骨之地，我等該如何迎敵？”

　　“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東西兩路金軍可不像中軍這樣臨陣還需要鼓舞士氣，他們南征北戰十多年，打過太多太多的仗了，戰爭與他們而言，如同吃飯睡覺一樣尋常，哪需要將領鼓舞士氣，戰便是。

　　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彼此遙望一眼，仿佛在跟對方說：“今日一切都將塵埃落定，過了今日，南人將不再有出城與我大金勇士交戰的勇氣，我等可以從容不迫的將那堆積如山的好東西盡數帶回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