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時間

　　“真是抱歉啊，綱手，在這種時候打擾你，本來應該在這里舉辦慶賀你成為火影的宴會的。”

　　房間里面，火之國大名在令旁邊的侍者泡好茶后，對著綱手歉意說了一句，態度之中飽含誠懇。

　　“無妨，我也只是被今天見到的事情，稍微驚訝到了。不過，大名閣下的決定，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

　　綱手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熱氣，眼睛稍微抬起，似乎在觀察著火之國大名的舉動。

　　火之國大名借折扇掩蓋住自己的半邊臉孔，讓人無法察覺到他的表情是什么。

　　而他也在細細觀察著綱手的舉動。

　　根據不確切的消息，綱手與鬼之國的某位大臣有著比較親切的來往，這也是他所顧慮的地方之一。

　　當然，并不是在質疑綱手對于木葉，乃至于火之國的忠誠，而是身為一國大名，他必須要自己布置的全局而考慮清楚。

　　同時也在告訴綱手，身為木葉的火影，最好不要和敵人有著過多的牽扯。即使真的有什么牽扯，也要當機立斷的斬斷，不能給人留下把柄。

　　畢竟，他可不想要再看到一個混亂的木葉。

　　之前團藏的操作失誤，三代火影遭遇暗殺，木葉管理系統一下子變得一塌湖涂，簡直把他嚇的夠嗆。

　　他不希望這樣的失誤，再度在木葉之中重演。

　　木葉是火之國貴族集團的軍事保障，是統治的基石，絕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嘛，只是時勢如此，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和其余大名聯合在一起，做出這樣的決定。身為火影的你，應該不難看出其中的因果關系。這個時代，是你祖父拼盡一生所構建出來的，而鬼之國的舉動，正在破壞你祖父構建出來的一切，這一點實在可恨。”

　　火之國大名放下折扇，喝著清茶，直接將鬼之國推到了一國一村的敵對面。

　　其實在一開始，鬼之國擊敗風之國時，他雖然感到憤怒和無奈，但考慮到鬼之國遠在大陸西部，與火之國并不接壤，因此，即使感到憤怒和無奈，他也沒有想過要向鬼之國出手。

　　要說契機也是有的。

　　那就是波之國。

　　這是他最開始對鬼之國產生忌憚和恐懼的時候。

　　之后的猜測一步步驗證，鬼之國以強大的軍事力量，打通了忍界的軍火市場，并逐步操控小國與小國之間的戰爭市場，有一些小國的戰爭，湊巧的波及到貴族集團，削弱了貴族的力量，又十分湊巧的國家的一部分統治權被底層竊取。

　　這些湊巧未免來的太突然又及時了，而且幕后都有鬼之國的影子。

　　也是在這時，他才有些意識到鬼之國的威脅。

　　這個國家的可怕，不在于他強大的軍事力量，而在于其行為和思想，不斷挖取他們這些人的根基，企圖刨他們老祖宗的墳。

　　火之國大名這才意識到，如果再不對鬼之國進行制裁，那么，忍界千百年來之不變的格局，必定會被顛覆。

　　火之國大名這樣的話，令綱手無法反駁，沉默下來。

　　鬼之國種種制度與政策，的確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這一點無法否認。甚至就連她在一定程度上，都認為鬼之國的制度與思想，更加優秀，能夠更好的改變這一個世界。

　　但如果要踐行鬼之國的方法，那就意味著制度的根基將不在于一國一村，毫不客氣的說，這是否決她祖父耗盡畢生心血凝結出來的結晶。同時，也在顛覆傳統貴族的權力，挑釁他們作為‘君主’的崇高地位，將他們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拉扯下來。

　　這是作為每一位世襲的君主，都難以去認同的事情吧。

　　如此想來，火之國大名聯合他國秘密協議，共同針對鬼之國，也并非是無理取鬧，而是預見到了某種極為恐怖的可能性。

　　“我想其余的三位影，也與你說得十分清楚了，這一場戰爭已經無可避免，無非是早一點和晚一點的區別。作為木葉的火影，我希望你能夠在之后的日子里，承擔起火影該有的職責。”

　　綱手只是默默聽著，并未發表自己的看法或者見解。

　　火之國大名見狀，繼續品茗，并未在這種事情上逼迫綱手。

　　身為火影，綱手必須明白自己所堅持的立場是什么。

　　那就是木葉。

　　這個立場，無論是誰，都難以進行改變。

　　她與木葉的聯系，是比所謂的血緣，還要更加親密的關系。

　　正因為看穿了這一點，火之國大名即使知道綱手的一些小動作，也對此漠不關心的原因。

　　只要對方無法背叛木葉的立場，那么，一切的擔憂都是不必要的。

　　就如同，他無法背叛自己屁股下所在的位置，家族。

　　“我明白了。”

　　綱手重重的低下頭，像是拼盡全力從口中說出這么一句話。

　　她沒有指責火之國大名，因為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消滅鬼之國的確是最有利于自身的辦法。

　　這已經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了，而是雙方為了各自的立場，利益，理想，階層而戰斗。

　　至于戰爭一旦爆發，會死多少人…這種問題也實在可笑至極。

　　她不是自來也，能夠看得清楚…在這個時代，生命有價，而且比紙低廉。

　　她的祖父所幻想的那個沒有戰亂的世界，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吧。

　　“那就拜托你了，綱手。我相信，你的祖父初代火影若是在天有靈，也會為此感到欣慰的。木葉，是他畢生的心血。而為了生存，這是我們如今所必須踐行的正義！”

　　火之國大名的笑聲，回蕩在房間之中。

　　在大名府呆了十六個小時，綱手在這里一共與土影、水影、風影前后進行了三次會議，幾乎沒有睡覺休息的時間。

　　第一場會議制定了大概的流程，第二場會議協商戰爭所需要的物資，以及運輸路線，第三場會議則是議定進攻鬼之國的時間。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另外三人商議，但她偶爾也會插嘴幾句話。

　　心情難說復雜還是不復雜，總之三場會議下來，綱手感覺到大腦一片空白，以至于連會議上具體談論了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鹿久記住了會議上的內容，她可能走出會議室的瞬間，就會直接把會議的內容給遺忘掉。

　　總體而言，這是一場四個大國，針對另一大國的軍事行動。

　　采用的方式是水陸并進。

　　作為領頭者，將由木葉打響第一槍。

　　屆時，風之國與土之國會大開道路，解除路徑上的封鎖，讓木葉的忍者部隊長驅直入，可以直接與鬼之國轄管的領土接壤——也就是熊之國。

　　由木葉來牽制并且消滅熊之國區域的鬼之國軍隊。

　　等第一槍打響，風之國會從熊之國西南地區進入，與木葉形成包圍的攻勢。

　　巖隱將從鬼之國東部，直接部署強大兵力，牽制鬼之國的東部兵力，進一步分散鬼之國的力量。

　　最后，再由霧隱的忍者部隊從海上出擊，擊潰鬼之國的海軍力量。

　　四個國家，從四個方向進攻，哪怕是鬼之國，到時也難以首尾兼顧。

　　只要能夠第一時間打壓住鬼之國的士氣，那么，接下來四國聯盟的忍者部隊，想要殲滅鬼之國的反抗力量，就會變得十分簡單。

　　但是在這其中，有一個難點需要解決。

　　如果這個問題不能夠解決，那么，即使殲滅了鬼之國的反抗力量，最終四國聯盟也會元氣大傷。

　　那就是由誰來對付千葉白石、宇智波琉璃、日向綾音三人這一個難題。

　　而這個難題，是由綱手第一個提出的。

　　在提出這個難題時，也得到了其余三位影的鄭重回饋。

　　因此，如果這個難題不進行解決，那么，進攻時間就難以確定。

　　之前所部署的軍事行動，屆時也很可能出現意外。

　　因為這三個人每一個人都擁有著匹敵五影，乃至于超越五影級別忍者的實力。

　　而在三人之下，鬼之國還有多少頭部忍者，亦是他們無法確定的地方。

　　這三個人只是站在鬼之國金字塔頂端的三人，但在他們下面，還有數量未知的高強忍者。

　　他們的名字，性格，能力，完全是一片空白。

　　這造成的結果，便是第三場會議的商談，無疾而終。

　　連續十六個小時沒有休息，一直冥思苦想這樣的問題，對于四位影而言，也是一件苦差事。

　　“這是最后一場會議了。所有不確定的因素，全部都要在這場會議中擬定下來。”

　　第三場會議結束不到兩個小時，便開始了第四場會議。

　　四位影匯聚在火之國大名府的時間，只剩下六個小時。

　　也就是說，在這六個小時里，他們必須將所有的流程確定，將不確切的因素也要考慮進來，并給出解決的方桉。

　　“關于千葉白石、宇智波琉璃還有日向綾音的情報，現在我們大致上都有一個了解。毫不客氣的說，我們之中的四人，單獨一人，很難限制住他們任何一人的行動。在這里面，根據木葉自來也上忍提供的零碎情報，千葉白石擁有著分身制造的能力，其中那個名為赤子的分身，擁有將查克拉消除的可怕能力。而他的火分身，可以一瞬間釋放巨大的查克拉，產生可能超過尾獸玉威力的大規模爆破忍術，也是我們需要注意的。”

　　最先開口的羅砂點到為止。

　　但即使是這些情報，也讓大野木和失倉泛起眉頭。

　　最初關于千葉白石的情報來源，只知道他是一名醫療忍者，曾在白牙小隊擔任后勤工作，從未聽說過他以實力見長。

　　但在幾年前的風之國戰場，讓世人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在兼具醫療忍者的能力時，他亦是一位實力十分可怕的忍者。

　　他的這些分身，光從能力上看，就值得認真對待。

　　“我也補充一下。千葉白石不止風影閣下說的那些，他還擁有著不弱于我，甚至可能超過我的醫療忍術。并且，他也與濕骨林的蛞蝓仙人簽訂了契約。蛞蝓仙人在戰場上的作用，你們比我更加清楚。我曾經在過去忍界大戰戰場上，召喚出蛞蝓仙人的分身體，一瞬間可以替數百名乃至更多的忍者同步療傷，極大降低了木葉忍者的犧牲率。”

　　綱手在這時說道。

　　而綱手提供的這個情報，讓其余三人臉色更是沉重下來。

　　“綱手公主你也是那位仙人的契約者，無法在這方面做文章嗎？比如說，終止他和濕骨林的契約？”

　　大野木問道。

　　同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通靈獸三大圣地，他也是眼饞許久。

　　只要見識過三忍在戰場上的表現，相信沒有人不對三圣地產生興趣。

　　綱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法左右濕骨林的意志。

　　或者說，在濕骨林生活的蛞蝓仙人，根本不在乎人類所堅持的立場。

　　“除了千葉白石，宇智波琉璃的實力也十分可怕，她自身的實力宛如怪物一般。想要牽制她本人的行動，需要一位五影親自動手…以及至少數千名的精英忍者從旁協助。”

　　羅砂的嘴角略微苦澀。

　　這是通過血的代價，得出來的珍貴結論。

　　而且，這還只是能夠牽制對方的行動，并不是擊敗，更不是擊殺。

　　“日向綾音…自從在第三次忍界大戰中與雷影有過曇花一現的戰斗，在之后便沒有她具體出手的情報。關于她的情報，基本上還停留在是十幾年前。不過按照最壞的估算，她的實力可能和宇智波琉璃處于同級。”

　　沒有停止，羅砂繼續將自己獲取到的情報分享出來。

　　“不僅如此，他們三人從很久以前就擅長合擊戰斗，三人在相互配合之下，更難對付。”

　　綱手在最后提醒了這一點。

　　“照這么說，想要對付他們三人，豈不是需要三位五影等級的忍者，外加超過一萬名以上的忍者？”

　　大野木眉頭皺得很深。

　　以一敵千，對于五影等級的忍者，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是在這個基礎上，還要增加一位五影等級的忍者…這樣等級的忍者，鬼之國有三個。

　　“正是如此。另外，根據上一年從波之國那邊流傳出來的消息，千葉白石和宇智波琉璃的女兒，名為千葉一姬，她似乎有著單人壓制尾獸的力量。曾經以蠻力和云隱的二尾，正面戰斗。”

　　綱手又說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情報。

　　這無形之間，就增加了另外三人心中的壓力。

　　“這個消息可靠嗎？”

　　大野木心底泛起了滴咕，他對這件事也有所耳聞，只是一直以來覺得這個傳聞有著虛假夸大的成分在里面，并未當真。

　　羅砂點了點頭回答：“消息來源是木葉的自來也上忍，他曾在波之國親眼目睹了那一場戰斗，應該是確有其事。”

　　“因此，我覺得針對鬼之國的軍事部署，不能夠操之過急，需要充足的時間來準備。”

　　綱手慢慢道來，一副為整體計劃考慮的樣子。

　　“以火影閣下的看法，覺得時間定在什么時候為好？”

　　失倉瞇起了眼睛，意味深長問道。

　　綱手掃了失倉一眼，不動聲色回答：“木葉如今還在修生養息，我也需要處理村子內部的各種事務，至少半年內不易大動干戈，我覺得行動放在明年合適。”

　　“放在明年太晚了，我覺得越快越好，最好是六月前決定下來。”

　　失倉反駁道。

　　大野木和羅砂也是傾向于這個看法，不管怎么說，綱手所說的明年，多少有點不合適。

　　“水影閣下的想法未免太過天真，之前風影閣下已經詳細分析了鬼之國那三個人的實力，并且土影閣下也說過，想要對付那三個人，需要三位五影，外加一萬名以上的忍者，才能夠有所勝算。基于這種情況，準備時間越多越好。”

　　“遲則生變，三位五影等級的忍者我們這邊并不是湊不出來。即使外加一萬名忍者，平均下來，對于一個村子而言，也遠遠算不上負擔。”

　　失倉擲地有聲的說道。

　　白石和他約定的日期，是在今年的八月前結束一切。

　　他也正好利用戰爭失利這一個由頭，讓自己順利下臺，由照美冥接任五代水影的位置。

　　如果如綱手所說的那樣，戰事放在明年進行，豈不是打亂了霧隱村接下來的部署？

　　“千葉白石的女兒要怎么算？別忘了，她擁有著和尾獸同級的實力。”

　　“真是危言聳聽。能夠對付尾獸，不代表她能夠對付完美人柱力，到時我會親自動手。另外，這不是一個村子在孤軍奮戰，而是四個忍村聯合在一起，共同進退，我不覺得鬼之國擁有同時阻擋四個忍村的實力。”

　　失倉聲音冰冷，與綱手針鋒相對起來。

　　綱手也不甘示弱的瞪視回去，與失倉怒目而視，瞬間房間里出現了勢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看到氛圍不對勁，羅砂連忙制止道：“兩位都請冷靜一點，現在還只是商討階段，最終還未確定下來，不要傷了和氣。”

　　失倉的急躁，羅砂十分理解。

　　鬼之國已經開始染指到水之國境內，觸及到的不只是大名府的利益，同時也在挑釁霧隱村這個地頭蛇的地位。

　　以政變上位的失倉，性格上本就強勢。碰到這種事，自然第一件事想到的便是向鬼之國還擊，是個極不喜歡吃虧的人。

　　“我在這里的時間所剩無幾，沒有功夫在這里拖拖扯扯。我提議，在三個月后，也就是六月份，四個國家，從四個不同方向向鬼之國進軍。”

　　失倉給出自己的想法，態度十分堅決。

　　“我剛接手火影的位置，木葉內部的事務還需要處理，況且，鬼之國實力強大，想要針對不能夠操之過急，需要充足的準備時間。我認為，明年春天合適。”

　　“那都已經明年三四月份了。火影閣下一味延遲進攻時間，莫非另有所圖？”

　　失倉不善的盯向綱手。

　　對于失倉的質問，綱手并未理睬，冷哼一聲，坐在原處不語。

　　看著兩人的氣氛徹底冷場，羅砂也是頭疼不已。

　　雙方各有自己的道理，而且態度異常堅定。

　　失倉迫于向鬼之國還擊，想要趁早行動，情有可原。

　　而綱手不希望過早動手，因為要處理村子內部的事務，對于剛登上火影之位的她而言，這的確也是重中之重，有著充分的理由。

　　畢竟木葉內部的管理系統確實有著疏漏之處，需要重新篩選人員，這是一個非常麻煩且繁瑣的工作。

　　于是，他將目光放在大野木身上，希望他拿一個注意。

　　大野木似乎也注意到了羅砂的求救目光，像是慈愛的老者般發出呵呵的笑聲：“如果你們兩人都無法認同對方的觀點，那么，各退一步，折中處理如何？將進攻時間，定為今年的十二月份。況且在老夫看來，冬日行軍，加上接近年關，鬼之國到時為了新年的慶典，戒備心理必然下降。我們在這個時間發動襲擊好了，正好可以打鬼之國一個措手不及。”

　　羅砂暗嘆一聲老奸巨猾。

　　這樣一來，既不用等到明年，同時也擁有了相當充足的準備時間，并且選擇在嚴寒的冬日里行軍，這絕對讓人預想不到。

　　果然，聽到了大野木的提議，失倉與綱手紛紛皺眉，考慮其中的利弊。

　　“雖然在我看來還是有些遲緩，但土影閣下的提議，至少比火影閣下的提議更具有參考價值。可以，這個提議我同意了。”

　　失倉在思索了一陣之后，同意了這個說法，在今年冬日行軍。

　　他留在火之國大名府的時間所剩無幾，必須速速將進攻時間敲定下來。

　　“綱手公主你怎么說？你認為老夫的提議如何？”

　　大野木看向綱手，詢問她的意思。

　　“可以。就按照這個時間來吧。”

　　綱手點頭應允。

　　見到綱手和失倉都同意下來，羅砂防止再有什么意外，直接說道：“那么，進攻時間就正式定為十二月份，在冬日進軍。這樣一來，各位都沒有問題了吧？”

　　大野木，失倉，綱手三人再無異議，在進軍時間上達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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