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汝州府魯陽關,大順監國闖王陸四剛剛命人宣讀袁宗第為河南巡撫,張國柱調任陜西巡撫的詔諭。
河南巡撫衙門現暫駐汝州,待河南全境統一后可遷往開封,河南布政使袁有龍則率大小官吏前往開封組建河南布政衙門,按察衙門,暫時由袁有龍全權負責河南民政、刑律諸事。
張國柱調任陜西巡撫后,其部原淮軍第五鎮同順軍黨守素部合編第十軍,軍提督由黨守素擔任,轄兩步兵鎮、一軍直屬騎兵旅。
兩名鎮帥分別由謝金生、董學禮擔任,直屬騎兵旅帥則由郝搖旗擔任。河工出身、原先一直在第一鎮擔任旅帥一職的大團麻三調任第十軍軍法官,并暫負責軍輜重。
軍法官是陸四于樞密院軍制改建時特意提出必須于軍、鎮、旅、標必設職務,軍法官為副鎮,鎮法官為副旅,旅法官為副標,標法官為副營。
設立軍法官一職,目的便是整頓軍紀,以實現大順軍隊的正規化,進而在正規化基礎上由現在的半冷兵器、半火器軍隊向陸四前世的近現代化軍隊演變。
雖然軍法官只是副鎮,無法處置副鎮以上將領,但卻有向行營監國上書權力,使得這個職務絕不是擺設,而是實權在握。
原定南侯董學禮部殘兵4000人并洛陽降將劉忠部7000人同徐和尚第八鎮合編,組建第五軍,也轄兩個步兵鎮、一騎兵旅。
兩名鎮帥分別由楊祥、董學禮擔任,軍直屬騎兵旅帥則由原明軍降將曹彥虎擔任,老淮軍悍將草堰孫四表嬸家的侄子張二出任第五軍軍法官。
大團麻三本名不知道叫什么,張二本名叫張慶祥,陸四是特意將這二人從夏大軍麾下抽調來的。對于老淮軍尤其是跟隨起事的老河工中的杰出人物,陸四都是有意提拔并安插在要職之上。
至此,河南境內便有第一軍高一功部、第二軍劉體純部、第五軍徐和尚部、第十軍黨守素部四個軍,總兵力11萬余人。
高一功的第一軍同劉體純的第二軍是陸四已內定為中央“機動力量”,兩軍現在都是兩鎮編制,將同行營直屬由福建人黃昭指揮的重甲兵、山東綠林出身樊霸指揮的羽林軍、及另一個福建人洪寶指揮的炮一鎮一起馳援西安。
賀珍的第三軍則留在京畿歸留守陸廣遠指揮。
第一軍同第二軍前往陜西后,留在河南境內歸河南巡撫袁宗第統一指揮的就是徐和尚的第五軍、黨守素的第十軍。
另外,袁宗第還指揮由滿洲、蒙古降兵組成的忠貞營,該部清一色騎兵,總兵力近八千人。
開封、汝寧等地還有原屬淮軍第五鎮建制的黃中色、虞紹勛、馬三寶、詹世勛等部,合計總兵力也有17000余人。
過衛輝時,陸四已傳諭黃、虞、馬、詹四將率各自主力全部進駐汝寧府,以應對淮西、湖北方向有可能的明軍來犯。
三部各為一旅編制,臨時給予河南獨立鎮建制。
因考慮河南方面將有大的戰事,因此陸四讓負責精簡的樞密副使呂弼周暫時不要精簡河南這邊兵馬,現主要著手河北、京畿、遼東、淮揚、山東等地淮軍兵力裁撤精簡工作。
如此,袁宗第這個河南巡撫成了順軍能夠指揮軍隊最多的大將,各路兵馬合計達到七萬余。
陸四給袁宗第這個河南巡撫的任務不是略取荊襄,甚至也不必收復被阿濟格部占領的南陽城,仍就全力封堵伏牛、商洛山區,在解決西軍之前,河南這邊完全守勢。
對此,袁宗第并無異議,因為他知道張獻忠那邊和大順決裂后,大順面對的敵人不僅是張獻忠的西軍,更有南方的明軍及降明的清軍,而以大順眼下的實力雖冠絕明、西之上,但同時對明軍和西軍采取攻勢也是不可能,只能集中力量先消滅一家。現在監國決意親自馳援西安同張獻忠決戰,河南這邊自然不能冒然發起攻勢,因為這樣做極有可能讓大順同時遭到明軍和西軍的夾擊。
對于繼續守住河南,不讓明軍北上,袁宗第是十分有信心的,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兵強馬壯,就是兵馬實力不及從前,單有監國給出的破壞交通策略,也能讓明軍無法快速推進。
就是糧食問題反而超過軍事問題成了袁宗第新任巡撫的最大麻煩,河南實在是殘破,全省總人口不過百萬,很多地方剛剛占領,也剛剛搭建地方政權,農耕恢復工作進展不快,先前河南封堵兵團靠的是西安輸送糧草在堅持,如今西安方面遭到西軍主力進攻,根本不可能再往河南輸糧。
所以袁宗第這個巡撫現在倒成了找糧的官。
好在監國諭令山東那邊將淮揚輸送在濟寧的部分糧草全部撥到河南來,又給袁宗第留下了價值百萬的金銀,手里有錢找找糧食還是能有辦法想的。
被李自成封為伯爵,后降清豫親王多鐸打開洛陽,致使李自成無法在河南喘息的降將劉忠被陸四一道諭令,調往中央任職。雖然還沒確定擔任何職,但肯定是不低于侍郎的職務,也算是高升。
劉忠這會也是有自知之明,自再次降順后,他的兵馬就被要求隨行營共同行動,結果打來打去,滿洲人被打敗了,他的兵權也沒了。
眼看大順重新強大,年輕的監國闖王又真是雄主,劉忠心底便是有些小心思,這會也都收斂了。調令一至,收拾東西便往北京報到去了,下半生弄個侍郎致仕,又或是由尚書回鄉,就看他運氣了。
張國柱在知道自己調任陜西巡撫后,二話沒說就將第五鎮全部交出,只帶了親兵百多人立即前往西安,協助陜西總督孟喬芳組建防線,調動兵馬迎擊張獻忠大軍。
不過臨行前陸四卻將張國柱叫住,要他到西安主持同西軍議和的事。
“只要張獻忠不打西安城,其它的條件都可以答應他。”陸四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輕描淡寫,似乎這個條件壓根不是事。
“什么?!”
張國柱卻驚住:監國親率大軍馳援西安不是要與張獻忠決戰么,怎么這會反倒要同那八大王議和了,而且態度還這么軟弱。
那張獻忠要大順向他臣服,也能答應不成?
可能是猜出張國柱在想什么,陸四笑了笑,隨口說了句:“便是要我這個大順監國稱臣,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隨手點了根煙走到帳中掛著的巨大地圖前,目光卻不是在西北方向,而是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