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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朱雅婷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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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太空針塔是能俯瞰整個西雅圖的標志性建筑,那57號碼頭的摩天輪便是一覽海天共一色的絕佳地點。

  祁鏡背靠在舒服的靠墊上,視線隨著不斷升高的摩天輪觀光艙看向緩緩下落的海平面。午后的陽光在水上鋪了一層金光,零星的帆船游艇點綴其中,風景獨好。

  他伸了個懶腰,享受著溫和的陽光:“被你騙得好慘,要不是雅婷露了個破綻,我是真沒想到你能飛過來。”

  “老師臨時定的,想著能來就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還猜到了。”陸子姍坐在他身邊,喝著星巴克,俏皮地甩了甩腿,“本來還以為要和你錯開呢,能碰上真是太好了。”

  雖然想要給祁鏡的驚喜沒能送出手,有點可惜。但這個驚喜并沒有消失,而是在兩人之間躊躇了會兒,又拐了個彎跑回到自己的懷里,她還覺挺開心。至于祁鏡是怎么猜到她來西雅圖的,陸子姍沒什么興趣。

  陸子姍笑著說道:“你真把雅婷每一步都算死了?”

  “還好吧,有些地方做得太過明顯。”祁鏡也就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放下壓力,讓一直運轉的大腦休息片刻,問一些本來細想就能知道的事情,“話說你這簽證走得可夠快啊,才兩個星期就過簽了?關鍵這還是商務簽......”

  說到商務簽,當初祁鏡在辦事處折騰了一個多月,申請兩次都被拒,最后不得已才要了個普通旅游簽。

  “哈哈,我老師經常來米國,老面孔了。弄簽證的時候申請做了我的擔保人,自然批得快些。”陸子姍笑著說道,“你們的研討會還順利嗎?”

  “還挺有意思的。”

  祁鏡又把那個病例拿出來說了一遍:“西醫對那種后遺癥沒什么辦法,最后還是找我們醫院的老中醫開了方劑喝好的,只用了七天。”

  “那可真厲害。”

  祁鏡看看她,問道:“你和你那位老師來米國是辦公事的吧?”

  陸子姍聽后遲疑了片刻,沒多說什么,只是嗯了一聲點點頭。

  見她如此,祁鏡本來不該多嘴的。但這事兒關系到自己老朋友未來的幸福生活,他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問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們是特地來找朱雅婷她爸的吧。”

  陸子姍早就已經習慣了祁鏡的敏銳洞察力,但聽了這話還是免不了有些驚訝:“這你都知道?這事兒朱雅婷就只對我說過,連紀清都沒告訴過。”

  其實這事兒祁鏡還真就是猜的,沒多少證據。

  讓他覺得奇怪的只有一點,朱雅婷和開車的夏叔對陸子姍的這位老師太恭敬了。雖說喬莉是國內有名的醫學律師,打過不少轟動的大官司,在業內受人尊敬很正常。

  但夏叔和她沒什么關系,恭敬到隨時都用“您”來稱呼,不僅幫忙提箱,開關車門也都是一手操辦,實在有些反常。

  當初開游艇時他上得駕艙下得廚房,還教他們釣魚。看上去很隨性的一位大叔,也沒見有什么禮數。

  “呵呵,就你厲害,什么都能猜的到。”

  既然話題已開,祁鏡也沒什么好顧忌的:“朱雅婷最近心情不錯,家里應該沒人出事。而喬莉那套只適合國內,在米國肯定當地律師更好用。所以叫你老師來不是為了打官司的......難道朱家想要進攻醫療領域?”

  陸子姍輕輕點了點頭。

  祁鏡用掌底敲著腦門:“說好今天要給腦袋放假的,不想了不想了,想得頭疼~”

  醫療領域大致分兩種,醫和藥。

  醫便是醫院,03年民營能投資的都是私立醫院,國內民營醫院才剛起步風險不小。

  而藥就是藥廠,一般剛起步都是做仿制藥,就是拿著專利到期的配方和技術,在符合質量標準的情況下薄利多銷。而有的小藥廠剛開始的時候只有一間簡陋的實驗室,連仿制的資格都沒有,只能靠外包一些簡單的生物實驗項目慢慢白手起家。

  這種芝麻綠豆大小的收益,朱家肯定看不上眼。

  而想要一口氣建立研發原研藥的大藥廠,朱家夠不夠資格祁鏡不清楚,但至少普通的商人是不會去碰的。原研藥研發成本動輒上億,還得經歷各種試驗階段,耗費的時間也是以年計算,典型的高成本高風險。

  而且金錢和時間還只是其次,人才才是藥廠的基石。

  這一點,朱雅婷的父親朱巖常年來往于國內外,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國內生物制藥的人才缺口有多巨大。

  “沒想到朱家想搞民營醫院......”

  “其實結果還沒定,畢竟花銷不小。這次讓喬老師來做個法律顧問,多方討論后看看在丹陽立足的可行性。”

  縱觀全世界民營醫院少得可憐,很多國家都是公立醫院為主,根本沒有私營企業的立足點。不過因為國內放松政C的原因,已經可以設立私立醫院,只要經費充足能過的了各種審核,直接開三甲也沒問題。

  米國一直是私營醫院為主,占比近七成。而且之后只會越來越多,民眾的接受度也不低。所以朱巖專門跑來這兒取經,希望對將來有所啟發。

  但細說起來華國的國情不一樣,經濟水平也不一樣,文化底蘊和人的思維觀念更不一樣。

  再加上在醫保份額上的巨大差距,民營醫院絕不會比公立醫院好過。祁鏡很清楚民營醫院的結局,完全向錢看齊就會被輿論媒體口誅筆伐,如果做得正派些向命看齊,那就會不斷虧損,虧到倒閉,數億資金立刻打了水漂。

  “我不看好私營醫院,干別的可比這賺錢多了。”祁鏡說道,“醫療從來都不應該想錢看齊,雖然現在有點向民營資本傾斜,但長遠來看真的不行。”

  “雅婷他爸自然沒那么傻。”

  陸子姍笑著說道:“這其實都是雅婷的主意,事一直藏在她心里,不是怕遇到什么競爭對手。而是怕紀清,她怕紀清因為這件事疏遠她,但自己又忍不住要去這么做......”

  聽到這兒,祁鏡算是反應過來了:這小富婆的控制欲可不是一般的強。

  “她難道想自己建一家醫院,然后把紀清挖進去?”現實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陸子姍無奈地點點頭:“她以前不這樣,紀清太特殊了,讓她做的有點極端。我勸過她,可惜沒用。所以雅婷對你感到恐懼啊,什么都瞞不住你,萬一說漏了嘴,怕會出大問題。”

  “這和拿個籠子把人關進去有什么區別,要出事兒的。”

  祁鏡和陸子姍對看了一眼,回想四年多前,兩人就是因為一些小事起了爭執,然后戰火蔓延到祁鏡的課業學習和兩人曾經的高考志愿。最后誰都不肯讓步,兩人就此分開。

  “況且私營醫院的科研能力、病源數量和質量遠不及丹陽醫院,紀清絕不會走。”

  祁鏡話雖然這么說,但朱家實力太強,萬一紀清真的要走,他也沒轍。合約在充足的資金面前沒什么效用,幾萬的違約金根本攔不住這種有錢人。

  “算了,隨她去吧。”

  陸子姍很了解自己的閨蜜,“她在某些方面很倔,決定好的事兒很難改過來。這畢竟是他們倆的事兒,我們沒法多管。”

  祁鏡點點頭,當初兩人分手在三年之后,現在看來還有時間。

  時間一晃而過,下了摩天輪后,兩人按既定路線去了趟水族館。

  場館面積不大,室內那些能觸摸的海星海膽,以及室外區域的幾只調皮海獺是這兒的招牌。雖比不上國內最近建的大型海洋水族館,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玩得很盡興。

  從水族館出來已經是傍晚,陸子姍打了個哈欠問道:“晚上吃什么?吃完我還得回酒店看些文件。”

  “水族館邊上就有吃的,Pike市場里也有小餐館。”祁鏡說道,“當初來這兒的時候錯過了這兒的美食,現在倒是可以補一補。”

  “那就去......”

  陸子姍看著手里的地圖,眼睛跟著手指四處游走,還在猶豫不決。沒想到這時,遠處駛來了一輛黑色私家車停在了他們面前。車款和牌照兩人都很熟悉,就是剛才送他們來這兒的夏叔。

  “夏叔,你怎么來了?”陸子姍笑著問道。

  “來接你們的。”夏叔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拉下車窗拍拍手里的方向盤,“快上車吧,小婷想在家里請你們吃頓便飯,飯后還能參加酒會。”

  “雅婷叫我們去吃飯?”

  陸子姍有些詫異,因為按照之前兩人說好的,今天各自休息明天還有重要的會議要談。現在突然邀請他們去她家,肯定有其他原因。朱雅婷的邀請陸子姍沒理由拒絕,而祁鏡也想去一趟好好看看朱家的財力。

  “去就去吧,我還挺好奇的。”

  車子沿著海岸線穿過林蔭道,駛進一片綠色之中,不一會兒就見到了朱雅婷在西雅圖的住處,一棟海濱別墅。

  與其他市中心的別墅不同,它很輕巧地把自己藏在了小樹林里,阻隔掉了大多數噪音。另一邊靠著海濱,位于海岸線西北角,連通兩邊延綿的海岸線,能欣賞到其他地方見不到的別致景色。

  別墅內不僅有標配的游泳池,還特地建了一個小型碼頭用來停泊自家的游艇。

  當一樣東西的價值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范疇,那它具體值多少錢就已經不重要了。1千萬和1億在數字上天差地別,但對普通人眼里也就少一個位數,沒什么區別。

  反正都是一樣的,付不起。

  他們到的時候紀清似乎早就到了,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今天是華盛頓大學醫學研討會的最后一天,紀清剛結束兩堂會議就被朱雅婷接上車。她一反常態,只說是去吃飯,沒給紀清太多的討論余地。

  “喲,這不是老紀嘛,怎么,來見岳父岳母了?”

  祁鏡進了屋子倒是沒什么拘束,笑嘻嘻地走了過去,調侃道:“別緊張,遲早要見的。對了,你帶見面禮了嗎?不會是空手來的吧。”

  “她車開到家門口才說這是她的家......”紀清顯得很無奈,“不過還好,她爸媽都不在家。”

  “那你還緊張什么?”祁鏡一屁股坐在他身邊,一手挽住了他的脖子,“難得來玩,那么大的別墅你也不到處走走?雅婷的房間你不想去看看?”

  “還去看看......”

  紀清兩手緊緊握拳,甚至還有點顫抖,但臉上卻露著微笑,表情非常微妙:“只是現在不在家,待會兒就回來了。晚餐后有酒會,他們請了不少人,你們應該看到了外面的大草坪吧。”

  陸子姍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向窗外:“嗯,應該是請了專人來布置的。”

  祁鏡對這種事兒沒太什么興趣,從茶幾上拿了顆葡萄塞進嘴里,然后又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都請了些誰啊?商界精英?老紀,你以后要是接管了他們公司,可別忘了我啊。”

  “你別拿我尋開心,哪兒有什么商界精英。”

  紀清解釋道:“研討會結束了,那些主持會議的大佬們有一場閉幕的晚宴,應該就在六點左右。等正餐結束后,朱家就會備車把他們一并接來這里。”

  “研討會和朱家有什么......”

  祁鏡話說了一半,葡萄才剛咬開,聯想到剛才和陸子姍討論的事情,頓時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他也不得不佩服這頓騷操作:“我還想呢,平時醫學研討會就算是國際性的大會也很少有半個月的。這回華盛頓大學請的還是年輕人,說是在教學都不過分。而且除了米國當地的醫生,就屬華國的最多。”

  祁鏡并不算在其中,但很清楚華國來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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