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兩人來到莉迪亞和杰夫中槍的地方，可惜地上除了向濃霧中蔓延的血跡，完全沒有預想中他們倒在地上的情形。
目光沿著血跡向前，柯爾確信他剛才開槍打中的是兩人的腿，且不提他們被什么神秘力量操縱了身體和精神。
沒有人中槍后可以一聲不吭。
鐵血硬漢也不行。
“柯爾先生...”
哈迪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一些鮮血放進嘴里，想要說些什么，眼神和語氣卻很猶豫。
“什么事？”
“莉迪亞和杰夫，可能已經...死了，我可以從他們血液的味道中分辨出死亡的味道，就像把一團骯臟的抹布吃進嘴里。”
“死了嗎？”
柯爾眉頭微皺，先前試圖入侵哈迪的那股力量其實本質上很是詭異。
與普通惡靈和魔鬼侵擾時產生的現象完全不一樣。
如果不是小個子的言談舉止充滿怪異，就算是他也無法察覺哈迪的精神和肉體正在被某種神秘力量占據。
不過能被集中藥劑的效果屏蔽，似乎說明了這個神秘力量的等級并不高。
沉默一會說道，“沿著血跡跟上去看看，或許會有別的發現。”
一路尾隨在莉迪亞和杰夫的尸體后面。
兩人最終來到了一幢怪異的建筑前，它的四周沒有被濃霧籠罩，墻壁上面布滿密集的灰色霉斑，左右不對稱的設計，就像一個畸形的胚胎，讓看到這幢房子的人生理和心理上會產生嚴重的不適感。
悠揚的鋼琴聲，正如柯爾與哈迪先前聽到的那個旋律，從四面八方傳來。
讓所有聽到的人忍不住的想要走進那幢房子一探究竟。
莉迪亞和杰夫的尸體，也仿佛得到了召喚。
一瘸一拐，木偶般機械的踏上了通往房間大門的臺階。
鋼琴聲戛然而止。
在哈迪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兩支巨大，布滿絨毛的觸須從窗戶中探出，刺穿莉迪亞和杰夫的尸體。
灰色的霉斑如同綻放之花，撕開他們的血肉，折斷他們的骨。
靈魂哀嚎的聲音撕破小鎮的寂靜，也撕碎了哈迪的最后一絲理智。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用它身軀上蔓延出的細長口器，如同蜘蛛吞噬獵物那般，融化了杰夫和莉迪亞的靈魂。
翻滾的靈魂汁液，被它吞入體內。
其后。
在它臃腫如同肉山，由無數怨靈痛苦表情組成的身上，莉迪亞和杰夫的面容，仿若爆漿的膿液，撕扯扭轉，擠進那無數張怨靈面容構成的身軀。
即使這樣。
還是依稀能夠在那臃腫身軀的頂端，分辨出一張由無數人臉組成的嬰兒面孔，凸出的眼球，歪斜的嘴，如同蠟油般融化塌陷的皮膚。
彌漫在小鎮中的霧氣，就是從它那張布滿人臉，扭曲丑陋的大嘴里飄出。
柯爾低頭。
點煙的手微微顫抖。
握吊尼瑪的，這是個什么鬼東西？
這一刻，哈迪終于無法忍受精神世界中出現在的可怕之物，尖叫一聲，扭頭狂奔，消失在了厚重的濃霧里。
香煙的燃燒猩紅逐漸亮起。
柯爾抬頭看著主動出現身的罪魁禍首，二級惡靈融合體？還是三級？
如果是這樣，不能排除他的感官被干擾修改過。
現在的他免疫一級魔鬼和惡靈的侵擾，但還不能完全無視這種大家伙的侵擾。
所以他準備動用第七視覺的能力，看清這家伙的真面目。
深吸一口氣，閉眼。
發動第七視覺。
如同第一縷亮光出現在無盡的黑暗中，亦如被黑色幕布遮蔽的世界，被緩緩拉開。
在柯爾的感知中。
彌漫在空氣中的迷霧，如同一條條密集藤蔓，將整座小鎮籠罩在里面。
曾經居住在這里的人類，還有那支失蹤的陸軍中隊，他們的靈魂全部被囚禁在巨大丑陋的惡靈怪嬰體內，發出凄厲的哀鳴。
先前看到的，已經是它的真面目了嗎？
然而就在這時。
一個正在燭火通明客廳里彈鋼琴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猶如被急速拉近的攝像頭。
女人穿著一件深紅露背長裙，留著棕色長發，雪白的皮膚潔凈無瑕，嬌美的面容足以迷倒任何男人。
似乎差距到有人在注視她。
女人在琴鍵上悅動的柔軟雙手緩緩停下，她抬起頭，黑曜石般美麗的眼睛仿佛正在注視柯爾。
她笑了。
笑容甜美的仿佛出爐的蜜糖，充斥死亡誘惑，沒有人能夠拒絕。
“我美嗎？”
可惜她遇到的是柯爾，一個對黑暗力量的誘惑擁有超強抗性的男人。
或許在其他人眼中，這個笑容情欲彌漫。
但在柯爾看來，她的笑容只有丑陋，對他不自量力的蔑視，對一個新玩具的意圖肆意玩弄的惡劣趣味。
其后。
她的皮膚開始蠕動，融化，向下耷拉，就和旅店老板的外表一模一樣。
發出不似人類的笑聲。
這就是女巫嗎？
關閉第七視覺的能力，睜眼抬頭看著令人SAN值狂掉的惡靈巨嬰。
把所有線索連接在一起，巴斯小鎮的秘密也在這一刻終于剝開了籠罩在上面的所有迷霧，赫然呈現在柯爾的心中。
這根本不是惡靈與魔鬼造成的超自然事件。
那個女巫才是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以女巫法典對這些邪物生物的描述，她們與魔鬼為伍，以人類的靈魂為食，惡靈與黑暗生物是她們最忠實的奴仆。
這個混蛋，分明是在用整座小鎮的活人飼養她的惡靈仆從！
甚至，為了盡可能躲避獵魔團的追查，不惜花費巨大的代價，把這里偽裝成存在魔鬼和被鞋教統治的地方。
依據獵魔團的規定，為了保證損傷率最低，女巫事件最低限度需要派遣綜合調查科，中位囚禁序列獵魔人帶隊處置。
魔眼行動隊這支來自靈異調查科的放逐序列的隊伍處置這種事件，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關閉第七視覺后。
原本平靜的小鎮，在這一刻開始暴動。
柯爾的目光落在瘋狂舞動它那丑陋身軀的惡靈巨嬰身上，面無表情，被戳破秘密，所以準備殺人滅口嗎？
冷酷的吐掉嘴里的香煙，拔出槍套里的午時已到。
正義可能遲到，但永不缺席。
靈魂硝煙在午時已到的槍口彌漫。
惡靈巨嬰的身軀宛如被戳破的氣球，發出震耳欲聾的尖銳嚎哭，其中還夾雜著含混不清，無數道聲音重疊而成的呼喊。
“媽...媽...媽...”
沒人會料到有人可以開槍崩死一只惡靈。
盤踞在這里的女巫也一樣。
當惡靈巨嬰發出癲狂的痛苦哀嚎，無數被囚禁的靈魂從他臃腫的身體中逃脫。
蔓延在小鎮里的濃霧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散。
一道猶如摩擦玻璃的尖嘯，頃刻間在小鎮中響起！
“你竟敢...”
那是女巫痛失愛寵的震驚與恐慌。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柯爾一手持槍，低頭，皺眉，如同一位剛剛砸完死對頭地盤，滿臉是血的暴徒紳士，打開金屬翻蓋打火機，重新點燃一支香煙。
任由那只巨大的惡靈巨嬰在他身后大肆破壞，瘋狂嚎叫。
殺了這么多人還敢叫囂？
開啟第七視覺找到女巫的位置，“接下來，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