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這就是大佬的樣子嗎?
入夜后越發濃厚的霧，猶如凌晨墓園上空飄蕩的悲慘愁云，遮蔽了視線所能到達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不是手里的地圖。
柯爾和哈迪兩人很難確定回去的路線。
巴斯小鎮的主體地勢較高，小徑與柏油馬路犬牙交錯，風格相同，甚至一模一樣的建筑比比皆是，就連銹跡遍布的鐵路燈也毫無差別。
缺少參照物，在這種地形復雜視野受限的地區，很難通過記憶力分辨所處的位置。
整座小鎮唯一的光亮，可能只有柯爾拿在手里的核能手電筒了。
即使如此。
淡黃色的光芒也只能照亮前方大約三米左右的距離，更遠處，只有深沉如淵的黑暗，陰風吹拂時翻滾的詭譎迷霧與無言之音。
“我怎么覺得，這座小鎮除了我們，沒有其他活人了？哦，還有那個長相嚇人的旅店老板。”
柯爾嘴里叼著煙，用平靜冷漠的語氣，說出了差點把哈迪嚇到丟了魂的事實。
“如果你的猜測正確，兩千多口活生生的人人間蒸發，或許，這種事情已經不應該歸我們管了。”
他不提不要緊，提到這里，小個子一縮脖子，嘟囔道，“靈異調查科的那群混蛋一個個惜命如金，不多填幾條人命進去，別想請動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
如果天亮后還是遇不到其他活人，我們...我們還是離開吧。”
“哦？你不怕被處分？”
“我們只是實習生，柯爾，就算處分，也是莉迪亞副隊長那個幣池背鍋，況且天知道這地方藏著什么鬼東西。
哼！最好可以讓她和另外三個全部死在外面，省的回去后找我們的麻煩。”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突然在遠處響起。
死寂如巴斯小鎮。
任何異響都會顯得格外刺耳，引人矚目。
柯爾與哈迪相視一眼，確定這不是對方發出來的聲音，關掉手電筒，拉上小個子躲到路邊的燈柱子旁邊。
哈迪壓低聲音，神情緊繃道，“你關了它干什么？！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
未知永遠是人類最大的恐懼之源。
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上，遠處還有不明生物行走的腳步聲，對于任何人的心理都會造成極大的壓力。
柯爾伸手捏住哈迪喋喋不休的臉，“噓。”
在迷霧籠罩的巴斯小鎮，聲音可以比光線傳播的更遠，換言之，能夠聽到走路的聲音，并不意味著對方的感知可以穿過重重迷霧，察覺到遠處手電筒的光亮。
如果不關掉手電筒，勢必會造成敵暗我明的局面。
后果可能會十分糟糕。
所以柯爾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等到腳步聲足夠近，近到借助光亮可以看清對方的外形。
其后不管是跑路還是喂它吃槍子，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過顯而易見，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他一樣，心理素質強橫到在這詭異之地，面對未知面不改色。
時間也在這一刻變得像黏稠的血漿，緩慢向前流動。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愈發靠近。
哈迪的額頭布滿一滴一滴細密的冷汗，身體不住的顫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試圖在黑暗中看到些什么。
終于。
來自遠方的腳步聲路過兩人面前的剎那，柯爾取出手電筒，照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極為短暫的沉寂后。
哈迪望著兩人熟悉的背影，長出一口氣說道，“原來是你們，你們也迷路了嗎？”
可惜對方并沒有因為他的詢問而停下來。
柯爾見狀眉頭微皺。
因為這兩個家伙的走路姿勢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上半身微微前傾，雙手垂在身側，沒有人類行走時雙臂慣性的擺動。
隱約還能聽到他們的嘴里發出一陣陣有節律低語。
熟悉，仿佛猶在耳邊。
宛如兩具行尸走肉，莉迪亞和杰夫木訥僵硬的背影，在哈迪詫異的注視下，逐漸消失在光芒下的濃霧里。
見到這種狀況，過了好一會，哈迪才難以置信的說道，“柯爾！難道他們被附身了？！那個樣子...”
低頭，點燃一支煙。
金屬翻蓋打火機的聲音格外清脆。
柯爾淡漠道，“他們和你之前的樣子一樣，哈迪。”
“那我們...”
哈迪還未說完，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只見柯爾套出手槍，對準兩人離去的背影。
哈迪瞪大眼睛大喊道，“柯爾！你瘋了嗎？！這樣做是要上審判法庭的！”
一把抓住小個子的衣領，柯爾把他拽到面前，面無表情道，“我不喜歡別人在我身邊廢話不停，如果還有下次，我就拔掉你的舌頭。”
哈迪的身高比柯爾足足矮兩個頭。
就像一只瘦弱的小雞被他拎在手里。
膽小懦弱的小個子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嗆人的煙在兩人之間飄蕩，對視他藍色的冰冷目光，他明白，這家伙絕對沒有開玩笑。
如果他還敢廢話，一定會被拔了舌頭！
急忙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柯爾松開手，把手槍塞進槍套，聲音有些許嘶啞，低沉道，“我怎么做，不需要你在旁邊指點，想活著就老實聽我的話，明白嗎？”
此刻。
在哈迪眼中。
對他說話的男人已經不是那個他所認為可以作為靠山和同伴的獵魔人實習生，因為他的表情和舉止就像一位見慣生死的亡命之徒。
那絕不是一名普通的獵魔人實習生所有擁有的氣質！
瘋狂點頭，一句廢話不敢多說，緊緊的跟在柯爾身后，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把他一個人扔在這里。
望著柯爾的背影。
哈迪右手緊緊握拳，卻不是因為被羞辱后的惱怒，而是他認為自己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一個可以得到認可的契機。
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被柯爾·沃克，這位擁有所有強大獵魔人品質的大佬，承認他是一名合格的隊員和下屬。
毫無疑問。
被對方救了一命，還有一路上的各種表現，柯爾在他眼中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一名深藏不露的資深獵魔人。
卻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以一個新人的姿態加入了魔眼大隊。
至少，他不覺得一個新人，可以在這座出處處透露出詭異，濃霧彌漫的死寂小鎮中，信步閑庭，甚至還有心情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