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爾那如煎熬一般的等待之中,時間終于來到了“周四”的夜晚。
即將上課前的幾分鐘,張爾推開了音樂教室的大門。
音樂教室之中空無一人,于是張爾便立刻退了出來,走向了位于另一側的美術教室。
“看來是美術課了…”
嘎達。
美術教室的大門被張爾一把推開,果不其然,原先在門外所看到的漆黑一片的教室,在推開的瞬間立刻變得亮堂堂的。
張爾很清楚,正是這種偽裝以至于他此前完全無法靠瞎猜來找到目標。
畢竟從外界來看,每間教室都是處于漆黑無人的狀態。
而作為新老師的自己…
也必須在上課前的那幾分鐘到達指定教室才能正確觸發接下來的流程。
“快看,是新老師。”
熟悉的聲音傳來,但張爾這一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畢竟…
張爾側目看向教室門上的玻璃,玻璃上的反光之中倒映著一個已經大幅度巨人觀化的男人形象。
嗯…早就習慣這副鬼樣子了…
張爾正了正色,然后稍有些艱難的挪步進入到了教室之中,隨即看向臺下那一個個除了頭發長短各異之外,幾乎無法分辨其他特征的“巨人”們。
恐怕自己哪個時間段進入哪個教室,就意味著要扮演什么老師吧。
但是…
張爾此刻的心間稍有些苦惱,因為…他基本不會繪畫。
“咳咳,我姓張,是各位的新老師,那么現在開始上課吧。”
想歸想,劇情流程還是必須要接著走下去。
和張爾推測的一致,下面的學生聞言便立刻安靜了下來。
幾十個學生均是將目光直刷刷地瞪向講臺上的張爾,令后者不由得有些背后發毛。
該上什么呢…
張爾開始努力的回憶起自己上學時候的美術課都是會做些什么。
仔細想想,就二號國區的藝術類課程而言似乎均是不會受到太多的重視。
部分老師在課堂上也會考慮敷衍了事,多數情況下…好像都是老師給予一個課題,讓學生們自行創作?
張爾定了定神,于是也看向臺下的幾十名學生。
“今晚…”
“老師,我們今晚來畫命題畫吧。”
突然,一名學生所發出的聲音打斷了張爾的發言。
“好…”
雖然有些突然,但張爾還是點了點頭。
臺下的學生又再度歸于了寂靜,而張爾則依舊是有些猶豫的模樣。
雖說已經答應下來…
但是…該定個什么主題?
或者說這個角色扮演游戲,到底是希望自己來主導劇情的發展,還是希望自己順應劇情的進行…
張爾微微沉思,實際上他更傾向于“劇情”會在不斷引導他的同時,也會給予他在自主行動方面的一些空間。
但在行事方面…絕對不能和現狀產生極大的反差感。
畢竟上一次自己大幅“左右”了劇情的發展之后,便當場發生了NG的情況。
從張爾的經歷來看,那些個學生的前后態度都是有些矛盾。
先是比較興奮的呼喚自己,隨后又變回了呆滯的模樣。
簡直就像是在剛剛自己猶豫著的時候,為了推進劇情而給予了自己新的提示。
提示…
張爾定了定神,他意識到這份矛盾很可能也是“提示”的其中一種表現形式了。
“那我們來定個命題好了,大家有什么感興趣的內容嗎?”
斟酌數秒,張爾緩緩開口說道。
先試探一下他們是否還有可觸發的信息吧。
如果有的話,很可能就得順著他們來了,希望不要給我一個相當獵奇的答案…
但臺下的學生聞言并無任何反應,仍舊是直愣愣的凝視著張爾所在的方向。
一雙雙因巨人觀化而受到擠壓的雙瞳在慘白色的教室燈光下顯得十足詭異。
張爾在微微發怵的同時,不禁還感到有些奇怪。
雖然是美術課…
但是臺下的數名學生…
似乎都沒有攜帶任何紙張或是繪畫工具。
3月9日,夜間七點。
“喂,老秦,今天又要熬到大半夜?要猝死的啊。”
一名男子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見辦公室中四下無人便開始脫去身上的警服,隨后拿出了一身便服開始換上。
“你先回去吧,我這手頭有點急事。”
秦臨凝視著手中的卷宗,注意力并未分散。
“嘖…你這剛上任不久也太拼了,我是不行了,一把年紀的趕緊回家享受我老婆的溫柔鄉嘍,嗯…想想也對,難怪我這種咸魚爬不上局長位置哈哈哈哈…”
男子說罷便提著包向外走去,“注意身體,你這還孤家寡人著呢,可別累壞身子。”
“嗯。”
秦臨應了一聲,見對方已經走遠,便打開辦公桌的隱秘抽屜,拿出了一部稍有些特殊的手機并撥出了號碼。
電話接通。
“我要申請使用特殊搜救權限,范圍依舊是汾山市。”
“你確定?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你知道這意味著接下來的三年內哪怕你本人異常失蹤了,我們也不會再消耗資源去尋找你的所在。”
電話那頭的聲音傳出,仿佛早就已經知道了秦臨的來電所為何事。
“確定。”
秦臨并未猶豫。
“行,那你等待一下吧,稍后會有專員過來取走需要用到的東西。”
聽筒中隨后便傳來了“嘟嘟”的聲響,對方顯然已經掛斷了電話。
秦臨放下手機,然后重心朝后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之上。
距離張爾的失蹤已經很多天了。
3月6日的夜晚,自己和他進入到了那所汾山市第九實驗中學之內。
還未能做些什么,自己便注意到了手機信號丟失的情況。
雖然自己并未親身經歷過這類現實事件…
但是根據伯勞鳥所提供的一些基本資料中所描述的:
“現實事件往往伴隨著各類波段頻段混亂與各類民用信號丟失的情況”
來看,自己和張爾在當時很明顯就是遭遇了某起現實事件。
盡管自己反應已經非常之快,一把抓著張爾就往外快步離開…
然而僅僅只是一前一后差了一秒的時間,自己和張爾就被現實事件的領域所徹底隔開。
秦臨坐起身來再次拿起了手中的卷宗。
這份卷宗并非普通的刑事卷宗,而是一份來自伯勞鳥的事件資料復印件。
上面描述了一起叫做“鬼校夜課”的現實事件,信息來源為一名從事件之中逃脫出來的普通人。
但那名普通人因為創后應激性反應而已經失去了正常溝通的能力。
由于這起事件在現實之中不斷擴大著感染…
權衡之下,伯勞鳥調派出了一名能夠強行讀取記憶的成員完成了信息采集,而這一行為也對那名普通人的大腦造成了永久性不可逆的損傷。
秦臨再次翻開卷宗,看向上面的內容。
卷宗之中相對詳細的描述了那名普通人的經歷。
不出意外的話,張爾此時此刻就是在經歷著其中的各種遭遇。
整起事件的內部周期最多大概是會在一周左右,參與者需要完成一場極其詭異的“角色扮演游戲”。
過程中參與者一旦做出某些大幅偏離“劇情”的行為,就會產生類似于“演出失敗”的效果。
繼而那名參與者就會需要重新找到那群鬼學生的存在,從而繼續推進劇情。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參與者也會不斷被領域的特性侵蝕同化,最后變成一具完全巨人觀化的腐敗尸體。
這起現實事件的破局方式說難也難,說簡單卻也十分簡單。
因為一切的關鍵信息都是一早就被置于明處,但卻需要參與者十分明確地察覺到那些異常…
但NG不過是前奏而已,這起現實事件的真正殺招…卻是在角色扮演的最終階段。
秦臨看向了卷宗末尾的破局攻略,不禁為張爾大感緊張。
“一定要注意到啊…老張…”
請:m.vipxs.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