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時報的頭版頭條上,是數幅拍攝于一個月前的黑白照片。
西安保衛戰作為大明西域經略的第一戰,既旗開得勝,令胡人肝碎膽寒,也為后來一個月解放陜西全境的戰斗奠定了基調畢其功于一役,勿遺害于子孫。
西安保衛戰具有極端的重要性,因此這些拍攝于西安城外的戰地照片便是整個秦地解放戰爭最佳的剪影。
以上道理白夏兒都懂。
但是其中一張照片左起第三個,帶著防風鏡、叼著雪茄,咯吱窩里夾著煤氣罐,高大肥胖的大叔是怎么回事?
這也太眼熟了吧?
白夏兒揉揉眼睛,經過反復確認,事跡中扛著六管加特林斬陣奪旗,先登延州府的西北軍副司令,正是自己那位老父親!
白夏兒顧不得等公交車了,拉起小女仆一道跑回了炮兵指揮學院。
不一會兒,一部大排量的汗馬越野車從學院中開了出來,一路飛馳向大元帥府。
開車的自然是是皇家炮兵學院技術9級火炮專家,正團職教官殷素素中校了。
她的車技可比朱富貴強多了,手握方向盤的時候,那股子的野性美綻放地淋漓盡致,讓白夏兒都忍不住覺得,原來女子也能這么帥。
從炮兵學院到大元帥府一路都是人煙稀少的郊區大路。
僅用了二十分鐘,汗馬越野車就停在了大元帥府的地下停車場里。
大元帥府其實也是新皇居的一部分,不過與朱富貴一家日常居住的寢宮摘星臺相距較遠。
將汽車熄火,殷素素打開車門,白夏兒扶著因為暈車而眼冒金星的吉莉安走了下來。
“跟我來吧。”
殷素素將車鎖好,瀟灑地將車鑰匙轉了一個圈,走上了樓梯。
白夏兒咽了口口水,拉著五迷三道的小女仆匆忙跟上。
雖說白夏兒主仆是殷妃娘娘親自帶來的客人,不過大元帥府的侍衛依然很盡責地對兩人進行了搜身。
當然,執行搜身的是女錦衣衛,不然誰敢對大明皇妃動手動腳?
殷鼬指揮使第一個把他做掉,而且還不是砍了那么簡單,詔獄的花樣估計都不夠玩的。
確認幾人沒有攜帶武器,并且填寫了數張表格之后,幾人終于得以進入大元帥府內部。
說實話,朱富貴花了近兩萬人力,用掉無數鋼筋水泥造出的奇觀還是很有壓迫力的。
至少第一次來這里參觀的吉莉安連暈車都忘記暈了,縮在自家小姐后面亦步亦趨。
畢竟作為一個白人,她在接受案件和政治審查的時候是最嚴格的。
大元帥府進深很深,內部十分曲折蜿蜒,錦衣衛所屬的大漢將軍手持防爆金瓜,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這些無不說明著這座天下兵馬大元帥府的權威。
兵部之令無大元帥府審核加印,一律無效。
而大元帥府則可以越過兵部直接調動天下兵馬,包括天子親軍錦衣衛及鳳都衛戍部隊。
可以說,大元帥府才是大明最高的軍事決策機構,大元帥才是最高的三軍統帥。
兵部侍郎只是國防部長而已。
當然,大元帥由且只能由領導一切的富貴大帝兼任。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
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
白夏兒走在的富麗堂皇回廊上,忍不住想起了這首駱賓王的詩。
這時候,一旁的窗戶上恰好倒影出她出水芙蓉般的清澈容顏。
看著這張一直令自己很有信心的臉蛋,白夏兒第一次有些氣餒。
除了青梅竹馬的羈絆,難道只是因為自己模樣好看,就能配得上他嗎?
用了五年時間便平定萬里山河,令千萬百姓由鬼變人,過上幸福的生活,這樣的男人,又怎么會是好色膚淺之人呢?
這怎么可能…
“咳咳咳!”
殷素素的咳嗽聲讓白夏兒拉回了思緒,只見她站在一間特別威嚴的辦公室的大門外,用力敲了敲門,“報告!”
“橋豆麻袋!”
里面的家伙顯然被殷素素的聲音嚇了一跳,一陣叮鈴哐啷之后,朱富貴打開了們,襯衫都系錯了一個扣子。
在他后面,是小臉通紅的毛利蘭。
“小蘭是來給朕送下午茶的,所以朕一時情急才會說她的家鄉話的。”
朱富貴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你看,三點鐘嘞,飲茶先啦,該飲茶了!”
“嗯嗯,我知道。”
殷素素毫無誠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來查崗的,反正你晚上繳租沒問題,我就沒問題…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天不是我來找你,是這位白姑娘找你。”
“白姑娘?”
朱富貴愣了愣,這才注意到站在殷素素身后,一臉古怪的表情,仿佛有什么信念被打算了,又仿佛如釋重負,心有竊喜的矛盾樣子。
而且她還剪了短發。
偷瞄了一眼身旁烏云蓋雪,長發如瀑的小蘭,對比了一下眼前的干凈利爽的白姑娘,再看了一眼古銅肌膚,胸部飽滿,臀似蜜桃的殷素素,朱富貴終于明白春蘭秋菊這個詞語是什么意思了。
“那個,大家先進來飲茶吧,奴家真的是給陛下來送茶的…”小蘭吶吶地發出了邀請。
天地良心,朱富貴真的不是一個白日宣淫的昏君。
之前為了訓練白夏兒,或者說,為了以身作則,表明自己沒有迫害她,殷素素也在軍營中住了一個月,只在中間回來了一次。
而朱莉乘船去歐洲了,準備利用明俄戰爭做空盧布,在俄國人最脆弱的金融領域再給他們一刀,順便賺一筆小錢。
毛俄太窮了,油水遠不如法國人多…
這樣朱富貴的枕邊人就只剩下了毛利蘭一人。
這難免讓龍精虎猛的朱富貴陛下有些欲求不滿,尤其是到了下午,根本不想處理文件,只想放松一下,所以才打電話讓小蘭來送奶茶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此吧,反正殷素素也沒打算追究,其實也沒啥好追究的,以殷素素便閱資料得來的知識,富貴他其實已經算是非常檢點的皇上了。
比如滿清那個叫做十全老人的老家伙,就比富貴他壞多了。
總之,此事被輕輕揭過,朱富貴問起了正事。
白夏兒咬了咬嘴唇,問道:“陛下,你看了今天的大明日報了嗎?”
“報紙啊…”
朱富貴點點頭,“朕一向是喜歡讀書看報的,朕也很愛好文學,經常會在報紙上發表雅俗共賞的詩歌呢…”
“這些民女都知道…”
白夏兒臉蛋一紅,聲若蚊吶。
自己問他有沒有看到報紙上父親的照片,他卻顧左右而言他,說起了詩歌。
這看上去似乎是在扯開話題,但白夏兒知道,這是富貴陛下給自己的暗示。
詩歌…
白夏兒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朱富貴送給自己的那塊寫著從前慢的手帕,心中滿是甜蜜。
因為軍訓要大量出汗,還要鉆泥坑,所以手帕被白夏兒放在了行禮包中,沒有貼身存放。
不過她不看也能在腦海中復原出來。
上面是陛下親筆寫的,他和自己的童年,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約定此生…
“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那座慢悠悠的錢塘小鎮,那些慢悠悠的騾馬車,還有西湖邊的熱騰騰的肉饅頭,全都融入到了優美的句子里。
陛下還特意用十歲孩子的稚嫩筆跡寫字,就更明顯是為了便是喚起屬于兩個人的記憶了…
一時間,白夏兒覺得什么番邦妖妃,什么乖巧和女,都不顯得那么面目可憎了。
自己才是陛下真正愛著的那個人。
只是因為該死的汽車、該死的內燃機,還有該死的電報電話,才讓事情變得這樣復雜的!
剛才那個和女不就是說,自己是被電話叫過來的嗎?
嗯,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