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錢搶糧搶女人,這始終是一個帝國,一個文明,乃至于一個種族對外擴張的原動力。
比如說印第安人最終的歸宿,即在北美地區基本滅絕,在拉丁美洲地區以印白混血的形式延續下來,人口依然維持一定規模。
但根據基因研究,拉美地區所謂的混血印第安人,幾乎百分之一百父源都是白人,正如后世國內所謂的混血兒,基本都是洋父華母一樣。
就好似草原上戰敗的獅群,雌獅得以幸免,甚至毫無障礙地接受新王,但雄獅則只能選擇戰或死。
這樣的說法或許有物化女性的嫌疑。
不過這是人類歷史上一次又一次上演的,血淋淋的事實。
只不過在近代以來,這些血淋淋的事實被包裝在日趨精致復雜的人本主義與理論之間,粉飾著人類歷史上極不常見的短暫和平。
第四大明帝國崛起于群狼環伺的北美大陸,沒有中華民族固有的人口優勢,因此無論是朱富貴還是其他朝中重臣,都理所當然地重視擴大人口的問題。
從中華本土和南洋地區移民華工固然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毫無疑問,華工這個群體幾乎都是壯年男性。
這些身體健康的壯年男性自然有婚育的需求。
為大明帝國的單身漢們尋找老婆,是朱富貴必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
這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而是關系著政權的穩固和人口的延續。
好在,好消息是,隨著制式武器屠戮效率的提高,無論是殖民者征服印第安人的戰爭,還是殖民者內部的戰爭都使得世界各地出現了女多男少的局面。
便以最典型的,號稱日不落的大英帝國為例,在十九世紀中晚期也存在上百萬無法出嫁中產女性。
可以說,東起維新志士與幕府武士的困獸戰場,西至烏克蘭平原的血腥戰爭,這些地方都記錄在朱富貴的小本本上面,是可以考慮的合適對象。
當然,這些都是遠期規劃,目前對于朱富貴來說,最重要的是建立一座新的城市,一座屬于大明的城市,讓人心徹底安定下來。
在晚上的迎新晚會上,朱富貴正式宣布了這一決議。
說起這次迎新晚會,這還是大明站穩腳跟后第一次舉辦的大型文體活動。
類似春晚之類的大型活動,雖然在后世被人吐槽為一年不如一年的雞肋,但在文娛生活貧乏的年代,這樣一場晚會不僅僅代表著忙里偷閑,代表著闔家團圓,更代表著一種集體認同,一種集體文化。
當一千多人,穿著統一的幾種服裝有序聚集在一起,這樣的行動本身就是在每一個人心中添加歸屬感的烙印。
在這一刻,莫白他們那五百多人的新華工渴望融入這一集體的愿望無比強烈。
和平年代,或許有人追求獨一無二的個性。
但在如今這亂世,在這蠻荒的北美西部,每一個華人都渴望融入到集體中去,成為這龐大力量的一份子。
夏志新坐在小馬扎上,雖然明明知道眼前這些都是不成器的白蓮教眾,但也忍不住生出想要加入其中的念頭。
莫白更是羨慕地看著東邊一側的觀眾席。
與稍顯混亂的其他區域不同,這里的觀眾全都坐姿筆直,雙腿并攏,雙手輕貼膝蓋。
這些皇家陸軍第一師的戰士們,雖然與大清國的綠營都穿著綠色的衣服,但根本就是兩個物種。
大丈夫當如是!
莫白想起了自己在街上聽說書先生講起過的這句話。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夏先生說什么,明天的志愿填報自己一定要寫參軍入伍。
隨著太陽漸漸西沉,迎新晚會正式開始。
其實很多人都不理解,這種露天集會為什么要放在夜晚。
在過去的農村,蠟燭是極其奢侈的物件。
以氣死風燈為代表的馬燈、煤油燈,如今在美國西部已經相當流行,但尚未正式傳入中華本土。
在國內傳統的廟會也好,戲班子搭臺唱戲也好,都在白天舉行,大晚上的又能看清個什么勁?
而且這么多人,不說拍手叫好,就是每人偶爾耳語幾句,臺上戲子的聲音也就聽不到了吧?
一直到舞臺上酷炫的燈光啪地亮起,一切疑問才煙消云散。
在這個白熾燈都還沒有普及的年代,這一場使用了光束燈和擴音器的視覺盛宴,絕對是超綱了的。
作為一個后世人,朱富貴很難體會到這些土著見到這一切的震撼心情。
畢竟按照朱富貴的眼光,這種燈光音效的水平不要說比肩專業的藝術晚會,就是比起他參加的那十三場婚禮都要遜色不少。
實際上,這些廉價的光束燈、氣球、禮賓炮什么的,就是朱富貴從婚慶公司采購的。
那家婚慶公司還大方的送了朱富貴一套結婚照。
當朱富貴將自己和殷素素的黑白合照寄送過去的時候,那頭的批圖師傅還直夸小兩口會玩,復古得挺徹底,十足的爵士范。
朱富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一個穿著幾乎和“是兄弟就來砍我”同款的酷炫戰甲的男人,和一個穿著殷人傳統服飾,帶著長長羽冠的女人,會和爵士范扯上什么關系。
大概這么說,會容易滿足客戶的小資情懷吧?
話說回來,穿這種衣服拍照當然不是朱富貴的主意。
他為大明國母的審美趣味感到悲哀。
而那一套合影,已經被殷素素當做最珍貴的寶物,小心翼翼的珍藏起來,放在她心愛的鹿皮枕頭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