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強國默默的把煙放回去,雙手按著桌子上的文件,仔細又看了兩遍。
這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隨即他又陷入了深深的后悔當中。
當初之所以沒有把余溪唱的歌版權簽下來,是因為他本身就在樂壇就有著一定的號召力。
而且他背后的公司也不是什么傻子,不可能把這賺錢的機會讓出來。
所以錢強國就沒有堅持。
娛樂至上的時代,新鮮感很快就會過去。
如果說上個星期是余溪的歌曲霸屏,那么,這個星期替換他的就是張云想的拜無憂,甚至,比余溪的歌還要過分,火的更加徹底。
這首歌,上上下下,在整個和音樂相關的產業鏈里面,都在不斷的吸取金錢。
上到大型的商業演出,下到手機鈴聲,音樂軟件,自媒體平臺。
幾十萬幾百萬?
不,這是接近上千萬的收益,不僅僅是利潤,更可怕的是這首歌帶來的關注度。
錢強國現在明白為什么那個傻子一樣的總監會生氣了。
余溪就罷了,他們強求不了。
可張云想是誰?那就是個說相聲的,今年才剛成年,一個小屁孩兒而已。
誰知道他寫的歌能不能火?就這,自己還把這下金蛋的雞給放跑了。
錢強國心里忍不住開始后悔了,卻又忍不住想為自己開脫一下。
當初聽他經紀人帶來的小樣,也就一般啊,這種歌曲怎么可能火?
誰知道他在節目上唱出來的和當初給自己的根本不是一個版本。
等等。
萬一他們就是在坑我呢?就是打定主意不管歌曲怎么樣我都會同意他來參加節目。
然后故意給我一個差的,讓我大意,錯過這個賺錢的機會。
呵!肯定是這樣。
說相聲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天行娛樂也是,非要在音樂圈強行插一腳,好好的拍你電影不行嘛!
都是攪屎棍。
下一期一定想辦法把你刷下去。
不能再讓你繼續下去了,你的歌火了我們這邊一點兒收益都沒有,還要再給你錢,哪兒有這樣當冤大頭的。
對了,得看看余溪那邊下一首歌準備的怎么樣了。
錢強國心中暗自下了決定,掏出手機,給余溪的經紀人打了電話。
謙兒大爺看著張云想,等著張云想解釋。
張云想本來想說:“眾所周知,于謙兒是北京搖滾協會副會長。”
然后接著唱兩首歌這么順下來。
不過又感覺這樣子太沒意思了一些。
何況,這場時間還剩下很多,也不急,腦袋轉了一個彎兒,臨時換了一句:“就是我師傅,唱歌也是跟于謙兒學的。”
說完,轉過身笑嘻嘻的看著謙兒大爺。
于謙也沒多想,只以為張云想還想再玩兒會,看著張云想說:“學什么了?”
張云想接著說:“就那天,我師傅和于謙兩人,在廁所一起蹲坑。”
于謙明白了,這小子又憋著壞呢,不行,我不能順著他說,謙兒大爺慈眉善目的樣子,笑呵呵的回答到:“哦?就我們兩人?”
張云想也是沒經過腦子,被帶一句就偏了:“是,就你們兩人,高峰高老師不餓。”
轉了個彎兒,又回到原來的包袱上了。
觀眾稍微想了一下,才樂出聲。
陶陽看著兩人越扯越遠,拉了一句:“蹲坑然后呢?”
張云想說:“我師傅就說了。”張云想側過身,看著于謙,模仿老郭的語氣說:“謙兒,我唱首歌給你聽吧,你給我指點指點。”
于謙在旁邊問:“哦?指點什么呀?”
張云想閉上眼睛,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直接唱出來:“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
聲音越來越高,于謙輕輕推了一下張云想,翻了一句:“你這是哪兒個喂啊!”
陶陽在旁邊也接了一句:“在廁所嘛,肯定是那個喂了!”
觀眾本身就想笑,被謙兒大爺和陶陽兩句話一說,笑聲根本停不下來。
于謙又推了陶陽一下,說:“什么就那個喂!”又轉身對張云想說:“你得給我說清楚嘍!”
張云想笑嘻嘻地說:“當然是為什么的為了,你以為呢?”
“哈哈哈,謙兒大爺真可憐。”
“就是,被郭德綱調侃就算了!”
“現在還要被人家兒子說!”
“祖傳捧哏!”
“于謙兒是家傳寶貝啊!”
“我想的也是這個!”于謙在觀眾的笑聲中答了一句。
觀眾聲音也就慢慢低了,不吵了。
謙兒大爺控場的能力還是強啊,舒服。
張云想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接著說:“都說我們說相聲的,口吃得清楚,一個字兒都不能落下。”
于謙板著臉:“誒!這對。”
張云想接著說:“說話不清楚,那就如同鈍刀殺人!”
“誒!這我熟!”陶陽在旁邊默契的冒出來一句。
于謙看著陶陽說:“哦?你熟悉什么呀?”
張云想站在旁邊,看著陶陽表演。
陶陽站在旁邊,面對觀眾:“這快刀殺人就是刀快,于謙兒跪在地上,儈子手把刀舉起來,“咔嚓!”這一刀下去!”
陶陽邊說邊坐著動作,以手做刀,砍了下去。
“于謙腦袋咕嚕咕嚕下來了,死尸倒地他還要挑大拇哥再夸一句:“好快的刀!””
于謙心里有數,簡短的接了一句:“這就別夸了。”聲音也不大。
陶陽接著說:“這鈍刀殺人,就是于謙扒光了衣服,渾身上下一點兒不剩。”
“然后在北京鬧市口跪上七天七夜,讓人欣賞。”
“儈子手把刀拿出來,上面全是鋸齒,“吭哧吭哧”鋸了半個月,把脖子上一層皮刮沒了,于謙到最后,是餓死的,這叫鈍刀殺人。”
這一大段兒獨白,全憑功底。
于謙在旁邊聽完了,看臺下觀眾沒一點兒不耐煩的樣子,甚至還有人帶著鼓掌,心中倍感欣慰。
陶陽的基本功還是扎實的。
張云想說了一句,吸引注意力:“吶,這就叫鈍刀殺人。”
于謙也玩兒開了,說:“你們師徒一天到晚就拿我舉例子了。”
“哈哈哈哈!這拿自己開涮可還行!”
“我為郭家流過血!”
“我要見郭德綱?嘿嘿嘿…”
“除了學唱戲曲之類的,就是學唱歌了,我師傅唱歌不行,但我唱歌還可以。”張云想說。
于謙接著:“哦,你唱歌不錯?”
張云想驕傲的說:“當然了!我給你唱兩句兒啊!”
陶陽攔著說:“別啊,你一個人唱歌多沒意思,你跟于謙老師一塊兒唱啊!”
于謙:“也是,我們三個人可以唱一個。”
張云想看著于謙,說:“這倒也行,就是難聽了一點。”
“什么話說的這叫!”于謙說。
“行,那我們唱一個吧!不過,我們一個歌兒拆開來唱吧,一人唱一句兒!”張云想看著于謙說。
于謙:“這可以這可以,不過先說好,新歌兒我可不會。”
陶陽在旁邊有一茬沒一茬的捧著:“老歌就不錯。”
張云想說:“來,我們來一個賣報歌,怎么樣?”
于謙點頭:“這可以!”
陶陽:“是,這大家熟!”
張云想清清嗓子:“來,可以,我先來啊!”
“啦啦啦,啦啦啦~”
然后就停下來看著于謙。
陶陽也一樣盯著于謙看,不說話。
于謙懵逼的左右看了一下兩個人,一臉呆滯的表情。
觀眾看著于老師這呆萌的樣子就想笑。
陶陽還對于謙點了一句:“你來!”
“我是賣報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賣報,一邊走,一邊笑~”
于謙唱著又看了一眼兩人,張云想和陶陽還是不搭理他,就等著于謙唱。
“今天的新聞真正好,七個銅板就買兩份報。”
于謙兒唱到這里,張云想雙手在胸前比個“耶!”賣萌似地唱:“啦啦啦~啦啦啦!”
然后又停下來,看著于謙。
于謙呆愣了一會兒,無奈的接著唱“我是賣報的小行家,大風大雨里滿街跑”
張云想和陶陽依舊不搭理他,于謙兒只能接著唱,越唱越愁眉苦臉:“走不好,滑一跤,滿身的泥水惹人笑,饑餓寒冷只有我知道。”
等于謙唱完,陶陽也和張云想一起,雙手比耶,賣萌的唱道:“啦啦啦,啦啦啦~”
“哈哈哈!”觀眾忍不住鼓掌。
“哈哈哈,好可愛啊!”
“就是,三個人都好可愛呀~”
“啊,我忍不住了,好可愛!”
很難想象,謙兒大爺一把年紀被人夸可愛…
“去你們的吧,你們就唱個料子啊?一句詞兒都不唱?”于謙氣急敗壞地喊到!
“害,可把我累死了!”張云想擦了一下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說。
陶陽也是一樣,裝作很累的樣子,說:“就是,可把我累死了!”
“你們累什么了,就幾個字兒!”于謙嫌棄的說。
“這樣吧,我們來個貫口吧!”
“咱們三怎么背啊?”
“我們這樣,一段詞兒我們拆著背!”
“來來來,于老師來唱個高音!”
“來,我來起頭!”
“一見公主盜令箭,不由得本宮喜心間,站立宮門~~”
“叫小番!”
“唱上去了!!!”
整整五十多分鐘,于謙和張云想還有陶陽三人,站在臺上,說的口干舌燥。
表演完了,時間也正好結束了,張云想和陶陽扶著于謙下臺。
張云想喝了一大杯水,只感覺渾身舒坦。
“對不住了大爺,今天臺上有不尊重您的地方,對不起了。”張云想幫著謙兒大爺把大褂脫下來,道歉說。
陶陽在旁邊也站著,跟著道歉說:“是,對不起了大爺!”
“害,這都沒事,要是演完一場就要道歉,你們師傅早死這兒了!哈哈哈。”謙兒大爺脫了衣服,也喝了兩口水,擦擦脖子上的汗,坐在椅子上先休息一下。
“是,今晚謝謝您了!”張云想跟著脫了大褂,坐在旁邊,說。
“還行,你們不錯,就這已經很好了!就這么說,你們現在這個本事,去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基本能演下來了,現在就是要精益求精。知道了嗎少爺!”于謙對今晚他們兩人的表現也是滿意,稍微說了兩句。
又把其他人都喊過來,每個人提點了一下,這才起身離開。
張云想和陶陽把謙兒大爺送到門口,看著他開車離開,又回到了后臺。
把其他師弟喊過來,囑咐兩句說:“可能欒師哥都和你們說了,以后我就常駐這個劇場了。”
“午場我沒時間來,不過晚上我一般是按時到,以后你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和我說。”
“不管是請假啊,還是有什么事情安排之類的。”
“謙兒大爺剛剛也說了,我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演出,以后我們一起努力吧,多謝各位哥哥了!”
張云想客客氣氣地說完,其他師弟對張云想也是佩服的很。
雖然張云想年歲小,但是這氣場在這里,還真沒人敢把張云想當成小孩子糊弄的。
眾人說了幾句,又加了聯系方式,這才挨個兒離開。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張云想出門就原形畢露:“陽哥,以后師弟們就交給你安排了,加油!”
“你就偷懶吧你,一天天的!”兩人笑罵幾句,陶陽開車帶著張云想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