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外強中干
“砰！”
植木誠被踢個正著，身形瞬間矮了一截。
身體周圍的黑氣好似被游艇劃過的水面，又好似汽車輪胎碾過的泥水，以橫崎美沙的腿為中間線，向兩邊破開散逸。
植木誠沒想到，自己作為幽靈居然也能被人打到，而且被打得如此疼，疼得他呲牙咧嘴！
二話不說，直接動手還擊。
張開大手，好似一把小鋪扇，抓向看似柔柔弱弱、實際剛得一塌糊涂的小女生。
直到現在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果說人，肯定不是，人不可能飄著，好似沒有重量；但說是幽靈吧，又沒有幽靈那股陰涼氣息。
不管了！
怒火已經將理智燃燒，如今差不多只剩本能。
橫崎美沙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這么輕易就被踢中，不過對方到底是惡靈，確實抗揍，吃了自己用盡全力的一踢，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反擊。
一個閃身，避過對方的抓取，而后一記手尖刀戳中對方的腎部。
肉眼可見，她的半截手指都戳進對方的身體里。生前她便已經練到一擊將磚頭戳碎，如果對方是人類，這一下就徹底廢了。
然而，植木誠只是感覺疼痛而已，漆黑的眼中漸漸泛起一抹紅色。
“嗚——”手臂橫掃，帶起一陣風聲。
隨著狂化癥狀的出現，他身周的黑氣反倒開始收縮，貼緊身體，不僅防護力大增，對現實的影響也愈來愈大。
然而，橫崎美沙卻發現了他根本不懂搏斗技巧的弱點，眼睛大亮，信心更是高漲。
手刀側擊，空手切擊，沖頂膝，勾踢，后回踢…猶如狂風驟雨一般的攻擊，看得今谷進介一陣頭皮發麻。
對自家式神的暴力，他深有體會。
不過，現在來說肯定是好事，沒想到這家伙只是一個空殼子，中看不中用。
肘撞、指挾、膝頂、下突…對于古空手道而言，身體大部分部位都可以化作殺人利器，招招兇狠，力圖置人于死地。
今谷進介漸漸放松下來。
果然美沙才是特殊的那個，就連惡靈都不是對手。
其實，橫崎美沙強不強還不確定，但植木誠是真的菜。
自變成現在這副高大威猛的樣子后，他的心態膨脹得厲害，就像一個普通宅男驟然得到億萬家產，恨不得打著滾地花錢。
然而，實際上呢，他的死亡時間才兩天而已！
兩天時間，從一個初生的幽靈變成一個惡靈，生前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族，別說打架，但凡身體好點都不可能過勞致死。當初在歌舞伎町大開殺戒，是因為普通人看到幽靈都被嚇壞了，給了他蠱惑對方、吞噬對方靈魂的機會。
實際不過是一個戰力5的渣渣。
眼前這兩個，一個算是真正的陰陽師，一個是式神，根本不吃他那套，結果暴露了自己戰力渣的事實。
他試過了，恐嚇、迷惑之類的技巧對那個人類無用。
至于這個女的，感覺都沒必要試。
他是真的心里苦！
龐大的身形，盡管力道十足，隨便一揮胳膊，帶起的動靜就堪比橫崎美沙全力一踢。
然而，打不中人又有什么用？
橫崎美沙可不只暴力而已，30多年的鍛煉，尤其是死后無聊、只能用練功打發時間的20年，使得空手道的動作早已融入她的骨子里！腳步靈活，如同冰上起舞的舞者，儼然就是在戲弄對手。一招一式，更是信手拈來，早已把套路拆分得零零碎碎，該用哪招，幾乎都是身體自動反應，變招之靈活，就像有“圓月彎刀”之稱的縱蹴，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這是努力，更是天賦。
“吼！”
“吼！”
植木誠狂躁、憤怒的吼聲不斷。
雖然普通人無法聽到他的聲音，但在這種狀態下，對現實的影響力大大增強，屋外警戒的小栗志野等人都已察覺到屋內的動靜。
就好像一頭被捆著的大象在屋內拼命掙扎！
不過，今谷進介事先已經警告過他們不要進去幫忙，如果發現自己沒出來就趕緊逃跑等等，所以，盡管擔心、畏懼，卻也只能在外面干等著。
現在就逃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
“喂！我說你怎么還看著？”就在今谷進介漸漸放松之時，橫崎美沙突然沒好氣地喊道。
別看她打得兇悍，可人家更是皮糙肉厚！
如果是人，這段時間都能打成肉醬了，可植木誠卻只是更加狂躁、憤怒，聽聲音，精神頭十足！
她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植木誠的策略，想要把自己活生生累死！
當式神的這些年，早已習慣把自己當活人看待。
“啊？哦！”今谷進介這才反應過來。
對啊，自己怎么就傻乎乎地在旁邊干看著呢，不趕緊奠定勝局還等什么呢？
陰陽師的咒術，手印、咒語、靈力缺一不可。
以他體內微弱的靈力，加上不知道真假的手印、咒語，成功的幾率顯而易見。
但是，他有自己的辦法。
兩旁的紙幡突然無風而動，化作大量符箓飄飛。
這就是他的后手之一。
橫崎美沙剛好一個摔技將植木誠摔倒在地，然后自己飛身后退。
堪稱配合默契。
紛飛的符箓在今谷進介的操控下，如同撲火飛蛾，稀里嘩啦將植木誠掩埋。
也不知到底準備了多少符箓。
“じゃこんしょうめつ！”今谷進介剛好在同時釋放咒術，意為“邪魂消滅”。
當然，有沒有效他就不知道了，所以才加了那么多符箓。
雙重保險。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咒術還是那些符箓起到了效果。
“嗷——”植木誠突然發出一聲凄厲、好似獸吼的吼叫，之前被橫崎美沙揍了那么半天都沒叫得這么慘。
外面的警察被嚇得齊刷刷一個激靈。
什么東西叫得這么凄慘？
已經突破了界限，就連普通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足見叫得有多慘！
植木誠此刻的樣子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原本被橫崎美沙錘煉半晌，身周的黑氣已經如同甲胄一般貼在身上，此刻卻好似被一把無形之火燒得破破爛爛，就連身形也為之縮水。
雙眼，已經完全變成血紅色。
似是有一股兇戾陰冷的氣息在他體內醞釀，隨時可能爆發！
好像動漫中的主角，一場惡戰之后，潛力被激發！
今谷進介和橫崎美沙全都心頭一突，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念頭：“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惡靈！”
之前雖然看似威猛嚇人，但可以交流，笨手笨腳，根本沒有一點傳說中惡靈的樣子。
壞了！
植木誠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血紅色的雙眸讓兩人不由激靈靈打個冷顫，而后就見他突然飛了出去。
速度快得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一人一靈想也沒想，急忙追了出去。
院中，小栗志野等人正焦慮不安地等待著結果，忽然看到一個破破爛爛卻分外恐怖的身影從屋內飛了出來。
瞬時間，周圍溫度驟降！
極度恐懼之下，一眾人大腦一陣空白，卻本能地遵循著之前今谷進介的叮囑，擠成一團。
植木誠掃了他們一眼，不知是真的忌憚他們身上的氣息，還是不想耽擱，直接飛上半空。
逃了！
雖然魂體損傷得厲害，但實力卻反倒有了提升，只是現在發揮不出來，需要等魂體恢復之后。
“砰！”今谷進介撞開門追了出來。
“大人…”小栗志野等人見狀，急忙上前想要詢問。
然而，今谷進介卻直接甩下一句“讓開”，便循著植木誠的氣息追了出去。
橫崎美沙飛在空中，一馬當先。
小栗志野等人畢竟是警察，瞬間明白了他在追殺惡靈，齊刷刷給他讓開位置，看著他追了出去。
心頭敬佩不已。
這位大人不僅把惡靈打得狼狽逃竄，穿著一身這樣的衣服還能跑這么快，真是厲害！
“砰！”外面突然傳來重物跌倒的聲音。
此刻的植木誠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只剩本能。
甩掉后面追擊的一人一靈后，突然身形一降，想要補充一些“口糧”。
然而，就在他將要鉆入一戶人家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life or de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