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陽城岌岌可危,前往救援的北軍卻故意拖延。
北虢國朝中自然不乏攻擊統帥輔國大將軍賀蘭的,然而此時北虢國朝中局勢,原本就是主和派占優勢,援護之人自然眾多。
主和派言稱,將在外大將軍有自己的戰略考量,此時盲目馳援睢陽無異于抱薪救火,朝廷都已經發兵,你們還要如何。
主戰派,氣惱不過,卻又無可奈何。
而皇帝卻依然醉心于祭祖大典,對睢陽戰事絲毫不關心。
睢陽城的戰事實在是太慘烈了,城中難免生出畏戰厭戰之心。
短暫的白晝降臨,睢陽城外尸體堆積成山,城中凋敝街道空曠,只有一些被餓死的流民倒在地上,被蒼蠅蠶食。
睢陽城的城頭,正午當頭,邪祟退避。
城頭上卻跪著不少人,數量足有五百余眾。
“畏戰怯戰,動搖我睢陽軍民抵抗之行者,當誅!”
傅元安大喝一聲,一旁的士兵紛紛跪地之人蒙頭割喉。
“把他們吊在城墻外,再有畏戰怯戰者,就是同樣的下場。”
傅安元狼顧四周,士兵們拿出繩子將被割喉之人綁著吊在了城墻外。
夜幕襲來,隱藏在黑暗夜幕里的邪祟也乘著夜幕涌向睢陽城。
邪祟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幾百具人類尸首被吊在城墻外,它們也不想知道,殘暴的它們只把這些新鮮的尸首當成了戰前的晚餐,瘋狂啃食。
然而不多時,那些啃食了尸體的邪祟們紛紛毒發暴斃。
五百余尸首,毒死了數千的邪祟。
借此,當夜邪祟的攻勢退得格外早。
第二日,城頭的士兵將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首收回城墻之上,有人不禁痛苦——他們的模樣實在是太慘烈了。
睢陽久攻不下,實際上邪祟這邊的傷亡更重,它們終于可開始修整放緩了攻城的節奏。
幾日后睢陽城頭又掛滿了“尸首”,邪祟們不以為意,以為睢陽軍故技重施。
然而這一次,被掛著的卻并非尸首,而是傅安元的最后五百精銳虎狼衛。
五百虎狼衛欲再行奇襲刺殺邪祟首腦,然而他們卻并未成功。
但是沒有防備的邪祟還是被他們打得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五百虎狼衛,一去不復返,但邪祟被他們斬去上萬。
之后睢陽城沒有再故技重施,不是不想而是沒有毒藥,也再沒有悍勇的虎狼衛。
雖然傅安元兵行險計,取得不小戰果,但是戰略意圖并沒有達到,睢陽城的情勢不斷惡化。
睢陽城斷糧已久,睢陽城軍民卻突然吃上了肉。
有人喜悅,有人默然不語。
徐楚河還一直在提防城主府后院的報復,卻不想此時的城主府后院卻成了刑場。
阿香失去了鬼娃,她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而老嫗則在城墻邊晃蕩時,被沖破禁制的邪祟擊殺。
阿香還沒有找到報復徐楚河的機會,就死在了城主親衛的手下。
命令正是來源于城主,這些日子孟遠一直在下令秘密屠殺城中的老幼婦孺,而這一次城主后院同樣沒有幸免。
不過瘋老頭卻莫名地幸運,他沒有被殺害。
徐楚河和月上嵐巡夜結束,準備回孟家道場,竟然遇到了瘋老頭。
而他的左腿竟然不知道被何人砍掉了,不過他不怒反喜。
“哈哈,死人腿終于被砍掉了,死人腿終于被砍掉了。”
徐楚河見到他時他正不斷呢喃著,見到徐楚河,他興奮異常。
“后生仔,你不肯幫我砍那死人腿,有人幫我砍了。”
原來是他在游蕩時,到處說別人吃死人肉,說既然你吃死人肉,那為什么不砍掉我這條死人腿去吃呢。
后來真的遇到人,忍無可忍,便將他的腿砍了去。
徐楚河有些無奈,他有些佩服這老頭的生命力之頑強,他竟然拖著斷腿爬了一路,地上拖出一條血印。
徐楚河剛想走開,老頭竟然伸手抓住了徐楚河。
“后生仔,你答應幫我砍掉死人腿的,結果你食言而肥。這次老漢我要請你幫我找回我的腿,你不會在拒絕了吧。”
老頭沉聲凝息,目光灼灼。
“你的腿在哪?”
徐楚河隨意問道。
“我的腿就在孟家道場的井里,之前跟你們說過的。”
老頭幽幽開口,徐楚河眼瞳微縮。
他認真地打量了會老頭,又仔細的感知了對方,但在他的感知里,老頭就是個普通人。
“帶他去孟家道場。”
心中許久沒有出現的曦月突然開口。
徐楚河想問原因,曦月卻再次失去了蹤跡。
徐楚河想了想,這老頭的確幫過他,最起碼應該將他帶回去,讓白子京幫他治療一番,也算是還了他的人情。
想到這里,徐楚河提起老頭,便朝著孟家道場走去。
孟家道場此時已經空空蕩蕩,那些偷走糧食的仆人們,沒有再回來,孟家道場里只剩下了白子京和白靈。
白子京見徐楚河提著瘋老頭回來,十分地意外。
不過他也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按照徐楚河的要求,幫老頭處理好了傷口。
但是讓徐楚河意外地是,一路上一只嚷嚷著要找回腿的瘋老頭,遇到白子京后卻出奇的安靜。
另一邊,老頭的腿被砍下來后,竟然真的被拿去烹煮,幾人分食。
當晚分腿而食的人,紛紛腹痛如絞,并且那股疼痛從腹部,不斷游竄。
幾個分食之人,如同經歷了凌遲酷刑,慘烈掙扎,而且愈演愈烈,在腹中之物游竄過后的地方,肌肉結虬,四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折疊。
目睹這一切的人,無比心中驚恐駭然。
但是讓他們更加驚恐的是,在這些人掙扎良久后,幾人卻突然復原,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還十分奇怪過來查看,圍觀他們的人。
這一切徐楚河都并不知曉,只是在白子京幫瘋老頭處理好傷口后,老頭再次提出要找他的腿。
當眾人詢問他時,他撐著拐杖一蹦一跳地帶著幾人跑到了孟家道場中的一口水井前。
而這時徐楚河才感覺這口水井隱隱有些不對,似乎有些靈犀洞深處那口古井的感覺,但是靈犀洞那口古井,給他的是十分強烈的直觀的恐怖和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