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襲擊城鎮雖然不是什么稀奇的行為,但那往往都是個體邪祟的行為。
而青山寨卻是邪祟集體的行動,這其實相對來說就很罕見了。
如今十洲大陸人族式微,邪祟幾乎占據了整個大陸,也正是因此邪祟百族們并未將人類放在眼里。
散落在外的人族村落,對于它們而言就是蟻穴,它們不會無聊到專門去破壞蟻穴對螞蟻趕盡殺絕。
雖然邪祟大多都吃人,但人類并不是它們的主食,人類對于它們而言僅僅只是野味。
即便有邪魔專好食人族,但這相對于邪祟百族而言,仍是小眾。
在人族眼里,它們都是邪祟。
可在邪祟眼里,它們可不認為彼此是同根同源的同類。
也正是因此,十洲大陸上的人族才得以茍延殘喘。
白子京收下白靈為侍女后,竟是從納戒里拿出了一套合身的侍女裝,衣服很簡單,就是簡單的白色素服。
但是白靈穿上后,氣質瞬間蛻變。
——她已經徹底褪去青山寨的氣息,同她的同胞們再也不是一類人。
儼然成為了一個一絲不茍,美麗的侍女。
徐楚河有些腹誹,這白子京,白公子,納戒里竟然藏著少女侍女服,還剛好合身,這不得不讓徐楚河懷疑這白子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之后的一路并不算順利,遇到了不少邪祟,不過好在實力都不算強。
但是太婆卻眼神里泛著擔憂之色,這一路上遇到的邪祟實在是太多遠超過了從前。
白靈被白子京收為侍女后,一直保持著空洞無言的表情,符生也找過她幾次,但她都沒有理睬。
或者說白靈之后都沒有在理睬青山鎮的人,她只會聽從白子京的指示,以及回答徐楚河跟月上嵐的問話。
白子京從太婆那得知,他們青山寨附近最大的人族城池叫錦屏城,是一個有數萬人的城市,也是他們青山寨一些生活物品采購之地。
距離他們青山鎮有半個月的路程,他們一路急奔大概還剩下五天的路程。
月上嵐當即拍板,先將這些人送往錦屏城,而他們也去錦屏城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徐楚河自然沒有異議,他們對北虢國并不熟悉,與其在這北虢國瞎闖,還不如讓這群人帶他們去錦屏城。
一路上徐楚河發現那個叫符生的男孩經常偷看自己,還時常露出崇拜的目光。
他當然知道男孩內心的想法,但是就如他拒絕白靈一樣,他是不可能會收徒的。
這一行人有了徐楚河三人的護送,自然是安全多了。
實際上按照太婆那種走法,他們可能最后到達錦屏城后也將十不存一。
當然徐楚河并不知道,這一路上遇到邪祟的頻率實際上遠遠高于平常青山鎮前往錦屏時遇到邪祟的頻率。
五天后眾人終于來到了錦屏城,然而讓眾人驚訝的是,這座有著數萬人的錦屏城,竟然淪為了一座死城。
殘垣斷壁,四處都是倒塌的房屋,破碎的尸體隨處可見,不時飄來一陣一陣的尸臭。
青山寨的婦孺們,直接泣不成聲,絕望的情緒籠罩著青山寨的眾人。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村落之間的交流是很少的,人們的信息閉塞,很多青山寨的人除了錦屏城外,就不再知道第二個城池。
這錦屏城是他們這一路逃往堅持的希望。
太婆渾濁的眼睛仿佛更渾濁了,而月上嵐也因錦屏城而想起了上林城,一時間也顯得很低落。
在場中唯有三人表現的超然。
一是徐楚河,倒不是他沒有惻隱之心,他只是對于這異世界還有種疏離的感覺,這讓他才沒有顯得像眾人那般失態。
而另外兩人則是白子京和白靈。
白靈是自她母親死后就一直保持著雙目無神只剩下軀殼的神情,而白子京則是真真正正的超然。
身處這人間煉獄般的場景,但他的臉上竟然不起任何波瀾,仿佛這一路上來時的風景一般并無二致。
“太婆,你可知附近還有什么人類城池么?”
最終還是徐楚河率先出言,打破了眾人恐慌的氛圍。
太婆如同蒙著一層灰霧般的渾濁眼珠,忽然閃過一絲清明。
“最近的還有一座城叫黎陽城,再遠恐怕得去睢陽城了,那里是北虢國邊境的邊陲重鎮,如果那里都失守了,恐怕唯有去都城了。”
徐楚河不知道太婆在想什么,但是他敏銳地聽到了太婆用了失守一詞。
但徐楚河也并不想細糾,他只出言喝住深陷悲觀的人們。
“走,我們去黎陽。”
聽了徐楚河的話,這群人才仿佛醒過來一般,又重新拾起了希望。
“青山寨破,而這錦屏城又毀,這北虢國如今的境況恐怕不尋常,就是不知道和希堯城主讓他們找的那詭石碎片相不相干。”
徐楚河在心里暗暗想到,他的眉頭微皺,心中有些隱隱地不安。
離開錦屏城后,徐楚河一行人隨意找了一處背坡休息。
這一行人慌忙出逃,食物準備得并不充實,以至于他們每人每日只是分得一點干糧充饑,根本吃不飽。
但白子京就奢侈得多了,就見他竟是拿出了燒鵝,徐楚河不禁再次感嘆他的納戒里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月上嵐逼問他到底裝了多少食物,他含含糊糊沒說明白。
于是月上嵐只問他夠不夠眾人吃的,讓徐楚河意外的是,雖然他顯得不情愿,但是他卻點了點頭。
要知道這一行人還有五六十個,徐楚河看了看白子京送的納戒。
納戒有十立方米,但是根本裝不夠幾十人的口糧,何況白子京明顯不止裝了糧食。
徐楚河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白神醫的財富。
在白子京的吩咐下,白靈將一些饃饃一樣的東西分發給眾人,并給徐楚河、月上嵐、白子京三人擺了一桌酒席。
而她自己則在一旁拿著一個饃饃兀自啃了起來,月上嵐想要叫她過來一起吃,但是她并沒有動。
“侍女就要有侍女的樣子嘛。”
白子京毫不在意地說,徐楚河看向白子京最后什么也沒說,月上嵐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