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摸一下就可以了嗎?”
輕原軼朝塞希爾確認道。
“是的,主人。”
塞希爾用力點了點頭。
“那就沒什么事了,看來這個東西暫時對我們沒什么危險。”
輕原軼松了口氣,轉到吧臺后面,伸出手按到了漂浮著的書籍上面,輕輕碰了一下。
“嗡嗡——”
書籍震動起來,像是感受到了輕原軼的觸摸一般,繚繞著的七彩光芒猛然一亮。
光華流轉,
嗡鳴不斷,
半晌,光芒褪去,只留下了紅色在虛空之中跳動。
“嗡——”
書籍又震動了一下。
漂浮著的紅色光華繞著它轉了幾圈,隨后便鉆進了書籍當中。
只見整個書籍都變成了紅色,厚重的封面自動翻開,書頁翻動了不知多少頁,最后在一面上停了下來。
“唰!”
紅色的光芒從打開的左右兩頁上冒出來,將輕原軼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過程大概持續了十幾秒鐘。
書籍上的光芒黯淡、消失,然后又恢復到了合上的狀態。
“軼,感覺怎么樣?”
三笠擔憂道。
“沒什么事,只是感覺渾身都被一層膜包裹了一下,然后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輕原軼擺擺手,說道:“這應該就是法力庇護了,不過這不是生命能量,生靈之火對它沒什么反應。”
“你們也來吧。”
“行。”
三笠點頭應道。
說完,她便要往吧臺后面走。
但是誰承想,塞希爾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三笠大人,請等一下!”
“小希?”
三笠疑惑回頭:“怎么了?”
“那個......”
塞希爾吞吞吐吐的,看起來有什么事情讓她猶疑不定。
“沒關系的,說吧。”
三笠輕輕撫了撫塞希爾的頭發,溫和道。
“那個,三笠大人,我覺得這個東西有點不對勁,您還是別去觸碰了。”
塞希爾鼓起勇氣,說道。
“不對勁?”
輕原軼聽見她的話,連忙問道:“哪里有問題嗎?”
開玩笑,他剛才已經碰完了,萬一有點問題,在戰場上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也不清楚,就像是預感一樣。”
塞希爾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對自己充滿了懷疑。
“要不......您還是去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她咬著嘴唇,說道。
“軼,怎么辦?”
三笠對現在的局面一點了解都沒有,她下意識把目光投向了輕原軼。
“嗯......”
輕原軼皺起眉,思考著塞希爾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
有一個可能性是塞希爾心懷惡意,故意不讓三笠接受法力庇護,以至于在戰場上害死她。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心懷鬼胎的話,那么三笠自己就擁有神靈之火,一定可以察覺到塞希爾心中的惡念才對。
輕原軼搖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子中拋開。
倒不是他看人以惡,只是最先想到最壞的可能性而已。
除開這個原因的話......
他慢慢踱起步子,在吧臺前走了幾步。
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出現在了他的腦子里。
剛才他將塞希爾的潛能武化抽出,發現是一桿名為的提燈。
除此之外并沒有更多介紹。
所以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唯一能推出信息的地方就在于這個名字了。
毀滅的亡語之風。
但看字眼,輕原軼并不能看出來表達了什么意思,但是“毀滅”和“亡語”可都不是什么好詞。
雖說用王之力具現化的身體潛能應該和現在的事情沒什么關系。
但是一時間,輕原軼也不能再想出什么其他的東西來幫助思考現在的局面了。
馬上面臨戰爭,就算沒什么關聯的東西也要慎重對待才是。
“那么......”
他停住腳步,抬頭看向三笠和塞希爾:“你們倆,就別碰這個了。”
“軼,你想到什么了嗎?”
三笠了解輕原軼,看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聯想到了什么,只是還不能確定而已。
“確實,就是剛才拔出來的那個。”
輕原軼朝三笠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名字不怎么好聽,我懷疑和小希的預感有什么聯系。”
“就憑這一點?”
三笠挑了挑英氣的柳眉。
“就憑這一點。”
輕原軼肯定道。
“嗯,那不摸就不摸了。”
三笠輕輕一笑,應道。
“主人?三笠大人?”
塞希爾在一旁聽著兩人的交流,心中越發迷茫。
她明明一直和主人還有三笠大人待在一起,怎么這倆人還能說起來啞謎呢?
“這件事情我們回頭再說,小希,現在的時機并不怎么適合和你解釋。”
輕原軼想了想,覺得小希潛能武化出來的東西應該和“緹汀”這個姓氏有什么關系。
所以不怎么適合現在說。
更何況還涉及到王之力的事情,
雖然他和三笠都不打算將自己的能力對塞希爾保密,但是解釋起來終歸費時費力。
現在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開戰,實在是沒時間進行文字性敘述。
“嗯,主人,如果有什么打算還請盡快。”
塞希爾也是聰明孩子,知道現在時間緊,所以也沒追問。
她掃了一眼破局面板上血紅色的倒計時,然后提醒道:
“主人,還有二十三分鐘就要進入黑夜了。”
“二十三分鐘?”
輕原軼神色一動,然后說道:“我們現在出去,聽一聽戰略部署。”
“嗯,也問下小希怎么安置。”
三笠點點頭,補充道。
“三笠大人,我是可以跟在主人和您身后的!”
塞希爾不滿地抗議道。
“小希!”
輕原軼回頭瞪了她一眼,裝作嚴厲道:“唯獨這件事情不能討價還價,性命最重要,沒了性命你跟我談什么侍奉一輩子?”
塞希爾沉默了一下,然后低頭小聲應道:“知道了,主人。”
死海酒吧外的空地上,萬夫長正組織著前來駐守的戰斗人員和冒險者,進行戰略部署。
他見輕原軼和三笠領著塞希爾走出酒吧,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趕緊過來集合。
“各位!還有二十分鐘左右就要進入黑夜了,我們現在進行駐防分配!”
萬夫長見人到齊,大聲喊著。
聚集到一起的戰斗人員和冒險者分成一小一大兩堆站立,都默契地保持安靜,等著萬夫長繼續說話。
輕原軼牽著塞希爾,和三笠一塊站在戰斗人員人群的最后方。
站在他們前面的是一位腰間懸著細長紅色刀鞘的中年男性戰斗人員,他聽到身后動靜,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嚯,年輕人,你這是帶著女朋友和孩子郊游來了?”
男人留著灰色的頭發,披散在腦后,倒有一副滄桑的感覺。
“呃......并不是,這是我的未婚妻,這孩子我的女仆。”
輕原軼一愣,然后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老被別人誤認成一家三口可還行。
他和三笠的面相看上去應該沒那么老才對吧?
“哦,是嗎,抱歉了。”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說道。
他說完話便將頭轉了回去,沒有再和輕原軼說話,也沒有像萬夫長那樣對塞希爾的實力感興趣。
“沒什么事,這種事情比較多了。”
輕原軼見對方沒有聊天的興致,也是隨口回了一句,便將注意力放到了萬夫長身上。
“我們這次并沒有湊夠三十人!”
萬夫長喊道:“算上我也就二十八人,戰力有一些薄弱,不過北面的怪物相對較弱,所以我們的壓力也會小上一些!”
“現在——”
“編號一到十二的戰職者,去北側城墻駐防!”
“編號十三到十六的戰職者,去南側城墻駐防!”
“十七到二十二的,去東側!”
“二十三到二十八的,去西側!”
天色越來越暗。
光芒,
在逐漸消失——
因為看不到月亮的緣故,前哨站內越來越黑,只能看得到站中心酒吧門口掛著的吊燈散發出昏黃光芒。
“三笠,編號還記得嗎?”
輕原軼低聲朝三笠問道。
在破局還沒有被卸載的時候,隨著發布任務,它在任務面板上面給輕原軼標注好了他的編號。
十四!
輕原軼的編號是十四,按照萬夫長的分配,他應該前往南側城墻駐守。
“嗯,我是十五。”
三笠點點頭,說道:“我們沒有被分開。”
“這就好,小希呢?”
輕原軼看向塞希爾。
“我是十六號,剛剛好沒有離開主人和三笠大人呢。”
塞希爾笑道。
“這樣最好了,你不離開我們的話,我們就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證你的安全。”
三笠松了一口氣,說道。
“該動身了,去南面的城墻上”
輕原軼道:“南側剛好在前線背面,不出意外的話壓力應該會小上很多。”
“畢竟前線的目的是沖散怪物群,南面通常都是安排給第一次來前線的新手。”
有些低沉的男聲從身后響起,輕原軼回頭看去。
“是你?”
他有點驚訝,這個中年男人明明剛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怎么現在會主動上來搭話。
“我是十三。”
中年男人應了一句。
頓時,輕原軼便明白了他上來搭話的原因。
作為即將要在同一處城墻上戰斗的戰友,還是提前互相認識一下,聊幾句比較好。
要是一直不說話不合群,那到時候被捅刀子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四人一邊朝南城墻走,一邊說著話。
“您也是第一次來?”
輕原軼社恐都犯了,但是沒辦法,他又不能把這活推給三笠,只能硬著頭皮上去聊了。
因為他剛才用靈視看了一下這個男人的生靈之火,赫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的生靈之火明亮得像個小太陽。
用數值來衡量的話,這個中年男人的身體素質赫然突破了十四輪完整強化,到達了可怕的第十五輪。
原本按照輕原軼的估計,十輪完整強化是人體能夠通過各種到達的極限。
到了這個地步,人就已經能通過肉體力量完成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比如說一蹦五六米高。
比如百米四五秒。
再比如說單臂力量超越一噸,又或是用身體硬接普通冷兵器的揮砍。
但是,
但是他現在碰到的這個男人,看上去平平無奇,是一位刀客,但是實際上身體素質也高的過分。
顯然是惹不起的存在。
輕原軼或許可以用星火不死鳥的高溫火焰來灼燒這個男人。
但是他估計,在男人被他燒死之前,最起碼可以將他們三個人的脖子都擰斷。
一想到這恐怖的實力差距,輕原軼就生出一種無力感。
“——嗯,我也是第一次來,沒辦法,被安排的活,推不掉。”
男人笑了笑,左手摸了摸刀柄。
他這個動作一下子就讓輕原軼警惕了起來,雖然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是身體已經做好了準備,蓄勢待發。
只要男人有什么動作,他就會帶著三笠和塞希爾遠遠退開。
“怎么了?”
男人疑惑地看向了輕原軼,然后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年輕人,你在害怕我嗎?”
“害怕?沒有,好端端的我有啥可害怕的。”
輕原軼裝作談笑風生,暗暗加強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是我嚇到你了嗎,哦哦!你看我,一思考就喜歡摸刀。”
男人沒回答輕原軼的問題,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然后注意到了搭在刀柄上的左手。
“抱歉了。”
他連忙將手拿開,對輕原軼擺了擺手,說道:“雖然你有意控制自己的呼吸,讓我一時間也有點拿不準,但是一說話就暴露了破綻,刻意控制始終和自然地呼吸有所區別。”
“說話會讓人的氣機變得紊亂,放松還是緊張,從這細微的氣機變化就可以進行判斷。”
“可能是因為我殺的人比較多,對于恐懼很熟悉,所以能比較輕松地分辨出來。”
男人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將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松了松,然后給輕原軼解釋了他的疑惑。
“.....這樣嗎?”
輕原軼點點頭,喃喃道。
“年輕人,你很有天賦,實力在你這個年紀也算得上是不錯,就是對于心態的磨練還有些欠缺。”
男人朝輕原軼伸出手掌,淡笑道:“我是戈茲齊,如果想要變強的話,回到帝國之后可以來找我。”
“你是個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