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狼。
在召喚師峽谷內的所有野怪中,三狼一家一直都是最平平無奇的那一組,除了一家之主大狼變異長了兩個頭,沒有任何特點。
和屢次單殺職業選手的蛙妃相比,三狼缺乏屬于自己的傳說。
和中上野輔都要爭搶的藍爸爸紅爸爸相比,三狼又缺少戰略意義。
和偏居一隅硬的一匹的石甲蟲父子相比,打三狼又缺少割草的快感。
甚至就算和鋒喙鳥一家相比,三狼也沒有辦法從蹭一蹭傳奇打野的熱度。
三狼唯一的優勢,就是它們一家剛好就在路邊,可以被任何路過的召喚師順手刷掉。
可惜,這一次過路的不是召喚師,而是白虎宗。
當暗影狼們以實體從夜晚中現身時,它們終于擺脫了設計師的惡意壓制,神出鬼沒速度奇快不說,還懂得聲東擊西圍魏救趙的計策,弄得對手煩不勝煩。
白虎宗一行人無一不在吐槽:“這東西也太難纏了!”
十幾分鐘過去了,6只2萬年級暗影狼 1魂斗羅2魂圣13個魂帝的戰斗仍然沒有結束,沒有一頭暗影狼負傷歸隊,也沒有一個人類喪失戰斗力。
至于最先負責探路的那一只萬年級暗影狼,因為半個小時的時限到了,就自行退場了。
簡而言之。
真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距離混亂群戰的戰場一百多米外,一頭雙頭暗影狼正在和戴恩夫婦1v2,如果算上它的另一個頭,說是2v2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的戰斗已經到了白熱化。
“第五魂技:白虎鎮獄掌!”
巨大的虎掌如同兩扇正在合起的地獄之門,以無可匹敵的威勢夾向了體型最大的雙頭暗影狼,然而后者根本不慌,兩雙發著藍光的眼睛蔑視般地瞥了戴恩一眼,腳下發勁,整個身子平移般地往左飛竄出去,接著定定站在原地。
他已經在白虎鎮獄掌的攻擊范圍之外了。
這一招威力是大,但前搖過長,別說是暗影狼了,就算是紫電也有把握閃開,只是沒有這么輕松而已。
接著,暗影狼還愜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看樣子好像還想要打個哈欠。
“這畜生!居然還敢嘲諷我,我看你怎么死!”
戴恩氣得哇哇大叫,雙手猛地向前一推,第六魂環瞬間閃亮,那即將合上的虎掌突然憑空出現在剛剛換位的暗影狼身體兩側,突兀無比,毫無預兆。
這就是戴恩的第六魂技——魂力誘導。
在使用第六魂技的五分鐘內,戴恩的所有非指向性技能都會自動追蹤目標敵人,代價是稍微減少20技能的威力。簡而言之,就是犧牲了破壞力而把命中率提高到了90以上。
不過戴恩覺得,不管威力不威力的,只要能夠打中一次這只可惡的雙頭狼就足夠了!
虎掌帶來的巨大的魂力威壓朝著暗影狼擠壓過去,戴恩有自信,除非是七萬年以上的魂獸,否則根本不要想在這種壓力下進行移動。
然而暗影狼體內并不存在魂力這種東西。
它完全無視了兩邊的虎掌,前腳輕輕踩地,身形頓時暴退。
“啪!”
想象中血肉飛濺的場面沒有出現。
兩個巴掌雖然狠狠懟在了一起,但卻打了個寂寞,反倒是嚴重破壞了周圍的地形,頓時一陣飛沙走石,氣浪呼嘯,整片地域仿佛刮起了十二級大風。
戴恩定眼看去,發現暗影狼又出現在幾米之外的地方,正低伏著身子躲避著合掌之后所產生的風壓。
雖然這已經是他空掉的第七個技能了,但戴恩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喜意。
這只狼果然只是速度快而已啊!
用游戲玩家的話說,這只沒點力量和體力屬性的暗影狼,正處于一個明顯的硬直狀態中,無法格擋,無法閃避,無法出招。
正是出擊的好機會!
還沒有等他出聲提醒,和他有三十多年默契的趙閔身上第二魂環一閃,便憑空出現在了暗影狼的上空一米處。
“第五魂技:一爪千擊!”
她雙爪高舉,如同捕食的獵鷹一般,猛地向暗影狼的頸后抓去。與此同時,她身邊頓時涌出了上千只黑色的靈貓利爪,周圍隨即響起密密麻麻的短促尖嘯,那是鋒利的指甲以極速切割空氣的聲音,此刻卻堪比千鳥的特效。
剛剛從壓制狀態下起身的暗影狼,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被鋪天蓋地的黑色爪影包圍,每一只貓爪都是朝著它周身的要害而去,根本無從躲避。
這沒法躲!
即使知道自己就算重傷會被傳送回到峽谷之中,這只暗影狼依然露出了遺憾和不甘的神色!
可惡!難道我們暗影狼真就沒有一點點排面嗎?
第一次出場,就要卷著尾巴逃走嗎?
它有些認命地等待著黑暗到來。
而然幾乎是同時,它忽然敏銳地感覺到腳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鉆出來!
剛剛還很濃郁的失望一掃而空。
另一邊,朱閔感覺已經看到了這頭暗影狼的死相。可是,她才剛剛用指甲碰到對方的皮毛,暗影狼的身下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大片草叢,轉眼間就將這只本是必死的雙頭怪狼淹沒在其中。
“天真!你以為躲進草里就能規避這種規模的傷害嗎?”
朱閔心中的鄙夷一閃而過,鋪天蓋地的利爪仿佛搶奪食物的鯊魚一般扎進草里,開始瘋狂地撕扯切割,漫天的劍形草碎片和墨色的爪影交相輝映,看起來就像是在進行什么詭異的克蘇魯邪教儀式,但唯獨遲遲沒有那期待中點睛之筆——緋紅血液噴灑而出。
等到這塊三四米多高的草叢被徹底摧毀之后,朱閔一臉凝重地站在原地,然后看了一眼剛剛趕過來的戴恩。
“這怪物又不見了!”
之所以說是怪物,是因為他們已經確定那并非魂獸,但也絕非普通的狼類動物。
不是魂獸卻擁有這樣可怕的速度,這才斗羅大陸上真是頭一遭看見。
戴恩用腳將草屑撥開看了看,不服輸地喊道:“這怎么可能?”
那只雙頭狼剛剛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啊!
朱閔搖了搖頭,“那憑空出席的草有古怪,我懷疑…”
然而,他們的交談還沒有結束,兩聲凄厲的慘叫從一百多米外的另一邊戰場傳來。
那是人的聲音,聽起來亂糟糟的。
“小心草叢!它是從這邊的草叢里出來的!”
“打不中他們就聚起來!小心不要偷襲!”
“它們好像離開了!”
“不要輕敵,去看看他們兩個還活著沒有!”
等戴恩和朱閔趕到這里時,這里已經沒有任何一匹狼的痕跡。
戰場周圍的石頭樹木植被,可以說全部遭遇了滅頂之災,到處都是坑洞爪影,戴恩只是掃了一眼,便知道這些人和他一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可就是打不中那些可惡的家伙。
而且那幾只狼都非常聰明,知道自己身體脆弱,根本不會主動近身攻擊,只是一邊不斷地勾引和騷擾他們行動。
眼下,這些人正圍成一圈,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那名魂圣更是重點盯著不遠處的一塊草叢,剛剛就是從那里突然鉆出一頭雙頭暗影狼,偷襲了他們之中那兩個負責看守俘虜的魂帝。
此刻那兩人已經被拖到了圈子的最里面,一個被咬開了半個脖子,已經死了;另一個直接被狼爪從背后穿胸而過,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吐血。
“這是怎么回事?”
朱閔趕緊走到那尚未斷氣的魂帝身邊,一邊檢查傷口一邊質問道:“它們的攻擊力跟速度相比,簡直不值一提,怎么會把他傷成這個樣子?”
然而大多數人還是一臉心有余悸的表情,最后只有剩下的那個魂圣出聲作答。
“那邊的草叢里之前明明沒有東西,我就讓他們在那里看好俘虜,結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從里面鉆出一只雙頭狼來。我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它就已經得手了。”
那名低階魂圣慚愧地解釋著,“接著,其余幾頭狼又鉆進了這個草叢,然后就又消失不見了…”
朱閔神色悚然,趕緊看向了戴恩,后者頓時意會,又是一口白虎烈光波,將這塊草叢毀得干干凈凈。
果然,除了漫天草屑,什么也沒有留下。
那些暗影狼,就這樣消失了。
“我剛剛猜測的沒出,這個草叢應該是它們用來傳送的手段。”
朱閔將剛剛咽氣的這名魂帝的眼睛合上,然后一臉凝重地做著自己的判斷,“這些畜生的手段實在是太詭異了,肯定是通過草叢去了其他地方。”
“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會傳送的魂獸,戴恩簡直聞所未聞,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它們就這么走了?那他們到底為什么要攻擊我們啊?”
“你真是蠢的可以。”朱閔也不在乎這是在人前了,厲聲喝問道,“你就沒發現有東西少了嗎?”
“什么少了?”戴恩左右看了看,過了十秒鐘,才在一眾手下看神仙的表情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誒,那幾個研究員也不見了!”
“…”朱閔有心想要罵人,但還是忍住了,“沒錯了,那種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果然和恩靜集團有關。那幾匹狼,就是他們派來救人的。剛剛那頭雙頭狼將我們兩個引開,在通過草叢回來偷襲,這都是他們計劃好的!”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戴恩拿出魂導器,將那兩個白虎宗弟子的尸體收斂了,眉頭緊緊擰了起來,“殺個回馬槍,再把他們搶回來?”
“唉…”
自己選的老公、自己選的老公、自己選的老公…
心中默念了大概二十遍,朱閔才稍稍平靜了一點兒,“我們手里還有那120瓶藥劑,此行就不算毫無收獲,想必宗主那邊應該不會過多責備。走吧,我得趕緊把這些事情告訴皇帝,帝國必須召集一些控制系魂師了,今天我們這支隊伍里,哪怕有一個控制系魂師,都不至于被這幾頭狼耍到這個地步…”
眾人皆是深以為然。
以往出任務的時候,大都是突襲和暗殺,所以只靠強攻系和敏攻系魂師就足夠了。
但要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他們就抓瞎了。
“對了,”朱閔看向戴恩,“你的魂力還有多少?”
“額,”想起了之前無數次的空大,戴恩有些尷尬地說道,“還剩一半多吧。”
暗影狼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所以戴恩必須使用那些攻擊范圍特別大的魂技,至少也是第四魂技往后了,每一招的消耗都特別大。
“你們呢?”朱閔又扭頭看向了那些手下。
“一半。”
“三分之一。”
“都…都用完了…”
朱閔用手蓋住額頭,心中總有一些不安的感覺隱隱作祟。
另一邊。
相赫親切地在每一只暗影狼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才讓他們回到了召喚師峽谷之中。
指了指地上還在昏迷的幾人,相赫對莎斗安排道:“他們的身體都沒什么問題,你先把他們送回去吧,這里有我就足夠了。”
莎斗對相赫的一切想法都是清楚的,只是跟骨斗羅行了個禮,便化作煙霧飛走了,只剩下相赫和骨斗羅兩個人站在這道峽谷的邊緣處。
這里就是相赫為白虎宗一行人選擇的埋骨之地。
在懸崖邊的兩邊,豎立著大大小小幾十個形狀各不相同的巨石,大到五米,小到兩米,它們如同士兵一般據守在此,似乎還有呼吸。
“她真這么就留下你一個人在這兒,”骨斗羅打趣道,“看來你的手下人對你很有信心啊。”
“那些人的魂力都十去六七了,我一個人足以對付他們。”
說著這里,相赫轉過頭,“不過您最好也留在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暗影狼并沒有在他們一行人中發現鹿鹿的蹤跡…”
“剛才那幾個昏迷的人里沒有那個叫鹿鹿的?”骨斗羅頓感頭疼,事情好像沒有他想得這么簡單。
“鹿鹿才六七歲。”相赫把手攤成掌,然后比劃在自己的髖骨旁邊,“他才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