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中,總會有那么一兩個人,你討厭乃至厭惡他們,或許是因為某些事情,或許是毫無緣由的。
這些事你不愿意再提,這些人你不想再見。
或者,你也想過要把他們殺了,但是你不敢,又或者你覺得不值得。
你也幻想過,如果能有一名殺手可以幫你處理這些事情…
樂喧就是這樣一名殺手。
大漠中什么最重要,毫無疑問,是水。
附近的人靠一口水井過活,可是不久之前,來了一伙強盜,他們霸占了水井,想要喝水就得交水費。
人是卑微的,覺得忍一忍就過去了。
但忍耐只會讓惡人更惡,讓痛苦者更加痛苦。
水費漲了,有幾個喝不起水的人渴死了,就渴死在水井旁邊。
人是卑微的,總要有幾個犧牲者才能喚醒他們的意識。
于是,他們籌了一筆錢,想請一個高手殺了這伙強盜。
樂喧坐在門口的一塊石頭上,凝視著遠方的沙海,裹挾著黃沙的風吹起了他散亂出來的幾縷頭發。
“強盜有多少人?”他問道。
歐陽鋒站在后面依靠著土黃色的墻,雙手抱胸,也望著遠方。
“不多,只有七八個。”
“附近的人有多少?”
“七八十吧。”
“十個人難道還殺不死一個強盜?他們武藝很高?”
“不算高。”
“那…”
“如果每個人都有殺人的勇氣,我豈不是要餓死了。”
樂喧沒有再說話,歐陽鋒只是沉默著。
風吹著屋前遮陽的布呼呼的動。
提劍起身,樂喧向著遠處走去。
在大漠中走了大概十幾里路之后,遠處一個黑點在這片黃沙中顯得格外的顯眼。
那是一個村莊,樂喧要找的那口水井正在村莊里面。
樂喧有時候不得不佩服人類的頑強,這么惡劣的環境卻依舊有人定居,為什么不搬走呢?
或許,是在守護著什么吧,守護著文明的篝火。
他這樣猜想著。
樂喧剛走到村門口,就遙遙看見村子中央的一個棚子。
棚子旁邊有兩個大漢把守著,幾個干巴巴的黝黑瘦小的村民提著水桶,渾身散發著一股悲涼的氣息。
他們的肉體還在這,但是靈魂卻仿佛已經游離至天外。
當樂喧踏進村門口的時候,便有無數道目光看向了他。
這實在是怪不得別人,只能怪樂喧太特別了,無論是誰只要瞧上一眼就會知道,他絕不應該是屬于這個大漠里的人。
他是誰?難道是哪個淪落至此的王孫貴子嗎?
又或者,是某個神仙下凡?
有人這樣想著。
樂喧在眾人的視線中慢慢的走向了水井,眾人的視線也隨著他來到了水井。
他要干什么?
沒有人能夠想到樂喧就是他們請來的殺手,更沒有人能夠想到這樣一個俊美無雙的少年會是一個殺手。
守著水井的大漢終于回過了神,有些自慚形穢的他大聲的喊著,來增強自己的底氣。
“小子,你要干什么?”
“我想打口水喝。”
“嘿嘿。”大漢猙獰的笑了兩下,“打水喝當然可以,只要有錢什么都好說。”
“打口水喝還要錢?”
“這口井是我們的,我們說要錢就要錢!”
“這口井不是這個村子的嗎?”
“哼,現在它是我們的!”
“他們喝水也要錢?”
“當然,我們一視同仁。”
似乎是因為自己能夠說出一視同仁這個成語,大漢得意的翹了翹嘴角。
“這些人已經夠苦了,你們還要問他們要錢?”
“他們…他們苦關我們什么事!”
言至此,周圍聽到這對話的村民眼中閃過一縷悲哀,似乎是在悲哀自己苦難的命運。
還有一絲絕望,絕望今后依舊苦難的日子。
他們的身子似乎更加的佝僂,更加的矮小。
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會有誰來救救我們嗎?
有人這樣想著。
大漢對于這樣的眼神是視若無睹的,而且他似乎有些氣急。
“小子,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就快滾!”
“我當然買,錢交給誰?給你嗎?”
樂喧說著的時候,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
“當然了,錢當然是給本大爺了!”
“好。”
話音剛落,劍已出鞘!
體內的氣流轉,劍光在閃動!
劍光閃動的時候,有幾滴血珠灑出!
一把劍,一把平平無奇的劍,插在了大漢的咽喉上。
“你…!”嘶啞驚恐的聲音,只一個字后便徹底的斷了氣。
兩個人,死了一個還有一個。
劍在血花中拔出,在烈日下閃耀,劍光再一抖,劍已出現在另外一個大漢咽喉上。
“噗通、噗通!”兩聲倒地的聲音,兩具瞪大了眼睛的尸體,血染紅了黃土。
“呼。”樂喧喘了兩口氣,雖然只是兩劍,但是這兩劍并不輕松,不僅是偷襲還消耗了他五成的氣。
第一次殺人,并沒有出現任何的不適。
或許我天生就適合做一個殺手吧。樂喧苦笑了一下。
然后他將視線望向了周圍的那些村民。
此時,寂靜無聲,唯狂風呼呼。
這些村民才剛剛理清了眼前發生了什么,然后是無與倫比的震驚,所有的人像是連呼吸都沒有了。
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樂喧,眼睛中閃爍著光,是希望。
“啊!”有人驚呼。
“莫非真是天上下來神仙救我們的來了?”有人喃喃自語。
“哈哈!”有人癡癡的笑。
無一例外,他們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崇敬、變得神圣的望向樂喧。
樂喧忽視了他們的眼神,問道:“另外的強盜在哪里?”
七八個強盜,解決了兩個,還剩下五六個。
已不用他們回答,樂喧已經看到了。
似乎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幾個一眼就能看出是強盜的壯漢,從旁邊的一間土屋里走了出來。
強盜們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然后看了看那兩具躺在地上的尸體,最后將視線放到了握劍挺立的樂喧身上。
樂喧與他們對視著,周圍的村民往后退很自覺的讓出了道。
沒有任何的聲響,連風也靜了,為這肅殺騰出地方。
“滴答!”未干的血順著劍從劍尖滴了下去。
“兄弟們上!”
沒有多一句廢話,強盜們已拿著武器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