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條街上最靚的仔

　　面對前來拜師的一眾好漢，賈君子有些蛋疼。

　　教你們功夫？首先也得我會才行啊！

　　在別人眼中，他無疑是精通國術的大高手，霍元甲、黃飛鴻之流也不過如此。可實際情況卻是：賈君子別說功夫了，就連廣播體操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如此生猛，給人造成一種功夫高手的錯覺，那就是因為身為穿越者的福利了。

　　賈君子懷疑自己在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就被小骷髏偷偷喂過了什么天材地寶靈丹妙藥，從而導致他身體產生了神奇的變化，體質遠超常人。

　　他的速度，力量，反應等各方面都大幅強化了，普通人在他眼里慢得如同蝸牛。

　　賈君子之所以如此輕易的打翻十幾個好漢，完全是基于速度和力量上對普通人的碾壓而造成的，根本不是什么功夫。賈君子也壓根不會功夫。

　　“師傅，我們是真心想跟你學功夫啊。”

　　貂皮大哥和好漢們苦苦哀求，賈君子卻冷著臉不說話。

　　陸靖宇眼中的欣賞之意更濃了，這位一身大領導氣質的中年人怒斥眾好漢道：“習武者尚德不尚力。未曾學藝先學禮，未曾習武先習德。你們自己是什么人就沒點碧數嗎？”

　　“說得好聽點是江湖好漢，實際上就是一群黑社會性質的社會閑散人員，流氓敗類。這位小兄弟功夫了得，稱得上是一代宗師。怎么可能把真功夫教給你們這些心術不正的家伙？那不是助紂為孽嗎。”

　　陸靖宇語重心長道：“武德，武德。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武德。沒有武德，功夫練得越好，對社會的禍害就越大。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要是真想學功夫，先做個好人吧！”

　　陸靖宇一番話說的正氣凌然，發人深省。貂皮大哥和眾好漢大汗淋漓，低著腦袋，臉上露出羞愧之意。

　　同時，四周的食客們臉上也露出恍然之色。

　　小姐姐陸蓉心中慚愧：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貂皮大哥和眾好漢都當眾跪下了，可謂誠意十足，可賈君子始終冷冰冰的予以拒絕，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有。自己還在心里埋怨賈君子不近人情，沒有宗師氣度。

　　現在聽老爹一席話，頓時恍然大悟。賈君子不是社會上招搖撞騙的假大師，而是有真功夫的宗師。收徒弟肯定要慎之又慎，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把真功夫教給心術不正的混混流氓？那不是給社會增加不穩定因素嗎。

　　想通了這一點，小姐姐陸蓉對賈君子的好感度頓時直線上升。

　　這才是宗師該有的氣度，該有風范，該有的擔當。

　　賈君子吞吐著煙圈，看似一臉淡定，穩如老狗，實則內心懵逼。

　　“臥槽，原來我是這么想的嗎？我怎么不知道？”

　　“不過，貌似這位大叔說的還蠻有道理的。嗯，沒錯，我原本就是這么想的。”

　　有陸靖宇開了個好頭，接下來，就輪到賈君子裝碧的時間段了。

　　賈君子學著電影里一代宗師的樣子，語氣深沉，面容肅穆。

　　“你們知道什么是功夫嗎？”

　　貂皮大哥：“？”

　　眾好漢：“？”

　　迷茫的小眼神，這就對了。

　　賈君子心中暗喜：你們要真能說的頭頭是道，那我加下來說啥？

　　“什么是功夫？”

　　“功夫不是舞蹈，不是雜技，不是你們拿來炫耀，吸引人眼球的東西。”

　　“功夫，代表兇狠，殘暴，狠毒。那是一輩輩人從戰場上總結出來的技藝。”

　　“既分高下，更決生死！功夫，是真正的殺人技！”

　　賈君子聲音抑揚頓挫，擲地有聲。

　　他既是說給好漢們聽，也是說給陸靖宇、陸蓉、甄萌、王金寶，乃至周圍的食客們聽的。

　　這時，幾十雙黑溜溜眼睛，都齊刷刷的匯聚到賈君子身上，人們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賈君子說的每一句話。

　　毫無疑問，賈君子現在就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

　　賈君子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矚目，心中既緊張又興奮。

　　賈君子覺得氣勢醞釀的差不多了，為了烘托氣氛，他又狠狠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虎目圓瞪，一字一頓。

　　“殺人技豈能輕易授人？”

　　一番話說的好漢們大汗淋漓。宗師說得對啊，功夫是殺人技，而殺人技豈能輕易授人？像他們這種心術不正之輩，人家憑什么教你真功夫？你又有何德何能去學真功夫？

　　好漢們低下了頭，內心受到極大觸動。這時，大批警察已經趕到現場，他們接到局長夫人的報警電話，說是美食街有黑社會團伙鬧事。

　　派出所相當重視，立刻組織警力趕赴現場，結果一到現場警察們都楞了，烏壓壓的一群好漢跪在一個年輕人面前，而濱海市警察局局長陸靖宇，正坐在那位年輕的大哥身邊。

　　這是，黑社會開香堂拜大哥嗎？

　　“局長，這是…”

　　派出所長走到陸靖宇面前，目露疑惑。陸靖宇簡單把事情介紹一遍，所長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多看了賈君子兩眼。

　　“半分鐘打到十幾個人，這家伙還是人嗎？”

　　所長有點小緊張，別看他們來了不少警員，可帶的槍的總共也沒有兩把，如果這個功夫高手、人型兇獸忽然發狂，他們這些人還真不一定能制得住。

　　當然，這個念頭也就是在所長腦袋里閃了一下。警察嘛，遇到一些不可控的人，總要多留個心眼。

　　“都帶走！”

　　所長大手一揮，好漢們立刻被銬上手銬，在現場群眾的熱烈掌聲中被押走了。

　　好漢們十分配合，既沒有逃，也沒有反抗。

　　臨走之際，貂皮大哥頻頻回首大喊：“師傅，我一定痛改前非，做個好人。到時候，我再回來跟你學功夫！”

　　好漢們剛被警察帶走，賈君子這座就迎來了一群老外。就是那些經常混跡美食街賣唱，一邊泡華夏妞，一邊賺華夏人錢的家伙。

　　老外總計五人，臉上蕩漾著激動的表情，然后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白鶴亮翅黑虎掏心螳螂捕蟬猴子偷桃蟒蛇吞雀　　五個老外忽然神經質在賈君子面前擺出了中二氣息十足的poss，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抽風嘞。

　　“我們是霉國武俠！”

　　老外們亮相之后，忽然又齊刷刷的跪下了，華夏話說的賊利索。

　　“師傅，請收我們為徒吧！”

　　臥槽，原來是想拜師，特么整得跟要踢館似的。

　　賈君子一臉黑線，剛才差一點沒忍住就出手了。好在這幾個老外跪的及時，否則免不了要喋血當場，鬧出一場國際事件了。

　　“滾！”

　　老外們耷拉著腦袋走了，滿臉遺憾。

　　果然不出所料，華夏真正的高人都秉承著古老的傳統，真正的好東西都是傳子不傳女，傳內不傳外。外國人想學，簡直比登天還難。

　　經歷了一番小小的變故，燒烤攤非但沒有冷清下來，反而更加的熱鬧了。

　　圍觀的群眾甚至都把路給堵了，就是為了瞻仰一下一代宗師的儀容，啊呸，是風采。

　　群眾們素質相當好，遠遠的圍觀拍照，并不會主動上前打擾。畢竟，正常人遇到可以一個打一群的猛人，總是有些發虛的。

　　萬一，這位腦袋一抽，給自己來一拳，那還不立馬嗝屁？

　　安全起見，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陸靖宇、陸蓉一家三口依舊賴在賈君子他們這桌不走。

　　陸靖宇身上帶著一身正氣，領導氣質十足，賈君子一直懷疑他是某個公司老總或者政府部門的官員，結果沒想到這位竟然是濱海市的警察局長，一尊真正的大佬。

　　這么大一個領導坐在旁邊，讓賈君子等人有些不自在。不過陸靖宇雖然是真正的大佬，卻十分平易近人，不擺架子。

　　不卑不亢，平易近人，這才是真正大佬的氣度。

　　“小兄弟，有沒有興趣指點一下警局的小伙子們。以你的功夫和眼界，隨便指點一下，也能讓警局小伙子們的實戰能力提高幾個臺階了。”

　　陸局從兜里摸出一盒煙，先遞給賈君子一根，然后自己叼上一根。賈君子眼尖，一眼就看到陸局的煙竟然是十塊錢一盒的長白山，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他正在身上摸火，結果還是陸局把手伸了過來，打火機閃著火苗，照亮了陸局求賢若渴的誠摯目光。

　　大領導又是遞煙又是遞火，這讓一輩子沒見過什么真正大領導的賈君子有些受寵若驚。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現在陸靖宇心中也有些小激動。

　　高手啊！宗師啊！

　　陸靖宇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賈君子這種宗師級的武林高手。

　　說實話，陸靖宇在部隊和警隊里也見過一些一個人能打十幾個的猛人。可卻從來沒有見過賈君子這樣，能在半分鐘之內毫發無傷撂倒十幾個好漢的非人類。要是放到古代，妥妥的就是“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的猛將。

　　這種宗師級的身手，怕是當年的黃飛鴻、霍元甲、葉問也不過如此了吧。

　　陸靖宇甚至懷疑，像賈君子這樣的身手，普通的警用槍械已經無法對其構成威脅了。

　　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陸靖宇身為濱海市的警察局長，對賈君子這種人型兇獸一般的存在異常敏感，自然而然動了將其收編的心思。

　　這種級別的高手，就是潛在的社會不穩定因素，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牢了、看好了，實在是不踏實。

　　陸靖宇目光炯炯，等著賈君子的答復，而賈君子卻在吞云吐霧，好半天也不說話，既不拒絕，也不答應。面色淡然，似乎無欲無求一般。

　　陸靖宇心中又是一陣贊嘆：不愧是宗師級的強者，心性簡直穩如老狗，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似的，什么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一點城府也沒有。

　　賈君子一根煙都抽完了，結果大領導就光提了一嘴讓他去警隊指導指導，可具體的薪資待遇，有沒有正式編制卻只字不提，不免大失所望。有心提醒一下，可這種事也不好明說啊。

　　斟酌了一番，賈君子道：“真正的功夫是用來殺人的，不能輕授。現如今是法治社會，武林的時代已過去了，對付普通的罪犯，一般的擒拿格斗已經足夠用了。”

　　功夫不能輕授，那是因為價錢沒談好。賈君子說的很隱晦，相信以大領導的閱歷，一定能夠充分理解。

　　至于不會功夫也不要緊，到時候從網上扒一些功夫的理論，講一些似是而非，云里霧里的話，然后再露兩手驚人技藝，總能蒙混過關的。

　　至于能不能教出來高手，賈君子也完全不擔心。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該教的我都教了，徒弟們不努力，資質不行，能怪我嗎？

　　陸靖宇心下微嘆：果不其然，自古以來有大本事的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很難說服。

　　自己隱晦的展露招攬之意，可對方也不露聲色的予以拒絕，而且話說的相當老道，并沒有生硬拒絕，給雙方都留了顏面。

　　陸靖宇有些遺憾，如果能夠用錢，用待遇打動這位年輕的宗師該多好啊？

　　可惜，這種好事是注定不會發生的。

　　在這個物欲橫流，一切向錢看的時代，能夠以如此年紀成為宗師，必是有超越常人的大毅力、大智慧和大恒心。

　　其心志之堅毅，常人根本無法揣測。

　　這種武學宗師，現代社會中上億人都出不了一位的人物，豈能被這些世俗腌臜之物所打動？

　　要想打動這種心志堅定的宗師強者，唯有堅持不懈，持之以恒的談理想，談情懷，談大義…

　　只有在思想上打動對方，引起共鳴，最終才能收獲他的友誼和信任。

　　一次簡單的試探性招攬最終以賈君子的婉拒而宣告失敗，這在陸靖宇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沒有氣餒，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一代武道宗師，人型兇獸，這種特殊人才必須要納入國家體制之中，決不能流落在外。

　　陸靖宇暗暗發誓：從今天開始，賈君子就是他接下來工作的重點目標了。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他堅信，只要自己下足了功夫，一定能夠獲得最后的勝利。

　　就算自己失敗了，打動不了賈君子…

　　看了一眼如花似玉，出水芙蓉般的閨女，陸靖宇瞬間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