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道的光
“呦呵，還真特么有不怕死的哈。”
貂皮大哥抄著個空啤酒瓶，一搖一晃的向小姐姐這桌慢慢走了過去，他人高馬大，身上還穿著貂，就跟狗熊似的，渾身充滿了壓迫感。
大哥淡定而威嚴地喝道：“老妹兒，別說大哥不給你機會，現在走還來得及。”
小姐姐不屑冷笑：“怎么著，你還敢襲警不成？借你倆膽試試。”
此言一出，貂皮大哥瞳孔猛的一縮，身體一下就僵住了。
后面耀武揚威的好漢們一聽到這充滿震懾力的兩個字，頓時氣焰全消，眼中全是驚疑之色。
臥槽，草率了，怎么冒出來個警察！
“你是…警察？”
對方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身上也沒穿制服，未免威懾力不足。
貂皮大哥心里頭直打鼓，但要是僅憑小姑娘報個警察的名號就灰溜溜的走了，那以后還怎么在道上混？
“行，咱們混江湖的惹不起你們穿制服的。不過這位警官，空口無憑，不能你說是警察就讓兄弟們白跑一趟，警官證帶了吧？亮一下，只要看到警官證，咱們兄弟二話不說立馬走人，今天給你這個面子！”
小姐姐一摸兜，隨即臉色一變。
糟了，證件不在這身衣服里。
“哈哈哈！”
貂皮大哥一看小姐姐的臉色，頓時仰天大笑三聲，隨即臉色一沉。
“草，當老子是嚇大的啊？毛都沒長齊，還特么在老子面前裝大尾巴狼。兄弟們，繼續砸，我跟這個老妹好好說道說道…”
貂皮大哥臉上掛著蕩漾的笑，步步逼近。
好漢們一邊打砸，一邊腦補著接下來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臉上都相當的蕩漾。
貂皮大哥壯的跟長白山里跑出來的黑瞎子似的，小姐姐面色嚴肅，如臨大敵。擺出格斗的架勢，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好的技術也是白搭。
領導派頭的中年男人也操起了啤酒瓶，和女兒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應對危機。
“砰！”
一聲爆響。
四周一片寂靜。
大哥忽然看到了一群小雀雀在圍著他腦袋亂飛亂叫。
過了十幾秒。
貂皮大哥捂著腦袋緩緩轉身，酒水，血水，從腦門上流了一身，糊住了雙眼。
身后，甄萌手里握著個破碎的啤酒瓶，一臉懵逼：“這家伙腦袋怎么這么硬，電視上不都是一瓶就撂倒的嗎？”
路見不平一聲吼，半路里殺出個女版程咬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卻是貂皮大哥經過賈君子他們這一桌的時候，被正義感爆棚的甄萌一記啤酒瓶爆頭，瞬間就把貂皮大哥的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
賈君子：“…”
王金寶：“…”
何佳玲：“…”
姐姐，你的行為令人欽佩，你的勇氣值得表揚。就是…動手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同伴的感受？
貌似接下來，我們要一起陪著你挨揍了。
大哥抹了一把臉上啤酒和血的混合液體，眼前一陣發黑。
今天這是怎么了，玩了一輩子鷹，居然被一個小家雀啄了眼。不行，今天必須廢了這娘們，誰攔著也不好使。
“臥槽泥馬啊，敢爆我頭？老子特么弄死你！”
貂皮大哥火冒三丈，面色猙獰，也不管對方是女的了，什么好男不和女斗？我呸！
結果還沒等他動手，甄萌已經靈巧的往賈君子背后一躲，只露出一個腦袋，一臉興奮，還有充滿了對貂皮大哥的不屑。
甄萌叫囂道：“有種你們一起上！”
“…”
貂皮大哥：“臥槽，多少年沒聽過這么囂張的話了？一個人打一群，女版葉問吶？”
“你說啥？”貂皮大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腦袋被打出毛病了，連忙又問了一遍。
甄萌手指貂皮大哥以及眾好漢，眼神睥睨，語氣囂張：“你們一起上，我對象一個人打你們全部！”
貂皮大哥：“…”
眾好漢：“…”
賈君子：“…”
“誰特么是你對象？誰特么要一個打十幾個？”
賈君子一臉黑線：“哎，終究還是要我一個人扛下所有。”
何佳玲捅咕一下王金寶，湊在他耳邊低聲問：“你兄弟難道真是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
小胖子內心慌得一比，腿肚子也在打哆嗦，故作鎮定道：“噓，低調，低調。一會打起來的時候你躲遠點，我的大威天龍威力太大，可別傷到你。”
之前甄萌遭遇小偷，賈君子干凈利索干翻小偷的英姿在甄萌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在甄萌心里，什么大刀王五，大俠霍元甲，就是凹凸曼來了都要靠邊站。
甄萌對賈君子的身手充滿了迷之自信，不就是區區十幾個地痞流氓嘛，小意思啦。
正是因為有賈君子這位大高手在，所以甄萌才有恃無恐，敢于路見不平一聲吼，故意跑過去拉仇恨。
還別說，甄萌在拉仇恨這方面還真有天賦。
貂皮大哥：“都特么杵那干哈呢，給我削他！”
好漢們早就按耐不住了，這世間竟有如此囂張之人，竟然還想一個人打十幾個？
泥煤的，濱海這疙瘩就不允許有這么牛碧的存在！
澎湃的音樂忽然響起：
灣仔一向我大曬，我玩曬。
洪興掌管一帶。
波樓雞竇與大檔，都睇曬。
坨地至高境界。
論背景至強大。
論劈友不言敗。
刀光劍影，讓我闖為社團顯本領。
一心振家聲，就算死也不會驚。
讓我的血可流下來…
濱海是東北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存在不少外國留學生。
這幫老外在泡華夏妞的時候也沒忘了賺華夏人的錢。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美食街來了一幫老外組成的樂隊，專門為食客提供點歌服務，收入不菲。
賣唱的老外大多都是藝術家造型，留著稀疏的胡渣子，不男不女的長發…
東北人愛熱鬧，好面子，食客們都喜歡叫老外給自己服務。一次性站一排，來個老外大合唱。
杠杠有面子！
今天這幫老外看到有人打架，也湊過來看熱鬧。
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可能是想烘托一下氣氛，忽然就打開大音箱開唱了。
讓人無語的是，這幫老外唱的竟然還是古惑仔里的插曲。
就問你是何居心，究竟是何居心？
光著膀子的好漢們一聽到這首古惑仔里的插曲，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踏著音樂節拍，嗷嗷叫的沖了上來。
自稱是警察的小姐姐，和她一臉威嚴、天生領導派頭的老爹也自動和賈君子他們這桌人匯合，一人手里拎著一個啤酒瓶子。
分則力弱，合則力強，唯有并肩作戰，才能力抗強敵。
面對黑惡勢力，盡管實力懸殊，也要奮起一搏。
正義，永遠不會向邪惡低頭。
或許，黑暗會猖獗一時，但正道的光…正道的光，光…
小姐姐心情激蕩，已經做好了大戰的準備，結果眼前一花，身邊一道人影沖了出去…
緊接著就是一陣令人心悸的“砰砰，當當，哎呦，臥槽…”的聲音。
不超過半分鐘，總計十五條好漢躺滿了一地，賈君子拍了拍手，淡定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砰！”
賈君子拍了一下一下桌子：“老板，再烤十個大腰子！”
店老板愣了十幾秒，連忙點頭，顛顛的跑去烤腰子了。
四周靜悄悄一片。
看熱鬧的群眾都驚呆了。
疑似警察的小姐姐父女也驚呆了。
老外們也瞪大了眼，忘記了唱歌。
眾人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臥槽，這小子也太能打了，十幾個人，不到半分鐘就全被他撂倒了。這特么還是人嗎？泰森也沒這么猛吧。
何佳玲眼睛里閃著崇拜的光，喃喃道：“我終于相信他是真正的習武之人了。”
小胖子也有些懵逼，他注意到何佳玲瞅賈君子的眼神，心里頓時生出一股危機感。
小胖子裝碧道：“區區十幾個人而已，我賈哥出手反倒是救了他們。要是換做我出手，大威天龍之下，他們連全尸都保不住。”
何佳玲目露異彩看了小胖子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小胖子和賈君子好得像一個人，搞不好還真是絕世高手嘞。
甄萌一臉得意：“早就和你說了，我對象，賊能打！”
看她那興奮的勁，仿佛撂倒這群好漢的是她一般。
什么是高手？
坐在那里不動，就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半分鐘之內，賈君子撂倒了一大片好漢，武林高手身份成了鐵打般的事實。所有人看向賈君子的目光都充滿了敬畏。
賈君子高手氣勢覆蓋當場，一時間，除了好漢們的慘叫聲，整個燒烤攤出奇的靜。
大腰子還得烤一陣，賈君子從兜里掏出跟眼叼在嘴里，旁邊立刻伸過來一個打火機給他點著。
這是小姐姐的父親，領導氣質超濃的中年人，他眼睛里充滿了對賈君子的欣賞之意，仿佛看到了中意的女婿似的。
賈君子愜意的吞吐著煙圈，眼睛都不抬一下，云淡風輕，穩如老狗。氣勢這塊，拿捏的死死的。
瞥了一眼還在站原地，已經驚呆成木頭人的貂皮大哥，淡淡的吐了一個字：“滾！”
貂皮大哥心里發毛，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問道：“你為什么唯獨沒有打我？”
賈君子吐了口煙，不屑道：“我從來不打煞筆！”
貂皮大哥：“…”
“大夏天還穿一身貂，也不怕捂一身痱子。不是煞筆是什么？”
貂皮大哥哭著走了。
太埋汰人了，精神受到的傷害，遠比肉體的傷害更嚴重。
“站住！”
貂皮大哥和好漢們頓時一哆嗦，卻見王金寶一臉淡定的站了出來，從手包里掏出一沓鈔票，也沒數，估摸是萬把塊錢的樣子。
隨手往貂皮大哥身上一甩：“拿去看傷！”
王金寶沒有真功夫，但有鈔能力。
鈔能力加持下的土豪小胖子，在氣勢這塊竟然也不下于賈君子。
好人啊！
貂皮大哥手里面捧著一沓鈔票，感動的差點哭了。
貂皮大哥和好漢們一走，燒烤店又恢復了喧囂熱鬧的場景，食客們不時偷瞄賈君子這一桌，指指點點的，不論男女，討論的全是國術。
誰說功夫沒有實戰能力？眼瞎嗎？
店老板很快端著一大盤烤好的腰子送過來，特意敬酒表示感謝，然后大氣的宣布賈君子這一桌免單，盡管放開肚皮吃喝。今天賈君子幫了他大忙，要不然，他這店還真開不下去了。
小姐姐一家三口也和賈君子他們拼了桌，一身領導氣質的中年人笑瞇瞇，一副老丈人看女婿的目光。
“自我介紹一下，陸靖宇，我太太張慧芝，我女兒陸蓉。”
“小伙子是本地人嗎？”
還沒聊兩句，一陣喧囂聲傳來，卻是貂皮大哥帶著眾好漢去而復返了。
賈君子眉頭一挑，冷冷的注視著。
貂皮大哥拽著他妹夫大龍走到店老板面前。
“老板，今天這事都是這小癟犢子攛掇的，今天我把人給你帶來，想打想罵，隨你。”
老板大驚：“這不是李老板嗎？你這是…”
大龍一臉尷尬：“家里生意實在不景氣，一時糊涂了…”
店老板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做生意要走正道啊…”
把妹夫交給店老板，貂皮大哥帶著一眾好漢直奔賈君子。
疑似警察的小姐姐柳眉倒豎，剛要拍桌子起身，就被陸靖宇一把按住：“啥事沒有，放心看戲。”
噗通！
賈君子面前，貂皮大哥和眾好漢一下子就跪了。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賈君子一臉懵逼：“…”
圍觀群眾也頓時來了興致。
貂皮大哥一臉崇拜：“服了，今天徹底服了。這輩子，就沒見過像師傅這樣的高手。”
“師傅，我們是真心想學功夫，您就收了徒弟們吧。從今以后，鞍前馬后，刀山火海，
師傅你說往東，徒弟們絕不往西…”
“想學功夫啊”
貂皮大哥和好漢們連連點頭，眼睛里透著一種名為誠摯的目光。
小姐姐陸蓉心中默默說了一句：“我教你啊。”
出乎陸蓉意料的是，賈君子并沒有展露出一代宗師海納百川的氣度，來一句“我教你啊”。
而是眼珠一瞪，冷冷的拋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