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還有一樁江湖恩怨,想要和玄慈大師求證一番!”
凌楓此言一出,讓蕭峰一愣。但是好在,眼前的蕭峰雖然有些激動,但是并沒有失去理智,凌楓的面子,他還是給了。
暫時止住了自己想要發動的降龍十八掌,蕭峰朝著凌楓點了點頭,然后來到了自己老爹的身旁。
雖然說這些年他沒有管過自己,但是畢竟是自己親爹,蕭峰是該上前問個好。
而凌楓這邊,見到蕭峰給面子也是松了口氣,要是蕭峰真的犯渾的話,以現在凌楓的狀態,還真攔不住。
“不知施主欲問何事,老僧將死,若是知曉其中緣由,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看到凌楓,玄慈一臉慈悲之像的說道。
“這件事,大師定然是知道的。”
看著玄慈的這番模樣,凌楓是真的有些反感,皺了皺眉之后,淡淡的開口道:“不知玄慈大師可知那四大惡人中的‘無惡不作’葉二娘?”
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傳進玄慈的耳朵里,讓他一愣。他完全沒有想到,凌楓竟然會問他關于葉二娘的事情。
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是作為高僧,佛家的“出家人不打誑語”的戒律讓他沉默了,看著凌楓,他只是低沉的誦了句佛號。
玄慈沉默了,讓少林之外的人都意思到了一絲不對勁,倒是少林這邊的人,對于玄慈可謂是百分之百的敬重,根本就沒有管里面的門道,三個玄字輩的高僧直接朝著凌楓問道:
“我說你這個施主,四大惡人的名聲在江湖上可謂是臭名昭著,我方丈師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施主你所問的事情,和這葉二娘又有什么關系?”
對于凌楓,這幾人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好感,在他們看來,要不是凌楓將當年的事情給抖出來,如今的玄慈和少林,又怎么可能會如此的被動。
“姑且算是如此吧。”深深的看了眼玄慈,凌楓也沒有糾結,而是繼續道:“諸位可知道,這葉二娘為何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隨口的一問,凌楓也沒有期待有人能夠回答出來,接著便自顧自的說道:“其實年輕時,葉二娘本來是個好好的姑娘,溫柔美貌,端莊貞淑。
只是,造化弄人,后來他爹爹生了重病,于是她請來人為其醫治,救了他爹的性命,葉二娘因此對那人心懷感激,可惜的是,她家本就清貧,為了報答,她對那人以身相許。”
“攜恩圖報,這人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聽凌楓說道這里,一旁的蕭峰開口道。像他這樣的大俠,之恩圖報是情義,但是攜恩圖報,那就…
“好不好人且不說。”沒有想到蕭峰會來這么一個助攻,凌楓有些好笑的道:“本來,郎情妾意也沒有什么,這男未娶女未嫁的,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凌楓搖了搖頭,道:“可惜的是,這男人是個沒擔當的人。一開始的時候,兩人在一起還郎情妾意,葉二娘不會武功,那人便手把手的進行教授。
期間,二人干柴烈火,行了周公之禮后,葉二娘為那人生下一個男嬰。可是,那人卻為了繼承門中掌教之位,將母子兩人拋棄。
后來,有人為了報復此人,將其孩子偷走,藏于此人門中,要的,就是他受這至親在前,卻是不得相認之苦。”
“葉二娘丟失孩子之后,心智大變,憶子成癡,專門偷盜他們孩子前來玩弄。可惜的是,別家的孩子哪有自家的好,所以每次,那些嬰兒都會被葉二娘殘忍殺害。
其手段之殘忍,駭人聽聞,是以,江湖上才給她安上了這么一個‘無惡不作’的名號來。”
“所以,說起來,這葉二娘雖然說無惡不作,但是也是個可憐人。”凌楓一句感慨,隨即道:“要我說,那個拋棄葉二娘之人,才是真的萬死難辭其咎。
貴為一派之掌門,在得知了葉二娘的事跡后,不僅沒有做出彌補,反而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聲譽,任由其在江湖上作惡…”
說著,凌楓頭一轉,一雙眼犀利的看向玄慈,道:“玄慈方丈,你認為呢?”
“施主剛才曾言,我那孩子就在我少林之中?”沒有回答凌楓的問題,玄慈反而是朝著凌楓問道。
之前在聽凌楓說道那人將自己的孩子藏于所在門派的時候,玄慈就已經是激動難耐了。
這些年來,因為孩子的丟失,對于葉二娘,他可謂是愧疚難當,不然的話,也不會這樣放任他在江湖山作惡,連見都不敢去見她一面。
玄慈一臉期盼的等待著凌楓的答案,周圍的人卻是已經炸開了鍋。
聽凌楓訴說的時候,一群人就已經是覺得,那人品德不行,可是現在這玄慈方丈竟然主動對號入座,可謂是讓在場之人驚掉了下巴。
“方丈師兄,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一旁,玄字輩的幾個高僧皆是一臉驚駭的看著玄慈。
當年的事情,除了曾經的老方丈知道外,他們并沒有得到一點兒的風聲。所以,在玄慈自己承認后,才會顯得如此的驚駭。
“哈哈,這位凌公子說的不錯,你的那孩子,就在你這少林之中。”凌楓沒有搭話,倒是一旁的蕭遠山暢快的笑了起來。
“當年那個孩子,就是我偷走的,為了報復你,我還把你那相好的的臉給劃花了。”
蕭遠山看著玄慈,滿臉仇恨的道:“怎么樣,玄慈,和自己至親不能相認的感覺不好受吧!”
“當年之事,確實是老僧的錯,要殺要剮任憑蕭老施主,只是希望蕭老施主不要傷害無辜之人。”
看著蕭遠山,玄慈一臉的慈悲之像的說道。
“無辜之人,當年我一家三口又何嘗不是無辜之人,可是你們是怎么對待我們一家的?”
譏諷看著玄慈,蕭遠山大聲質問道。
玄慈聽聞,竟是無言以對,只能是將目光看向了凌楓,“還請凌施主不吝賜教!”
“想讓我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凌楓聞言,滿臉笑意的看著玄慈,道:“方丈乃少林主持,一寺之尊,只要方丈下令,讓這位大師將洗髓經拿出來在下一觀,令郎下落自當奉上!”
說完后,凌楓緊張的盯著玄慈,希望他能夠做出正確的抉擇來。
可惜的是,當年為了少林,玄慈能夠拋棄葉二娘母子,如今又怎么可能會為了自己的兒子下這樣的命令。
他看了眼凌楓,又看了眼蕭遠山,最后竟只是道了句佛號,便不再言語。
凌楓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忍不住開口道:“玄慈大師,若是葉二娘知道,你本有機會知道親生兒子的下落,卻生生放過,她對你會何等的失望。”
玄慈聞言,整個人一怔,隨即面色變得掙扎起來。
可是,就在玄慈快要答應下來的時候,掃地僧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凌施主所作所為,有些過了!”
平淡的聲音響起,在凌楓的心中,卻仿佛是平地驚雷一般。有些忌憚的看了掃地僧一眼,凌楓滿心的不敢,卻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是無奈放棄。
對于虛竹的下落,凌楓自然也不會像老好人一樣,給抖出來。況且,這正主都在這兒,也輪不到凌楓來說啊。
“好吧,我要問的事情問完了,接下來,你們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聳了聳肩,凌楓朝著蕭峰和蕭遠山說道。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隨即一起站了出來。雖然說眼前都是少林之人,但是兩人報仇的決心,還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看著站出來的二人,少林寺的一眾僧人,尤其是玄慈身旁幾個玄字輩的僧人,同樣也是警惕起來,將玄慈擋在了身后。
很明顯,要是蕭峰二人真的要找玄慈的麻煩的話,首先要過的,就是他們這一關。
一時間,雙方對峙,氣氛立刻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響起,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來過去,只見玄慈從玄字輩高僧身后走了出來,看著蕭遠山和蕭峰,道:
“兩位施主,可否聽我一言?”
“你說!”蕭峰和蕭遠山對視一眼,蕭遠山看了看玄慈,最后還是點頭同意了下來。
“二位如今正處在我少林之中,就算是殺了我,也難逃離少林寺,不若我們做一個約定。”
看著蕭峰父子二人,玄慈道:“只要蕭老施主告訴我犬子的下落,讓我見一眼犬子,我立刻自絕與此,為當年的錯誤償命!”
“方丈師兄!”玄慈的話剛落,一旁玄字輩的高僧就忍不住叫了起來,可惜都被玄慈一個手勢給阻止了。沒有理會他們,玄慈只是靜靜的看著蕭峰父子。
玄慈的這番話,無疑是有些無恥了。說的是挺好聽的,但是這話里話外無疑是相當于說,他們二人要是不答應的話,這仇就報不了了,甚至連離開都做不到。
二人聞言,雖然心下憤怒,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好的辦法。
“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在給少林丟臉!”蕭遠山聞言,看了玄慈一眼,隨即朝著正在眾僧中看熱鬧的虛竹一指,道:“你的兒子,就是那人!”
“你兒子身上有二十七個香疤,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上前驗證一番!”
順著蕭遠山所指,玄慈看著有些憨厚、一臉懵的虛竹,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來。
深深的看了一眼虛竹,仿佛要將虛竹的樣貌印在腦海里一般,旋即,玄慈轉過身,看著蕭遠山,道:“我相信,以蕭老居士的為人,還不至于騙我這個將死之人!”
說完之后,他轉過身,看著身后的少林眾僧,道:“玄慈違犯佛門大戒,不能再為少林寺方丈,自今日起,方丈之職傳本寺戒律院首座玄寂。
他日因,今日果,今日種種,皆是我玄慈咎由自取,我死后,眾僧不得為難蕭家父子。”
說完,不等眾僧勸阻,玄慈直接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
“方丈!”
眾僧見狀,紛紛悲慟大叫,然后紛紛盤坐下來,為其念經超度。
凌楓見狀,知道事情也到此為止了,于是朝著無崖子以及蕭峰父子道:“走吧,我們也該離開了!”
“帶頭大哥是死了,但是這幕后黑手還沒有償命,我怎能離開!”聽到凌楓的話,蕭遠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走吧,大師是不會任由你們繼續動手的,所以還是先離開吧。至于報仇之事,來日方長,有得是時間!”
父子二人聞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掃地僧一身無法匹敵的功夫來,要是掃地僧真的阻止的話,他們父子還真是無法報仇了。
想了想,父子二人也不再拒絕,正如凌楓所言,來日方長,三十年都等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再加上如今這人身份也知道了,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二人也沒有再堅持。
凌楓見狀,打動自己拖延了這么久的時間才好不容易恢復些許的念力,將無崖子和蕭峰父子裹住,然后朝著遠方飛去。
離開前,凌楓朝著掃地僧行了一禮,道:“大師,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