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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章 難以理解

  馮氏沒有接賀德的話語,而是朝左右吩咐道:“姑娘落水受驚了,將姑娘送回院子,仔細為她好調養身子吧。”

  她知道賀德的疑問是什么,只是現在,她實在沒有為賀德解惑的興趣和經歷。

  “可是,母親,我…我…”賀德雙目通紅,還想說些什么,卻被馮氏一下子打斷了。

  只見馮氏板起臉孔,冷聲說道:“可是什么?你身為賀家的姑娘,就應該為賀家分憂解難。現在娘娘沒有任何消息,賀家還不知道會面臨什么,我要立刻處理這些情況,你有什么話語,稍后再說吧。來人,將姑娘送回去!”

  馮氏沒有再理會賀德,直接吩咐婢女將賀德和裘壤歌送了出去。

  按照馮氏以往的為人做法,定不會對賀德說這些話語,更不會如此毫不客氣,但是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太液池的事情出了差錯,她不知道宮中是怎樣的情況,也不知道德妃娘娘如何了,她滿腦子想著離開將這些事情告訴京畿衛的相公,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心思應對賀德。

  說到底,她對賀德根本就毫不在意,不在意其怎么想,也不在意其知道這些事情后會做些什么。

  她不再掩飾自己對賀德的真正態度,也懶得莊主一副慈母的嘴臉。

  見到馮氏這樣的表現,賀德緊緊抿住了嘴巴,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了。

  母親是這副態度,她還用說什么嗎?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她覺得有什么正在沖擊敲打著她,讓她本就凍冰冰的內心碎成了渣滓。

  她渾渾噩噩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了看始終跟在自己身邊的裘壤歌,忽然開口問道:“裘先生,你說母親為何會這樣樣子對我呢?”

  賀德真是想不明白,她是母親所出的女兒,為何母親會如此狠心對待她,就好像對待庶出的女兒一樣?

  不,或許有些人家,對待庶女還好一些。

  她雖然自小和母親不是很親近,但是母親過去并不是這樣對她的,同樣會噓寒問暖,如今為何都變了呢?

  裘壤歌攙扶著他,盡量放緩了自己的聲音,說道:“姑娘,您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夫人派了不少人前去打探宮中的情況,想必夫人心里十分焦急,可見夫人對姑娘很在意和緊張。夫人許是擔憂府中的情況,才會讓姑娘回來休息的,姑娘請勿介懷。”

  事實上,裘壤歌心里也十分疑惑。

  夫人對姑娘的態度,的確看不出任何關切慈愛來,實在太奇怪了…

  裘壤歌畢竟是禹東女學的先生,不是整天呆在后院那種管事媽媽,在聽到賀德所說的話語后,她立刻便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皇上竟然會審問賀家,這一下,賀家麻煩大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種情況,夫人心中著急,才會如此對待姑娘吧。

  聽了裘壤歌勸慰的話語,賀德心里非但沒有好過,反而更加難受了,她緩緩搖頭道:“不是…先生,你說的不對,在我進宮之前,賀家的情況已經漸漸好起來了…”

  姑姑的永慶宮已經解封了,父親還是京畿衛大將軍,皇上并沒有問罪賀家,家中一直十分平靜。

  “在這樣的情況下,母親和姑姑還要將我送進宮中,她們把我當做什么了?”賀德喃喃說道,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母親和姑姑在做這件事之前,完全沒有考慮過她,還讓周娘暗中將她推落水…現在,太液池中還結冰了,母親難道不知我落水之后,會遭受多大的罪嗎?

  之前她進宮的時候,母親還特意令她換上了玲瓏輕紗,她還覺得這種輕紗太薄了,在這個時節穿并不合適。

  現在想來,這種輕紗一旦浸濕了了,便會緊貼著身子,會將婀娜身姿更好地勾勒出來,也會…讓旁邊的皇上看見。

  母親,原本是做這樣的打算吧?

  母親什么都考慮到了,就是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心情和遭遇!

  她是母親所出的女兒,母親怎么能這樣做呢?

  這個疑問,她已經問了出來,可是母親沒有回答,哪怕裘壤歌此刻說得多么合情合理,她都無法理解,更難以接受。

  另外一邊,鄭衡對馮氏的在做法也難以理解。

  這樣的寒冷的天氣,哪怕賀德被立刻救了起來,想必也會受寒受傷,必不會好不到哪里去。

  馮氏為了讓賀德引起皇上的主意,其作為一個母親,這樣做可真是狠得下心。

  讓她難以理解的,還不知道馮氏在宮中這個安排,更是在賀德久留宮中不歸后,馮氏所表現出來的應對。

  馮氏是賀應棠的妻子,多年來一直跟隨賀應棠在關外衛,接觸過不少軍務,也一直打點著賀家的內宅,這樣的人,不會簡單。

  不然,當初也不會有郊廟污這樣的事情了。

  但是在處理賀德進宮這件事情的時候,馮氏的表現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派人將賀德推下太液池,且不說這個做法是如何狠心,只說這個做法在內宅手段中,著實流于下乘,馮氏這么聰慧的人,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而且,賀德一直留在宮中不貴,便是尋常夫人都知道事情有變了。

  可是,馮氏在做什么呢?

  萃華閣的人一直在秘密監視著賀家,發現馮氏的確派出了下人去探聽宮中的動靜,卻更多是詢問太液池旁的動靜和用永慶宮的情況,對賀德這個女兒卻沒有上心。

  就算她沒有做過母親,也知道為人母親者,很少會舍得如此對待自己兒女。

  這樣也太奇怪了…

  她正在思慮間,萃華閣的韋紫再度前來,這樣稟道:“主子,賀德妃滑胎了,掉下了一個男胎,現在仍在昏迷當中,皇上對此漠不關心,只下令繼續追查刺客的下落,此外,沒有其他命令。”

  聽到了韋紫的稟告,鄭衡默了默。

  漠不關心…也是,皇上還這樣年輕,皇嗣不缺,一個已經失寵的妃子、乃至一個謀害他性命的妃子滑胎了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其實,鄭衡自己對此也不怎么關心。

  德妃腹中的胎兒,在那個張侍衛出現在永慶宮的時候,就沒有了任何價值。

  只不過,她還會是沒有想到,這個胎兒會就這樣就沒了。

  德妃的胎兒,早就過了三個多月,早就已經成形了,按說不會輕易掉的。

  從自己宮殿中的臺階摔了下來?當年的寵愛,成為了如今的災禍,這或許也是一種因果?

  德妃落胎、還要接受左翊衛的盤問,這就是她所付出的代價了,但是賀家呢?

  皇上讓賀德平安回到了賀家,沒有讓左翊衛士兵去監視圍困賀家。——皇上既然審問賀家一眾人,就表示已經對賀家生疑了,為何沒有其他動作呢?

  “賀應棠…”她默念著這三個字,眼神半瞇起來,身上不覺露出了冷然。

  皇上現在沒有動賀家,想必還是顧忌著賀應棠這個京畿衛大將軍。

  或許,在皇上的心目中,雖然懷疑了賀家與刺殺一事有關,卻只是懷疑而已,心中也拿捏不準,便下令追尋那名刺客的下落,應該是想找到實際證據再說。

  實際證據嗎?當然會有的。

  鄭衡眉目舒展開來,淡淡吩咐道:“韋紫,傳我的吩咐,讓終風秘密去裴家一趟,問問京畿衛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皇上所需要的證據,她會一一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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