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桑雪似有些可憐兮兮道:“你現在知道我有多可憐了吧!你先生我已經連著兩天喝這種怪糖水了。”
將燉盅往蘇然前面推了推,一本正經道:“快喝,你莊先生不喜歡浪費食材。”
蘇然眨了眨眼,看了眼琴桑雪,又低頭看向燉盅里的糖水,所以,這真是莊其華煲的?
很難想象廚藝這么好的人,做出來的糖水竟然是“鹽水,”味道還怪。
啊,不對,蘇然倏地抬頭,“所以,你糖水是給你喝的,你喝不下去了,就端來給我?”
說到后面,她目光帶著不敢置信,一臉,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咳”琴桑雪輕咳一聲,也沒否認,“好歹我也是你先生,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你說你應不應該喝了這盅糖水?”
“可你還說過咱們是半個同事,是朋友。”
琴桑雪一噎,腦子轉的很快,因為底氣不足,聲線微微拔高,“那你更要喝了,咱們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蘇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盡管不想喝,但這糖水已經被她喝過一口了。
本著不浪費糧食的美德,她就差沒捏著鼻子一口將糖水喝了。
少年面無表情,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慢條斯理的喝著糖水,那表情一點也看不出糖水難喝的樣子。
相反,琴桑雪咽了咽口水,看著少年吃,他竟有種那盅糖水很好喝得錯覺。
蘇然喝完,將燉盅蓋子一蓋,往琴桑雪前面一推,淡淡道:“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琴桑雪見好就收,心里樂呵呵的將燉盅放到小托盤,“那行,我先走了哈。”
“等等,”琴桑雪轉身剛走兩步,蘇然似想起什么,喚住了他,她問:“你怎么不把糖水送去給梅先生?”
“你說這個啊!”琴桑雪笑了下,“他這不是不在嘛!他去老寧那里吃飯了。”
蘇然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等琴桑雪一走,她直接將院門一關,隨后反鎖。
從空間里拿出一個水晶梨,咬了一大口,脆嫩香甜的果肉頓時充斥口腔,嘴里的咸味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頓時散去。
蘇然吃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一邊吃一邊進了廚房,添了兩根干柴到灶爐內。
小半個時辰之后,天色漸暗,蘇然將院里的燈籠點亮。
眼看沙煲里的粥也差不多好了,將空間里摘的菜洗干凈,切碎,隨后放入沙煲里。
本來還想放鹽的,想到之前喝的糖水,蘇然從櫥柜里拿出來的鹽罐,又放了回去。
青菜放下去半分鐘,爐內的柴已經燒完,粥也就好了。
簡簡單單的一餐。
晚飯后。
蘇然就進了空間,在空間種了十茬稻谷,打理藥田,練了一會畫,最后拿出她之前寫的話本子,將大結局填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然出了空間,將外衣脫了,在衣柜里拿出換洗的里衣,又進了空間的主院泡澡。
正當她要脫衣服入水池的時候,胸口突然有些發熱。
她按住胸口,眸子里閃過疑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胸口就有一股若有似無,微弱的暖暖的感覺。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錯覺,但最近這幾天,那種溫和的暖暖的,有些說不明白的感覺越發明顯。
這會的感覺尤其明顯,熱熱的,卻不燙。
她低頭看向胸口,隨后將衣服掀開。只見,很久都沒有見過的水滴形狀的玉石,在胸口若隱若現,散發出柔和的五色光芒。
蘇然瞳孔一瞬間睜大,有些愣愣的站在池子邊上。看著玉石若隱若現的沉浮著,心里既吃驚,又好奇。
同時,還有一股緊張。
大概半刻鐘左右,水滴玉石光芒更亮了些,蘇然只覺眼前眼前一黑,暈眩感傳來。
也就一秒的時間,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出了空間,回到了房間。
所以,她這是毫無預兆的被空間趕出來了。
蘇然有些茫然,剛低頭看向胸口,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光從胸口里射了出來。
她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那道光,等看清是水滴玉石,蘇然瞪大眼,嘴張成了o型。
她只覺心臟跳動的厲害,想要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卻發現,自己除了眼睛能眨,嘴巴能動,甚至脖子以上能動,其它地方都動不了。
“你這是要干嘛?”蘇然有些緊張,試探著朝懸浮在半空的水滴玉石問了一句。
屋內很是靜謐,燭臺上的火光都暗淡了下來。
“我膽子小,你別嚇我…”啊!后面的啊字卡在了喉嚨里。
蘇然眼睛瞪的更大了,心里有些震撼,只見一縷縷的暖金色的光線,從屋頂,墻壁穿透進來,最后沒入水滴玉石里面。
一開始還是幾縷,隨后是幾十縷,幾百縷…
這是…功德之力?
這是蘇然心里和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答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不再有暖金色光線穿透進來,水滴玉石周身頓時發出一陣,氤氳的光芒。
隨后飛入蘇然的胸口。
能動了的蘇然一下子跌到在地,她被定住太久了。
還沒等她想太多,眼前一黑,暈眩感傳來,她心里只來的急說一聲:我去。
下一秒,她就憑空出現靈泉池上方,還沒等她看清,甚至沒得掙扎,頭朝下的撲進靈泉池里。
蘇然在水里撲騰了好幾下,腳踩在池底,頭從水里鉆出,一抹臉上的水,瞪著四周。
咬牙道:“混蛋。”
大殿內安靜一片,連一絲風都沒有。
但這明顯的就是空間里的靈干的。
蘇然閉上眼睛,試著像以前一樣,用神識去溝通,只是,讓她失望了,好一會也沒有反應。
空間之靈沒有跟上次一樣,與她有短暫的神識交流。
蘇然覺得此時的空間之靈一定在,只是不鳥她而已。
她心里有些氣,還有些委屈,不打聲招呼將她帶出空間就算了,將她定住也算了。
但將她扔進池子里算是怎么回事?
對她不滿啊?
蘇然冷著臉走出池子,低頭看了眼身上濕噠噠的衣服,心念間,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干。
拿起之前帶進來的換洗衣服,就要出空間。
只是,沒有眼前一黑之感,也沒有熟悉的暈眩感沒有傳來。
她還站在原地,蘇然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看向四周,上方。啥意思?她連出空間都不行了?
“吾剛才并非有意將你扔進水里的。”
蘇然的識海里突然想起一道沒有辨識的聲音,似年輕,又似年老,似男,又似女。
她嘴里的話脫口而出,“空間之靈?”
“是吾!”
蘇然:“…”這語氣,這話語,有一種好洪荒的感覺。
“吾剛才并非有意,可信?”
“好吧!我信,”蘇然覺得,她不信還能怎么樣。
“嗯!”
蘇然:“…”嗯是何意?她竟然聽出了空間之靈松口氣的樣子。
“你在哪啊?”她問的同時看向四周。
“吾暫時還無法幻化成物體,能醒來也是因為那些功德和信仰之力。”
蘇然心想:果然是功德,她心里有些高興,想到之前的景象,她問:“是之前我從空間里拿出去的稻谷轉化的功德嗎?”
“谷種,”空間之靈言簡意賅。
蘇然恍然,是哦!她差點忘了,這個時候,祁縣的稻谷這會應該成熟了,或許已經在收割了。
想來已經確定了糧食的增產,所以才會有信仰之力吧!
“你以后吸收功德都要跟剛才一樣嗎?”蘇然覺得,萬一她那天在泡澡,突然被趕了出去,又光著身子被定住,房間里還有其他人。
那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蘇然識海里好一會都沒有傳來聲音,正當她以為空間之靈是不是沉睡過去了。
識海里才傳來它的聲音,“不會。”
聽到不會,蘇然松了口氣,她又問:“那你以后吸收功德都是這樣一次性吸收的嗎?”
“不,往后吾無需出去,功德與信仰只要有,就會沒入你的胸口,被吾吸收。”
啥意思?蘇然瞪大眼,“你別跟我說,我的胸口以后每時每刻都在發光?那樣我會被當妖孽處死的。”
往后稻谷種滿整個大齊,甚至流傳到其他國,那功德可不就每時每刻,甚至每秒都有嘛!
只要有人心里真心感謝,就是一縷信仰。
每天都有金光往她胸口鉆,她都不用出門了。被人看到…那畫面,要嘛被人敬著,要嘛被人當妖孽。
空間之靈似有些無言。
好一會,蘇然識海再次傳來它的聲音,似有些無奈,“無人看的見,”頓了下,“除了你。”
這一次空間之靈的聲音是年輕的聲音,但還是聽不出性別,雌雄莫辨的聲音少了股洪荒感。
聽到只有自己看的見,蘇然再次松了口氣,咧著嘴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突然覺得自己變傻了,也對,就沒聽見功德金光有人看的見的。
一人一靈聊了會,大多數都是蘇然問,空間之靈答。
雖然空間之靈話很少,能一個字解釋的,就不會用第二個字。
但蘇然依然很高興。
一直到空間之靈自主沉睡后,蘇然在池子里,重頭到腳好好洗了洗,之后,才出了空間。
外面已經天微微亮,蘇然也沒有意外,她沒忘記,空間的院落內是沒有逆時間的。
她在大殿里待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也該天亮了。
蘇然雖然一整晚沒有睡,但卻依然精神奕奕,神清氣爽。
入秋后,日子從日長夜短,慢慢變成夜長日短,這個時候應該是早上的卯時。(五點多左右)
卯時末的課“也就是七點,”這個時候再跑步就晚了些。
蘇然洗漱完,穿戴整齊,拿齊東西,就準備去一號院等著吃早餐。
拿著鎖剛要鎖門,想起莊其華最近在學習煲糖水,她又進了屋,拿著籃子進空間摘了一籃子的水晶梨。
她覺得與其煲些奇奇怪怪的糖水,不如煲冰糖雪梨水。
潤肺。
琴桑雪正在小筑里跑步,本來還想著,一向很早起來跑步的少年,怎么還沒起來。
這會見蘇然從院里走出來,手里還提著一籃子果子,他跑了過去。
“你今天怎么沒來跑步?”
聽到琴桑雪的詢問,蘇然腦海里浮現昨晚的奇跡,想到阿靈說普通人看不見,緊著的心松了下來。
她理直氣壯道:“起晚了呀。”
雖然不是起晚了,但跑步的時間卻是晚了,她平時四點左右起床跑步。
琴桑雪點頭,笑道:“不是因為吃了糖水的原因就好。”
嗯?蘇然側過頭,想問什么意思,人已經跑走了。
一號院內,莊其華正在翻手里的一本書,見蘇然進來,也只是朝旁邊的長凳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坐。
蘇然將一籃子水晶梨放到桌上,她開口:“聽琴先生說,先生這兩天在學煲糖水,先生可以試試煲冰糖雪梨。”
莊其華翻書的手頓了下,他抬眸,“這梨不錯,用來煲糖水有潤肺的功效。”
蘇然心道:感情你知道啊!
“只不過…”莊其華似笑了下,“我這兩天在研究的是一種吃了不會發胖,還有瘦身功效的糖水。”
蘇然眨了眨眼,瘦身糖水?有這種東西?現代的那些什么瘦身奶茶她到是聽過,但是,都是假的。
她將莊其華從腳到頭掃了眼,心里猜測,瘦身糖水應該是為女子研究的。
“先生,是誰要瘦身啊?”她眼里有一絲八卦的神色。
莊其華沒答,垂眸看書,似想到什么,他開口:“去廚房看看火,粥再煲半刻鐘就好了。”
說話的時候,他眼皮都沒抬一下,視線一直在手里的書本上。
蘇然笑了笑,“好噠,馬上去。”
早飯后!
上午是琴桑雪與寧光祿的課,所以蘇然是與琴桑雪一起去藝術院的。
路上,琴桑雪問:“你真不考慮當全職先生?”
“目前不考慮,”蘇然想也不想的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已經想過了。
當全職先生,她目前沒辦法保證自己會不會突然離開書院。
似想起什么,她側過頭,問:“你知道莊先生的糖水是給誰學的嗎?”
琴桑雪似愣了下,側過頭,認真道:“不太清楚。”
蘇然笑了,“先生,你就沒發現,你每次認真臉的時候,往往都是在說反話。”
不太清楚,其實就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