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白,寒風陣陣,雪花紛飛!
明蘭院。
夏蘭被兩個婆子壓跪在雪地上,前面站著一個年輕丫鬟對著她的雙頰左右開弓。
扇打在臉上的啪啪啪聲響徹在整個院子,可見,丫鬟是用了極大力度。
“娘,梅花是我讓她折的,是我準了的,您放了她…”蘇玉珍紅著眼轉過頭,“停手,不準打了。”
夏蘭的嘴角淌血,雙頰已經紅腫不堪,左右開弓的丫鬟下意識的停了手,她回過頭看向坐在屋檐下的女人。
女人臉色蒼白,唇色淡白,裹著厚重的白色裘服,她手里抱著個湯婆子,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
對于跪在她腳邊,一直給夏蘭求情的蘇玉珍,她始終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響徹在耳邊的啪啪啪聲,陡然間停了下來,她抬眸,直視在夏蘭那張已變形的臉上。
“娘,求您別打了,梅花是我準了她折的…我也有份折,您要打就打我吧…”
劉梅垂下眸,看著眉宇間帶著倔強,雙眼通紅的的女兒,她眼里閃過怒意,“你…咳咳咳…”剛說了個你字就忍不住咳嗽。
旁邊一位年過半百的嬤嬤忙不迭的手掌貼著她的背,輕拍了拍,一名丫鬟忙不迭的遞上湯水。
“娘,您快進屋,您病還沒好…”
“砰”
一聲砰響讓院內的聲音戛然而止,院內的人朝聲音處看去。
只見,院子大門被人以暴力踹開,右扇門板直接從中間斷開,左扇則是歪斜的掛在門框邊上,似乎只需風一吹,它就會倒下來。
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走了進來,恭敬的側立在左扇門板前,似在恭迎什么人進來。
下一秒,一只粉色厚底的繡花鞋,以及粉色的裙裾出現在眾人眼底,緊接著,一道亮麗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來人披著一件繡著紅色寶相花紋的白色大氅,應是來的急,一頭烏黑的長發,只用一根看不出是什么材質的發簪,隨意半挽。
她姿容絕色,一步步朝著院內的人走來,宛如雪中的精靈,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似在迎接她的到來。
她氣質出塵,額前兩邊的發縷,隨著微風飄動,偶爾在白皙透亮如凝脂的臉龐掃過。
從門被人踹開,到一行人走了進來,時間也不過十個呼吸之間。
看著進來的人,劉梅及其心腹瞳孔收縮,心里震撼,同時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昔日的蘇大小姐——蘇沐然。
蘇然從進來,目光就在被人壓跪在雪地里的人身上,夏蘭的背對著她,后腦勺的頭發其中一個壓著她的人揪住,頭微仰起。
她瞥了眼傲雪,傲雪會意,動作極快的走了過去,動作極其利落的將壓著夏蘭的人踹倒在地,在左手接住倒下的夏蘭時,右手一掌拍在還沒反應過來的丫鬟肩膀上。
丫鬟砰的一聲直接摔倒在劉梅腳邊。
傲雪動作極快,只兩秒時間不到,院內的人直到丫鬟摔倒在劉梅腳邊,才驚醒過來。
“夏蘭!”
“你放肆。”
春桃幾人的驚呼與劉梅怒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主子,她的身上被潑過水。”傲雪抬頭說了一句。
從被人壓著跪地,到被扇耳光都未吭一聲的夏蘭,此時微微側過頭,腫脹著一張臉看著站在前側一米距離的蘇然。
她嘴唇動了動,同時眼睛里的眼淚水趟了下來,想喊一聲小姐,卻只發出一聲嚶嚀,聲音微不可聽。
“春桃,秋菊,立春和立夏你們先帶夏蘭回去好好照顧著,冬梅到外院,著人去請大夫…”蘇然面無表情,有條不紊的吩咐春桃等人。
“是!”
春桃與秋菊眼眶紅紅,小心翼翼的從傲雪手里接過夏蘭,當摸到具是濕過水結了冰的外衣,兩人忍著落淚,春桃直接背起夏蘭就走。
劉梅被前面從頭到尾都無視她的蘇然,給惹怒了,她壓著怒氣,“攔下,我允許走了嗎?”
春桃幾人腳步頓了下,下意識看了眼自家小姐,蘇然眼神直射向劉梅,一旁的傲雪往前一站,那些剛上前一步的人就下意識后退。
看向傲雪的目光有些畏懼,春桃幾人心里卻是這幾年從未有過的安心,鼻尖微酸,有些喜極。
以前都是她們保護小姐,現在小姐已經能保護她們了。
幾人腳步只頓了一秒,心里似充滿了安全感,腳步沉穩的朝門外走去。
“大小姐,太太好歹是您的嫡母,您怎可如此無禮…”
蘇然:“掌嘴。”
她話剛落,院內的眾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覺人影一閃,院內就響起啪啪兩聲。
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見劉嬤嬤左右兩邊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紅腫。
明蘭院的人心里驚駭,看向蘇然與傲雪的目光中帶著驚懼,而蘇然帶來的人則心里震撼,看向蘇然和傲雪目露崇拜。
看向明蘭院的人,她們脊背都挺了挺,下巴揚了揚,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劉梅反應過來,側頭看到劉嬤嬤的臉,回過頭看向蘇然的目光,有些不敢置信的同時,心里一股怒意上頭,“你咳…咳咳…咳咳咳…放肆…”
她病未愈,加上怒極,一開口就連連咳嗽,后面兩字一點氣勢也無。
蘇然邁步上前,她步子邁的不大,隨著她的靠近,卻像是在踩在劉梅等人心頭上一般。
變了,變的不一樣了,眼前的大小姐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蘇玉珍這會還跪在地上,怔愣的看著走來的人。
蘇然在幾人一米的距離停了來,她彎腰撿起散落在地的其中一枝,長滿花苞的梅花。
她抬眸,看向劉嬤嬤,“你是劉家的人,我也不好懲罰你,但,請你記住一點,我的嫡母,只有魏喬,也只有魏喬。”
“太太已經被老爺扶正,那就是蘇家的女主人,”劉嬤嬤冷硬著開口。
今天的這兩個耳光無疑是對她的屈辱,她眼底閃過怨毒的神色。
蘇然譏諷的笑了下,看向劉梅,“你是怎么被扶正的你不知道?”她掃了明蘭院的人,“扶正又如何,你依然是個太太,我爹不承認你,我和我哥也不承認你,你不過是這些丫鬟們的女主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