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關鍵的是那些人可以跟咱們走。”奸相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燕帝說道。
“當然是青壯年了。”燕帝聞言想了想道,“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有些時候我們必須有所取舍才行。”
有皇帝這句話,奸相放心了,他還真怕這位主帶著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一起逃命呢!他可不想在唱一出馬嵬坡。
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狠下心來才行。
燕帝黝黑的目光看著他問道,“那宮外呢!”
“啟稟皇上,臣就是為這事來的,你放心,走的時候我一定會處理干凈的。”奸相雙眸冰冷,殺氣騰騰地說道。
“愛卿辦事,朕放心。”燕帝滿眼欣慰的看著他說道。
“陛下,事不宜遲,臣!這就下去安排。”奸相站起來拱手道。
“去吧!”燕帝看著他揮揮手道。
奸相退出了御書房,大步朝宮外走去。
姚長生情緒穩定了下來,出了大帳,交代兄弟們,繼續朝城內細數燕帝的十大罪狀。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加上定更十分再來一次,晚上夜深人靜聽的清楚,聲音也傳得更遠。
“姚叔,姚叔。”楚二少蹦蹦跳跳地又跑了過來。
“令傳下去了?”姚長生眸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傳下去了。”楚二少笑嘻嘻地說道。
兩人一前一后的朝大帳走去,楚二少看著他小聲地問道,“姚叔,他們要跑的話咱們是不是暫時就別先進攻了,抓燕帝重要。”
“對!”姚長生走進大帳坐在交椅上,
“我讓他們定更時分在一遍。”
“這樣好,大晚上聽得清楚。”楚二少笑呵呵地說道,“姚叔,您這是一日三餐,外加宵夜,絕對讓燕帝吃不好睡不好!夠壞的,在精神上折磨人家。”
“心虛的人才日夜難安。”姚長生不客氣地說道。
楚二少樂不可支的又道,“不知道燕帝會不會被咱氣死了,那就好了。”
“沒那么容易氣著的。”姚長生好笑地看著他說道,“要是能氣著,早就氣死了,眼看著二十萬里山河一寸寸的沒了,是個有抱負的人,早氣死了。”
“抱負?”楚二少嗤笑一聲道,“他能有什么抱負,吃喝玩樂,還是酒池肉林。”
“所以啊!他不會氣著的,他只是生氣,像螻蟻的咱們干嘛要不滿,要惹是生非,乖乖的任他奴役多好。”姚長生劍眉輕挑冷哼一聲道,“這種人從來不會反省自己。”陰陽怪氣地又道,“也是人家是皇帝嘛!唯我獨尊。”
“皇帝也反省自己啊!罪己詔啊!”楚二少天真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呵呵…”姚長生錯愕地看著他笑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反省自己的,反而是怨別人。”
“所以他完了。”楚二少單純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對!”姚長生笑著點頭道。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奸相和太尉的府兵開始行動。
書房內只有一點燭光,在黑暗中盈盈一片,風從窗欞吹了進來,燭火搖擺著,忽明忽暗的,堅強的沒有吹滅。
“外面刮進來也是熱風,你怎么不關上窗戶。”太尉起身將窗戶關上,重新坐回了八仙桌前。
“他們動手了嗎?”太尉看著奸相燭光下忽明忽暗的透著陰森的臉道。
“應該動了。”奸相開口道。
太尉感覺大夏天陰冷,汗毛直立,“我說相爺,你家是不是缺蠟燭啊!這嚇人的,多點幾根。”
“太熱了。”奸相不耐煩地說道。
“什么聲音?”太尉耳聽著城外又傳來的聲音,煩躁地說道,“真是他們不用休息嗎?這嗓子喊得不累嗎?”
“人家人多的是,又不會傻的只用一批人,換一批不就得了。”奸相憤恨不平的說道。
“相爺,你這脾氣可見長啊!”太尉微微抬眼看著他說道。
“家馬上就沒了,你能好脾氣了。”奸相面色不愉地看著他說道。
“唉…咱怎么就到了這份上了。”太尉輕嘆一聲道。
“都是那些賤民的錯,造什么反,祖祖輩輩不都是這么被欺壓過來的。怎么他們壓得,我們就不行。”奸相臉色難看地說道。
“現在說啥都晚了。”太尉非常遺憾地說道,指著外面道,“這惱人的聲音什么時候能停。”
“差不多一個時辰吧!”奸相想了想說道,“白天就這個時長。”
“哎呀!”太尉騰的一下站起來,“他們這么還不把人給吵醒了。”
“吵醒又如何?”奸相冷哼一聲道,“就逃過了既定的命運了嗎?”
“我是擔心他們的喊叫聲太大,引起別人懷疑。”太尉坐了下來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他們的聲音這么大,正好給遮掩了。”奸相突然笑道,點點頭又神經質地說道,“哎呀!可惜啊!他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也不能等著他們所謂的明主進來了。還想著過好日子,做夢。”惡狠狠地說道,“那些賤仆也配。”
“咋了,你家仆人不老實了。”太尉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聽了…”奸相指指外面道,“心思有些浮動了。果然是喂不熟的狗,還想著反了。”
“叛徒是沒有好下場的。”太尉認同地點點頭道,“該!”
殺戮持續到天亮,集中在達官貴人的居住區。
天蒙蒙亮后,府兵前來匯報,一夜未睡的奸相和太尉,一聲令下,讓府兵抬著樟木箱子向宮門聚集。
宮門守衛打開宮門,他們抬著箱子進了宮。
燕帝和皇城守衛站在殿門口等著奸相他們。
“你們怎么抬這么多箱子,這都是你們的家當嗎?”燕帝指著綿延老長的隊伍道。
“對!”奸相點頭道,緊接著又問道,“陛下的家當呢?”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和御林軍好像沒有多少包袱。
燕帝指指身旁護衛背上的包袱道,“我就把祖宗牌位背在身上了。”
奸相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個昏聵的皇帝,居然知道背上牌位。
至于其他的家當沒有了,陛下的私庫這些年因為鎮壓反賊,用的七七八八了,國庫空虛,連個銅板都沒有了。
這皇宮珍奇古玩,帶那勞什子東西還不夠拖累的。
“咱們走吧!”奸相掃了一眼皇帝的身邊,只有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其他的嬪妃和孩子都沒有。
看來是為國捐軀了。
密道就在皇帝的寢殿,打開暗門,護衛先下了幾名打頭陣,奸相和太尉再下去,燕帝跟著太子緊隨其后。
剩下的就是文武官員極其一些身強力壯的家屬和抬著各家家當的府兵,御林軍,禁軍。
燕帝他們都出了皇城,而等著人馬還在宮中等候,綿延隊伍有幾十里地。
在地道內沾染了不少灰塵的燕帝看著他們說道,“可算是出來了。”
“陛下。”侍人趕緊上前輕輕拍打了下燕帝身上的灰。
“咱們這算是出來了嗎?”燕帝有些興奮地看著他們說道,揮揮手看著侍人道,“就這樣可以了。”
“是,陛下。”侍人領命退了下去。
“陛下,你往那邊看。”奸相手指著遠處密密麻麻的營帳道,“咱現在已經在他們外邊了。”
“哎呀!太好了。”燕帝高興的如孩子一般說道,能逃…呸呸,能平安的撤離,就有了東山再起的希望。
“陛下咱們走吧!要盡快的進入西山。”奸相看著他提醒道。
“嗯嗯!”燕帝忙不迭地點頭道,“不能驚動他們了。”
一行人開始朝西山進發,養尊處優的燕帝能走出密道已經極限了。
在讓他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那真是難為他了。
漸漸的燕帝就掉了隊,雙手扶膝,實在走不動了。
“不行了,相爺朕走不動了。”燕帝抬眼看著他搖搖頭道,頂著烈日走路,這身上的衣服都踏濕了。
奸相和他們這些官老爺也差不多,聽見燕帝說話,直接不客氣的坐在了地上,實在不行了。
“不行了,走不動了。”
這讓奸相有些傻眼,失算啊!
忘了這些官老爺養尊處優的,能從地道里走出來已經是極限了。
現在讓他們在‘長途跋涉’十幾里地,真是難為他們了。
可時間緊迫根本不可能讓他們休息。
這也沒有轎輦啊!
這該怎么辦?
奸相給急得團團轉,來回的踱著步,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的。
奸相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不善,真想將他們丟給姓姚的,看到那時還會說走不動了嗎?
肯定跑的比兔子還快。
唉…奸相在心里輕嘆一聲,這些人你還不能丟下他們不管,都是有地位的,手里有府兵,真鬧起來,不等姓姚的出手,他們自己先打起來,那就壞了大事了。
奸相抬眼掃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樟木箱子,稍微改裝一下,弄個兩根長槍,綁一下,做個轎椅湊合著抬著這些大爺走吧!
“就這么辦。”奸相找到官老爺們嘀嘀咕咕合計一下,“諸位看成嗎?”
“成成成!”他們忙不迭地點頭道,只要不讓自己走,這轎椅雖然簡陋些,艱難時刻不能挑挑揀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