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在地上栽與船高的木板,繩索,鐵鉤,縱向,橫向,練習可以吧!”姚長生慢條斯理地說道,所有的脾氣都在這兩天給磨沒了。
一項一項的來吧!
“末將這就下去準備,訓練事宜。”趙大江雙手抱拳告退道。
姚長生晦暗不明的雙眸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趙大江三十多歲,個頭一般,身材因為經常禿水的緣故,精瘦且流暢,肌肉遒勁,一條一條的仿佛要將身上的盔甲給撐破似的。
看這身形是個練家子,且沒有荒廢。
因為在船上的緣故,趙大江皮膚給曬的黑峻峻的,人卻長的不丑,相反很周正,雙眸炯炯有神,眉毛黑漆漆的如毛毛蟲似的,有些雜亂,唇邊兩撇燕尾胡子。
這小子看似畢恭畢敬的,其實打心眼兒里看不起自己。
覺得自己是個旱鴨子,馬上征戰也許還行吧!這水上可是他們的天下,懂什么叫水戰嗎?
就指手畫腳的,姚長生在心里冷笑一聲:老子念過的兵書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前些日子因為翻閱有關船方面的書籍,這水戰也順帶的了解透徹,除了沒有實際的交戰的經驗。
這‘紙上談兵’絕對不比你們差。
趙大江轉過臉離開時,這臉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
這家伙長的唇紅齒白,皮膚白皙似雪,跟個娘們似的。本以為好糊弄,自己繼續做著副都督,有餉銀領著養家糊口混日子就得了。
沒想到這白面書生肚子里還真有些東西,這日子不好混了,只希望別那么難捱。
姚長生又考校一番步兵經常訓練的射箭,刀槍…簡直是一塌糊涂,讓他不忍直視。
一身盔甲的姚長生頂著烈日看著趙大江問道,“我說趙大江,你們離開金陵南下兩廣剿匪,成功了嗎”
“當然成功了。”趙大江挺直脊背雙眸炯炯有神驕傲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聞言嘴角直抽抽,就這水平還剿匪成功了,真是老天不長眼。
姚長生微微低頭虛心地問道,“我能問一下你和他們是水戰嗎?”
“當然了,讓咱去剿匪當然是水匪啦!”趙大江拍著自己的胸脯道,“咱可是水師。”
姚長生微笑著點頭道,“這船只對比如何?兵力對比如何?兵器對比又如何?”
“咱是官軍。”趙大江話落趕緊捂著自己的嘴,嘿嘿一笑道,“那個反正人比他們多的多,他們那打漁的船那就是舢板。咱是啥…”指著湖里的戰船道,“咱這戰船把他們的舢板給撞的七零八落的,絕對的碾壓!”雙眸放光繼續說著自己的豐功偉績,“至于兵力我們十他們一,根本不是咱的對手,兵器方面他們拿的五花八門的,能撐門面的大都是魚叉!”
“很光榮啊!打敗他們。”姚長生笑瞇瞇地說道。
趙大江縮了縮脖子,有些納悶,明明他一張笑臉,說話也和和氣氣的,這咋感覺汗毛倒立,明明烈日高懸,這脖頸后面涼颼颼的。
真是奇了怪了。
“末將只是奉命行事。”趙大江雙手抱拳謙虛的說道。
“打敗一群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烏合之眾,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應該大吹特吹對吧!”姚長生陡然拔高聲音厲聲道。
趙大江在遲鈍也聽出來,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白面書生,在諷刺他們,吞咽了下口水小聲地說道,“那我…我…我們確實贏了耶!朝廷還嘉獎我我們了。”
“就你們這戰斗力,連我們普通的兵卒都比不上。”姚長生撇撇嘴斜睨著他道。
“姚副都督,你這太武斷了吧!好歹我們也是官軍,這水平再次,也不可能連你們那普通兵卒都比不過吧!”趙大江不太相信地看著他說道。
“那咱就比比,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姚長生清澈如水般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我這護衛,你隨便挑出來三個,然后找你最好的軍丁咱們比比。”
“姚副都督,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趙大江挑眉看著他不忿地說道。
“瞧不瞧得起,比比再說。”姚長生不在跟他廢話,簡直浪費口水。
“比什么?”趙大江被刺激的直接說道。
“咱們是水師,自然是水上各種練習了。”姚長生鎮定如山一般地看著他說道,“禿水,射箭,飛索攀爬先就這三樣吧!”
“行!”趙大江聞言立馬答應道,在江邊長大的他們從會走路就會禿水。
至于這射箭吧!雖然疏于訓練,輸了的話,這飛索攀爬,不可能輸得,贏兩項只要壓著他們就成。
結果不言而喻,三項全輸,禿水這是比快,不管是短距離,還是長距離,都贏他們贏的輕松,且大距離贏他們。
射箭,雖然不能像姚長生一樣百步穿楊,卻也絕對的命中靶心。
比趙大江他們脫靶,到最后上靶就是勝利。
飛索攀爬,咬著刀,蹭蹭的跟猴子似的,那個快啊!
趙大江不敢相信,這些都是自己的心腹,居然輸的這么慘。
嘴硬地說道,“姚副都督他們都是主上的親衛,身手自然了得。”
“他們只是普通兵卒,這次來金陵,你們不知道原因?”姚長生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他輕哼一聲道,“是因為瘟疫,選的都是家在南方的人,根本沒有親衛。從他們的口音就能聽出來。”
“這怎么可能?”趙大江拒絕相信自己的兵卒居然這般不堪一擊,不服氣地說道,“可我們剿匪成功了。”
姚長生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道,“打敗烏合之眾,就這么讓趙副都督念念不忘啊!也是難得人生的輝煌時刻,確實難得。”
原來嘲諷的方式可以不帶一個臟字,自己卻覺的在他的面前跟個傻瓜、笨蛋似的。
“真正的水戰,我們絕不可能輸得,不知道他們是否暈船。”趙大江給刺激的口不擇言地說道。
“放心他們有過訓練,這些人不會暈船的。”姚長生自信地看著他說道。
趙大江狐疑地看著他,明顯的不相信。
“這船上裝有投石機嗎?”姚長生看著他直接問道,“我怎么沒看見。”
“有但是石彈不是在陸上,想裝多少,就裝多少,所以石彈有限。”趙大靜眸光誠摯地看著他說道,這一回有誠意多了。
“那火器呢!既然是戰船應該配有火器吧!”姚長生深邃的雙眸看著他追問道。
“火球、火箭,火弩…都隨著船賣了。”趙大江理所當然的說道。
姚長生聞言緊攥著雙拳,噼里啪啦作響,“你可真是好樣的。”
“別生氣,那玩意兒用完了,不好造的。”趙大江聞言趕緊說道。
“那船上配有的紅衣大炮呢?”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看著他又問道。
“這個只有大船上配,一艘船上也就兩、三門,不多。”趙大江心里忐忑不安地說道。
“這還不叫多啊!”姚長生直接蹦了起來,“這也是三、四百門啦!”
“別生氣,別生氣。”趙大江給嚇的退后兩步擺著手道,“姚副都督,這一分就沒多少,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戰斗力,看著唬人的,還沒有火球和火箭好使呢!兄弟們飛繩鐵鉤上了船,殺他們個屁滾尿流。”
“他們不會集中到一艘船上啊!萬炮齊開,直接把船給炸沉了。”姚長生食指用力的點著地說道。
“姚副都督你是不是氣糊涂了,總共才幾百門炮而已,跟萬差遠了。”趙大江笑呵呵地說道,“況且它們也不可能裝在一艘船上,受不住啦!這炮彈打完了,這紅衣大炮它就是個擺設。”
“威懾!威懾!懂不懂。”姚長生看著洋洋得意的他氣鼓鼓地說道,“你說這箭對準你,還是那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你,哪個打心眼兒里讓你膽寒,害怕。”
“呃…”趙大江縮了縮脖子道,“那當然是炮筒子了。”
“啪啪…”姚長生手背拍著手心兒說道,“這不就得了。”這是氣死俺勒!
“敗家子!”姚長生在立在水上的水寨內來回的踱著步,鼓著腮幫子如青蛙似的。
楚九看著他發牢騷已經半個時辰了,罵人的字眼兒都不帶重復的。
“長生,口渴不渴。”郭俊楠拿起桌上的茶壺和粗瓷陶碗給他倒了杯涼白開,“喝了水,咱接著聽你罵。”
姚長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著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郭俊楠拿著扇子輕輕的給他打著,“你氣什么?對這事咱又不是沒見過。”
“聽俊楠這口氣,對此事好像習以為常了。”楚九搖著扇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說道。
“上邊不給餉銀,可不就得自己想辦法唄!賣家當是最常見的。”郭俊楠微微轉頭看著坐在主位上的楚九道。
長生到了石頭城有半個月了,楚九心血來潮的想來看看,所以叫上俊楠帶上護衛一起騎馬過來了。
結果就聽了長生發了半個小時的牢騷。
“最可氣的是賤賣,賤賣。”姚長生心疼的在滴血,“十萬兩銀子,就把大型戰船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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